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最後一關,你進去吧,韓念會在出口等你。”


    季昭陽指了指房門。


    “這一關叫‘道’,是考什麽的?有什麽要求嗎?”葉楓反問道。


    畢竟這一關不同於“運”和“智”,通過一個字就能判斷出考試的核心,而“道”這個字,沒有標準的含義,又有無窮的含義。


    “這一關沒有任何要求,一切隨心,隻要尊重你的心中所想就可以了,去吧,祝你好運。”


    葉楓點點頭,恭恭敬敬地朝季昭陽拱手拜別:“多謝季大人。”


    季昭陽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葉楓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


    “雲無心,隨心而動,風無意,隨意而行。”


    葉楓喃喃了一句,放下心中所有的雜念,轉身走進了大門。


    相比前幾關的房間,眼前的這個房間要大得多,而且更加幹淨整潔。到處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肅穆之氣,空氣中還隱隱有一種熏香的味道。


    往前走,他看見一尊巨大的人形雕塑,此人內穿紅色長衣,頭罩紅纓兜鍪,身穿胸甲護心鏡,腰係捍腰裙甲,肩頂獸首肩吞披膊,袖係銀甲護臂,雙手拄著一柄劍,目視前方,不怒自威。


    從穿戴來看,應該是一位將軍。雕像擺在正中c位,如同寺廟中的佛像一般。


    在將軍的兩側,也各有一排雕塑,但比較之下,無論是色彩,還是大小都要遜色一些。


    這些雕像分別是身穿道袍手持拂塵的道士,身穿儒服手捧經典的書生,還有身穿長褂手握機械的白衣,也有身披袈裟手撚佛珠的僧人。


    各個雕塑前雖沒有姓名和介紹,但通過模樣來看,已經全部了然。


    中間c位的大將軍代表著陽寧國最尊崇的武學體係,兩側的分別是道門、君乾、神機門和佛門。


    這些都是陽寧國的修行體係,可以說是當代的“諸子百家”。


    五尊雕像前各有桌案,隻是上麵沒有香爐,也沒有鮮花,更沒有供品。


    但桌案之前,卻各有一個蒲團,應該是供人跪拜使用的。


    站在正中環顧四周,葉楓表現的雖然鎮靜,但內心卻有些激昂。


    禮佛,拜道,敬聖,在穿越之前的現代社會,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葉楓也經常出入寺廟、道觀。


    但此刻,各門各派的聖人出現在一間屋子,卻讓葉楓的心中有一種極度違和抗拒的感覺。


    要拜嗎?該拜誰?


    各門各派本無高低之分,那麽先拜誰?後拜誰?


    葉楓的內心頓時亂作一團,各種聲音湧入他的腦子,令他坐立不安,幾近癲狂。


    他現在隻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再次環顧四周,葉楓忽然在角落裏看見了一名身穿銀黑色九星司製服的吏員,一手持著毛筆,一手捧著本子,正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從他不停在本上記錄的狀態來看,應該是一位考官。在他的背後,有一處樓梯。


    而就在葉楓看見銀黑色的九星司製服的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九星司的總部幻星閣,這間屋子裏供奉的雖然都是代表著各門各派的聖人,但九星司代表的卻是皇權。


    在這個封建社會,自己要拜,隻能拜皇上。


    打定了這個主意之後,他心中的各種念頭也隨之沉澱下來。


    葉楓邁開腳步,目不斜視,頭也不回地朝著樓梯走去。


    考官看了他一眼,持筆低頭在本子上寫著什麽。


    樓梯有些狹窄,隻能同時容納兩人並肩行走,樓梯之上,一片黑暗。


    這樣的環境,不由地讓葉楓想起了秋月樓登往樓閣的直梯。


    難道這處樓梯之上,別有洞天?


    邁步來到二樓,是一個一模一樣的屋子,隻不過五尊雕像變成了一尊。


    雕像同樣擺在c位,身穿銀黑色九星司製服,背後墜著短披風,腰間是象征著皇權的龍雀刀。


    果然,一樓供奉著各個流派的聖人,二樓才供奉著九星司。


    葉楓站定腳步,正要拱手行禮,突然發現了角落裏站著一名九星司吏員,背後依然是不知通往何處的樓梯。


    和一樓是完全一樣的配置。


    看來,樓梯之上,應該還有什麽。


    仔細想想,能在九星司之上的,恐怕隻有皇權了吧。


    收起了拱手行禮的想法,他毅然在吏員的目光注視下,邁上了樓梯。


    三層,一模一樣的配置,供奉的是一個身穿龍袍的男人,他腰間佩劍,劍眉星目,從頭到腳無不透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帝王氣勢。


    不用多問,這一定是陽寧國的某位皇帝,而且很有可能是開國之君。


    這次應該拜了。


    可就在葉楓走到帝王雕塑前的時候,心中突然湧出了一股極強的反感。


    一個封建帝國的封建帝王,值得自己拜嗎?


    這一刻,葉楓頓悟了“道”的真正含義。


    所謂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但歸根結底,便是每個人心中的信仰。


    敬神佛,還是敬道尊,亦或是敬聖賢,又或是敬君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準則。


    進來之前,金牌季昭陽告訴自己,這一關沒有任何要求,一切隨心,要尊重自己內心的想法。


    葉楓抬頭望了一眼雕像,又看了看四周,果然在角落裏看見了一名九星司吏員,以及他背後的一處樓梯。


    帝王之上,還會是什麽呢?


    葉楓邁開腳步,直接朝著樓梯走去。在這一層,他停留的時間甚至比前兩層還要短。


    再次走上樓梯,依舊是一個相似的房間,隻是這裏,沒有任何的雕像。


    就在葉楓疑惑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怎麽樣?一路之上都拜了誰?”


    回頭看去,是韓念。


    “啊?!”


    葉楓愣住了,因為他看見了韓念,就意味著離開了“道”的考場。


    帝王是最後一層?我出來了?!


    靠!我誰都沒拜啊……


    再這麽說,這是一個架空的封建社會,就算季昭陽讓自己遵從內心,自己也不能這麽實在啊。


    就算沒有拜各個流派,沒有拜九星司,怎麽也要拜一下皇帝啊,裝也要裝一下啊……


    完犢子了,自己沒禮佛,沒拜道,沒敬聖,沒有拜九星司,更沒有拜皇帝。


    這不成了無父無君之人了?!


    在這個時代,無父無君是大罪啊……


    這一關顯然是不合格的,加上第一關“運”,自己耍聰明直接跳過,第二關“智”應該能拿個高分……


    即便這樣平衡下來,最後的結果還是不及格啊,自己這是嚴重偏科啊!


    完蛋了,自己剛剛進九星司,就沒有留下好印象,這以後隻能像林夕瑤說的那樣,在最底層摸爬滾打了……


    “老哥,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謝謝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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