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倉房裏,酒蒙子正趴在冰冷的地麵上,尋找著什麽東西。


    看著他這副不拘小節的樣子,任誰也無法把他和紫雲劍派的劍宗聯想在一起。


    不過他能有現在的動作,正說明他接受了這個交易。


    “就是這裏。”


    酒蒙子弓著身子,雙手在一塊地板的縫隙上用力摳動。


    葉楓踮腳看去,這塊地板和周邊的地板並沒有什麽兩樣,不過看見酒蒙子的這個動作,隱隱猜到下麵應該有什麽東西。


    “都說燈下黑,莫非下麵藏著那本秘籍?”葉楓忽一皺眉,心中隱隱猜測。


    不知道是酒蒙子故意作戲,還是長期飲酒導致身體有些虛弱,他咬緊牙關,脖頸上青筋暴起,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那塊地板掀起來。


    厚重的灰塵瞬間揚起,撲麵而來,葉楓發出一陣劇烈咳嗽,許久才平複下來。


    上前看去,地板下麵有一個凹口,用力拉動,一個暗門出現在了葉楓的眼前。


    “有點帥啊,和電視劇演的一樣。”


    酒蒙子回頭瞥了他一眼:“瞧瞧你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跟我下來吧。”


    他點燃了一個火折子,借著火光看去,隱約能看見一處樓梯。


    樓梯下麵,是無盡的黑暗。


    酒蒙子順著樓梯下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下麵漆黑一片,酒蒙子點燃了牆壁上的油燈,借助微弱的燈光才看清了全貌。


    這是一間和倉房一般大的屋子,看上去像是個地窖。眼前的環境很是簡陋,沒有什麽像樣的東西,十分空曠。


    葉楓沿著牆壁行走,忽然踢到了一個圓形的東西,那東西沿著地麵滾出好遠。


    上前查看,那圓形東西赫然是一顆完整的頭骨。


    對於一個現代人,無論是文學作品還是醫學院的人體骨架,頭骨都是非常常見的,但此刻在這陰森的地窖中看見,還是把葉楓嚇了一跳。


    酒蒙子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他很是輕鬆地上前拾起頭骨,接著把頭骨按在了牆邊的骨架上。整個動作非常自然,就像是在安裝自己的手辦一樣。


    葉楓遠遠地瞥了一眼,那副骨架靠坐在牆邊,已經完全風幹,肋骨上還掛著灰網,時間應該很久了。


    “你為啥要在這裏放一副骨架?”葉楓咧著嘴,用力咽了一口唾沫。


    酒蒙子不以為意,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形似蒲團的草墊:“因為他這是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葉楓一愣,再次看向骨架:“你認識他?他是誰?怎麽死的?”


    酒蒙子拍了拍草墊,灰塵再次揚起:“你應該聽說上一任南堂堂主的事情了吧?”


    不知道是地窖的溫度低,還是酒蒙子的聲音過於冰冷,葉楓隻覺得汗毛倒豎,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譚文?譚瘋子?”


    酒蒙子把草墊擺在了正中央,朝葉楓招了招手。


    葉楓木訥地朝他走去,繼續說著:“大家都說他受不了南堂的紈絝子弟,離家出走了……這個骨架不會是……”


    酒蒙子忽然一笑,這個笑容配合幽暗的環境顯得無比陰森:“譚文的真實身份是影哨衛,是皇帝派來尋找秘籍的。”


    影哨衛,表麵上是皇帝的貼身衛隊,實際上是一個殺手組織,爪牙遍布整個陽寧國,多年來發展的下線無數,是一個無孔不入的情報兼暗殺組織,成員右臂上都有一個眼睛紋身。影哨衛和九星司一明一暗,互不隸屬,頗有東西廠錦衣衛的味道。


    “他是你殺的?”葉楓問道。


    “如果你也有什麽歪心思,我也一樣會殺了你。”酒蒙子說完,淡淡一笑,指了指地上的草墊:“坐。”


    葉楓沒有別的選擇,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盤膝坐在草墊上。


    按照交易,酒蒙子要幫葉楓開脈門。


    九重三境的一重上體,是淬煉肉身,錘煉氣血。二重境杳冥,則是打通奇經八脈,武俠小說中的任督二脈便是其中的脈絡。


    進入二重境後,便可以運用氣力,將精氣神三者融為一體,不僅力量大增,還可以飛簷走壁。


    其中的過渡門檻,便是開脈門。


    九重三境傳承千年,公認的開脈門有三個方法,其中最簡單的便是找一個中三境的高手幫忙。


    但朝廷明令禁止私自開脈門,根本原因還是為了防止民間出現隱藏高手,對朝廷構成威脅。


    有需求就會有供應,一切皆為了利益,很多黑市上有開脈門的交易,隻是價格極高,對方的底細還不明確,很有可能是影哨衛的釣魚執法。


    最後一種便是自己開脈門,這需要極強的內功底蘊和天賦,而且機會隻有一次。一旦失敗,不僅再也無法進入二重境,還會走火入魔,嚴重者會全身脈絡爆炸而死。


    “開了脈門之後,你可以借助這裏來調理經絡。這裏很安全,除了你我,沒有人知道,上一個知道的人,已經在牆邊變成骨架了。”


    酒蒙子站在葉楓身後,雙手交叉,掌型不斷變化,雖然沒有什麽華麗的特效,但葉楓卻感覺到全身發熱,每一個汗毛孔都像刺進了一根鋼針,傳來鑽心的刺痛。


    “有點……疼。”葉楓皺了皺眉。


    “疼就對了。”酒蒙子淡淡一笑:“等一會你還會體驗到淩遲的感覺,身體被千刀萬剮,五髒被暴力撕碎。”


    “我盡量不哭吧。”葉楓的呼吸不斷加重,汗如雨下。


    “別緊張,實在忍受不了可以叫出來,你越叫,我越興奮。”酒蒙子把掌心輕輕按在葉楓的百會穴上,霎時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身體。


    葉楓隻感覺自己的顱骨要被壓碎,一道道詭異的黑色氣息在眼前遊走。


    “你可以和我聊聊天,說話可以分散注意力,我感覺你有很多事情想問我。”


    葉楓咬咬牙,開口道:“聽說我紫雲劍派有一本上古秘籍,可以助初三境的人輕易到達中三境?”


    這是舉國上下皆知的事情,也造成了紫雲劍派如今的局麵。紫雲劍派日益衰落,歸根結底,都因為這本秘籍。


    “確實如此,這本秘籍雖然導致了紫雲劍派如今的衰敗局麵,但也保住了紫雲劍派的傳承。”酒蒙子直接承認。


    “我隻是好奇,陽寧已經一統,四海之內再無戰事,為什麽還要對這本秘籍下手呢?換句話說,憑借皇帝的權力,想要拿到一本秘籍,還不是輕而易舉嗎?”葉楓再次發問。


    這次,酒蒙子沒有直接告訴他答案,而是反問道:“你知道帝運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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