薑蔓一回頭就對上男人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笑眼,沒什麽耐心地道:“警告你別惹我,本人今天心情不好。”


    阮兆齊眉梢一挑:“哦?是什麽人惹惱薑老板了,說出來我幫你去出氣。”


    薑蔓冷冷的:“鬆開。”


    “嗬嗬。”


    阮兆齊鬆了手,雙手舉起往後退了半步,難過道:“哎,看來薑老板的確是很不喜歡我啊。”


    薑蔓盯著他好一會兒,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叫我,聶太太。”


    阮兆齊笑得似乎更燦爛了些,“聶崢在這裏我叫你一聲聶太太,可以。聶崢現在不在,我叫你薑老板更合適。”


    他指了指薑蔓身後已經修建了一大半的莊園式中餐廳,“你確實是薑老板。”


    “……”


    跟這種人說話簡直費細胞,薑蔓不想再跟他說話,扭頭就走,然而才走了兩步就聽那人道:“薑老板這是對滬市的廣告公司不滿意呢?”


    薑蔓停下腳步,很快又走回來了,十萬分惱怒地瞪著他:“姓阮的,你派人跟蹤我?”


    阮兆齊雙手背在身後,臉上依舊掛著笑,依舊還是那副花花公子的吊兒郎當樣:“我這是在關心薑老板,畢竟我都送了薑老板那麽大一份見麵禮,自認好歹也能成為薑老板的朋友了,薑老板,你說是不是?”


    薑蔓冷笑,“放屁。”


    阮兆齊故意皺眉嘖嘖了幾聲,“女孩子說髒話就不那麽可愛了……說也奇怪,薑老板就是罵人也很可愛,我喜歡。”


    薑蔓嗬一聲:“阮兆齊,你信不信我告你耍流氓一告一個準?”


    男人肆無忌憚,一如見麵第一天那樣無所顧忌,兩手一攤:“薑老板可以告告看。”


    薑蔓真是服了這個貨。


    這種人的腦回路實在是難以捉摸,薑蔓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看來今天是攆不走他了,索性心平氣和問他:“說吧,找我有什麽事?”


    阮兆齊拉開了車門,示意她:“想找個地方和薑老板小坐片刻,也不知道薑老板賞臉不賞臉?”


    薑蔓無語冷笑:“坦白說不想賞臉。”


    阮兆齊不動,就看著她,唇邊那抹痞笑真是越看越讓人討厭。


    薑蔓上了車,並警告他:“我的司機看見我和你一起走的。”


    阮兆齊落了車鎖,啟動車子打方向盤:“我倒是不擔心聶崢找我麻煩。”


    “……”


    薑蔓和他沒法說,也不想浪費唇舌了。


    調轉車頭的時候她看見小偉在打電話,估計是打給聶崢了。


    她不怕阮兆齊找自己麻煩,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人起了這樣的念頭,早晚得找機會把自己帶走。


    阮兆齊像是知道薑蔓在想什麽,邊開車邊從車鏡裏看薑蔓:“薑老板大氣,有格局,聶崢眼光果然好。”


    薑蔓看了他一眼,並沒接他的話。


    一路上阮兆齊偶爾開一句腔,薑蔓就沒理過他,久而久之他也安靜了。


    阮兆齊找了個環境優美的露天咖啡館,很紳士地替薑蔓推開木門,示意女士優先。


    薑蔓和他錯身而過,進去找了張桌子坐下。


    穿著整齊的服務生過來了,把餐單遞給二位,阮兆齊示意她拿給薑蔓。


    薑蔓看都沒看一眼,對服務生道:“最貴的下午茶套餐,兩份。”


    服務生看阮兆齊,阮兆齊點了頭,服務生便下去了。


    阮兆齊不是很明白,問道:“你我隻有兩個,為什麽薑老板點兩份?”


    薑蔓:“哦,聶崢這會兒估計下飛機了,知道你把我綁走,很快就要找過來了。”


    阮兆齊:“……”


    薑蔓看他:“阮少也不是那麽無聊的人,你跟你仇人的老婆搞什麽無效社交?你這種粉飾太平的行為讓我覺得幼稚。”


    “薑老板,來的時候我才誇你有格局。”


    “哦,那你看錯了,我就是個俗人。”


    薑蔓手機響了,聶崢打過來的,她接起,說了地址,掛掉電話後她告訴阮兆齊,“最多半小時聶崢就到了,有什麽不方便在他麵前說的你請盡快。”


    阮兆齊十指交叉托腮,眯眼瞅著薑蔓:“我有點看不懂你這個女人,你哪怕裝一下淡定也行。”


    薑蔓道:“我淡定個鬼,那天你媽把聶崢他媽帶走,今天你有死皮賴臉把我帶走,我不得不警惕你這個人在醞釀什麽陰謀。”


    “哈哈哈哈!”


    阮兆齊是真笑了,這女孩子有意思,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薑蔓想起一年後那一樁經濟大案,到時候眼前這個年輕人也將牽涉其中。


    她現在什麽都不能說,也沒有對阮姓一家任何一個人產生同情,但她多少有些好奇,便問阮兆齊,“你這輩子當過好人嗎?”


    她和阮兆齊對視,在她問出這句話之後,那人臉上原有的輕浮在一點一點斂去,很快又恢複如常,反問薑蔓:“薑老板何出此言?”


    薑蔓搖頭:“沒有,我就純屬好奇。像你這種壞事幹多了的人,就不怕遭報應?”


    阮兆齊嘴角一撇,眼瞼緩緩垂下:“你就那麽肯定聶崢出事和我有關?”


    薑蔓不意外他能說這話,畢竟方瑞雲在劉晴梔那裏說過,劉晴梔回頭告訴阮兆齊也正常。


    薑蔓:“我們懷疑過聶堯,但種種證據顯示我們搞錯了方向。”


    阮兆齊點著頭,沒有否認薑蔓的猜疑,也沒有著急為自己洗清罪名,隻道:“就算我有動機要除掉聶崢,我也沒有那個本事讓我的人近他的身,你在這裏質問我,倒不如回去問問聶崢,他自己又隱瞞了什麽?”


    薑蔓突然就慌了,“你什麽意思?”


    阮兆齊哼了聲:“就這個意思,還要我說得多明白?即便聶堯不想他死,他大伯不想他死嗎?”


    薑蔓被他幾句話說得背脊發涼,就在她滿心疑慮的時候,聶崢到了。


    “蔓蔓。”


    聶崢從外麵進來,麵無表情徑直走到薑蔓麵前,“走吧,回家。”


    看都沒看一眼阮兆齊,當對方是透明。


    阮兆齊也識趣地沒有喊他,就這麽看他一身低氣壓地把還沉靜在自己話中的薑蔓帶走了。


    他垂眸點了根煙,低笑。


    聶崢果然在意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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