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萬惡的世道,但還是要抱有希望,姑娘經曆坎坷,噩夢已經過去了,況且姑娘也未曾再見到令兄長,可能還活著也說不定,凡是要往好處想。”肖雨說道。


    “借公子吉言。”玉嬋心裏當然也希望兄長還在世,可是一年一年過去,自己也不是沒有托人打聽過,但都沒有消息,那一夥抓走兄長的人無人認識,自己隱約猜到是千煉門的人所為,幼時曾聽到兄長夢中說過,那時自己不知兄長所說的千煉門是何人,如今知曉,可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又能如何,家門破滅恐也是那夥人所為。


    幼時兄長曾給自己一條秀絹,並囑咐要好好保管,雖看著普通卻認不出是何材質,兄長被抓之後縱使自己再苦再累也沒有拿去當了換幾文錢,之後被自己縫進了肚兜內,冬暖夏涼,也知不是尋常物件,沒有與外人訴說,猜測千煉門所圖的便是這物了。


    玉嬋下意識地摩挲胸脯抹胸,肖雨將頭撇向別處,那一抹酥白,非禮勿視。


    玉嬋也察覺到肖雨的異樣,待發現自己的不雅舉動,噗嗤一笑,如三月春雪融入溪流。


    “公子此行不僅僅隻為了見小女子一麵吧。”玉嬋俏皮地問道。


    遲鈍的肖雨被這一問愣住了,卻也不打算繼續哄騙這位身世坎坷的女子,說道:“姑娘怎麽看出來的?”


    王鶯兒啃食了一半的鳳爪也放了下來。


    “公子——不好色啊。”似幽怨,似羞澀,道不明。


    當一個美女說男人不好色,跟說男人不行無異,莫大的屈辱,肖雨想反駁我好不好色,姑娘要不試試?但對眼前俏人,不願輕薄,難為情地說道:“姑娘莫要拿我打趣了,這次前來確實不是為了看姑娘,雖然姑娘也很漂亮,但卻是想問些事。”


    “公子請問,小女子知無不言。”


    肖雨看了眼房門緊閉,確認門外沒人,向玉嬋道明了來意。


    肖雨此舉其實並無意義,若有修為在身,一門之隔肖雨也是感知不到。


    “想了解姑娘第一天到迎春樓,儲長青和鄧廣元就打起來了,對此事有些好奇。”肖雨說道。


    玉嬋錯愕,沒想到肖雨問的是這件事,一時懷疑這位公子是否是千煉門派來的,隨即又打消了疑慮,若是千煉門懷疑自己,直接將自己擄去拷問便是,無需如此大費周章。


    王鶯兒此時也豎起了耳朵。


    “無非是二人為了麵子罷了。”玉嬋雖然對麵前兩人有些好感,卻也不敢如實托出,自己躲了這些年隻為了兄長讓自己好好活著。


    肖雨犯苦了,玉嬋這般說就是不願透露,肖雨又不願逼迫於她,經曆坎坷不輕易相信他人也能理解,可是此行難道要無功而返嗎?


    好在心思單純的王鶯兒在,見她水靈般的大眼看著玉嬋,說道:“姐姐,我的兩位師兄可能被千煉門抓了,我的老師也有危險,還希望姐姐能如實相告。”


    天真率直的王鶯兒總把人往好處想,對淒慘命運的玉嬋沒有任何懷疑。


    玉嬋睜大了眼睛,對王鶯兒所說的甚是吃驚,這二人跟千煉門有仇怨,跟自己一樣?


    看著極為嚴肅的肖雨,確信了二人說的不是假話,但自己說了又能如何,千煉門勢力龐大,甚至這迎春樓內都能看到千煉門的影子,讓二人羊入虎口嗎?


    玉嬋想勸解二人放棄,如自己這般好好活著,說道:“我就算告訴你們二位,你們又能如何,趕緊離去吧。”說完,輕歎了口氣。


    “我來到這裏見到第一個人就是黃老,也就是這位小姑娘的老師,我雖然跟黃老隻相識兩天,但把他當做了朋友,朋友有難,我希望能幫上一把,就算,最後結果不如意,也不會後悔。”肖雨誠懇說道。


    朋友有難,就算幫不了也不會後悔嗎?玉嬋呢喃念叨著肖雨的話語,自己現在後悔嗎?後悔,無數次想過若當時跟兄長一起被抓去,也不會這般孤單,這般悔恨。


    玉嬋不再勸解二人放棄,也希望能幫到二人,希望能從二人身上看到與自己不一樣的結局。


    輕聲說道:“我當日初到迎春樓,東家邀請了儲長青,還吩咐我要細心作陪,作為青樓女子做的便是這般買賣,當然這隻是暗地裏,明麵上還是要掛牌的,就是價高者得。”


    說完看了眼肖雨,似在看肖雨臉上有沒有露出異樣的神情,好在沒有看到,心安了半分,繼續說道:“當晚,儲長青一擲千金,壓了一片所謂的富家公子,誰也沒有霸刀堂財力雄厚,我也認了,隻是陪陪酒而已,也隻是陪陪酒。”


    特意強調隻是陪陪酒,心裏對這個花魁身份也是厭惡的,可是弱女子在這亂世又能如何,多想那時候有位意中人能挺身而出,可終究隻是想想。


    若是眼前這位公子,自己也不是不願,隨後搖了搖頭,將不切實際的想法拋之腦後。


    繼續說道:“當時,已沒有任何人喊價了,我以為結果也就是那樣了,在掛牌的那一刻,鄧廣元來了,千煉門六堂也有財有勢,好像看中了我,出的價也比儲長青要高許多,其他客人哄鬧,儲長青不知是臉麵掛不住還是更鍾意於我,出價再高幾分,二人那時開始,喊的價越來越高,也漸漸語言不太友好,再加上他人的從中挑撥,二人臉上掛不住麵便打了起來,事情就是這樣了。”


    原來不是玉嬋挑唆的,隻是二人為博得美人,肖雨不信邪地又問道:“那姑娘當時如何?”


    玉嬋美眸看了肖雨一眼,說道:“我當時還能如何,在一旁看二人打鬥。”


    肖雨欲言又止,玉嬋也讀懂了肖雨的想法,一絲不悅地問道:“難道公子覺得我應該勸二人不要打鬥?”


    肖雨木訥地點了點頭。


    玉嬋沒好氣地說道:“我巴不得二人打死才好,哼!”


    對,就是這個,肖雨想了解到的就是這個,說道:“姑娘莫怪,姑娘與千煉門也有恩怨?”


    玉嬋不再說話了,怕被眼前公子發現自己身處的秘密。


    可是玉嬋的沉默更堅定了肖雨的想法,試探問道:“姑娘跟千煉門有仇,而且可能有大仇,可能是家仇,莫非姑娘的一家是千煉門所為?”


    推斷出的結果肖雨都大吃了一驚。


    玉嬋也被肖雨的猜測嚇住了,瞳孔放大,玉手掩著張大的小嘴,不想再隱瞞了,瞞得太辛苦了,心想若是就這樣死去也不錯,至少不再孤身一人。


    肖雨看到玉嬋驚嚇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隨後輕聲對玉嬋說道:“姑娘放心,我們不會說出去的,我們跟千煉門也有仇,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一旁的王鶯兒也點了點頭,說道:“姐姐放心,打死我們也不會會說的。”


    肖雨心想打死也不會說,那打不死就說了?當然隻是想想,不曾說出來。


    玉嬋聽到二人承諾不會說出去,也放下了心,苦澀地說道:“公子果然聰慧,隨意一猜就猜出了我埋藏多年的秘密,若是再與公子多處幾日,小女子怕被賣了還不自知。”


    肖雨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也不舍得。”


    不舍得?不舍得什麽?不舍得將自己賣了?玉嬋玉手掩嘴,抿嘴而笑。


    王鶯兒聽到肖雨輕薄的話語,惱的,想再踢一腳肖雨,可都踢了那麽多腳肖雨也不改,暗自生起悶氣。


    氣氛逐漸曖昧,肖雨雖然作為男人也享受這種突如其來的曖昧,但不喜歡,咳嗽了兩聲。


    肖雨說道:“原先我還以為是姑娘挑起的鬥爭,原來是這二人自作自受,這麽說來,姑娘的兄長也是被千煉門擄去了?”


    玉嬋點頭承認了,悲涼地說道:“但是,生死不知。”


    肖雨知道玉嬋作為青樓女子,沒有那個能力在千煉門打探消息,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兄長還活著,你願意去救他嗎?”


    玉嬋立刻回道:“兄長若還活著,我自然願意去救他,即便搭上我這條命。”


    肖雨點了點頭,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盡管將玉嬋拉入虎口有些對不住姑娘了。


    肖雨問道:“姑娘可曾聽聞千煉門關押人的地址。”


    雖然知道玉嬋大概率不知道,但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果然,玉嬋默默地搖了搖頭。


    這下子肖雨苦惱了,現如今陷入死局,原以為花魁玉嬋能知道些什麽有用的信息,突然想到儲長青、鄧廣元二人,又問道:“姑娘可知道,儲長青和鄧廣元是否居住在千煉門?”


    千煉門建於陀翎山,肖雨不知他二人是否住於山上,尋問個清楚。


    玉嬋回道:“儲長青身處霸道堂,而霸道堂在清平城,那日也是受邀而來,至於鄧廣元原先也不住於陀翎山,隻是最近聽說六堂堂主鄧鴻才死了,鄧廣元繼任六堂堂主被千煉門主要求暫時居住在陀翎山。”


    肖雨頓時心生一計,但過於凶險,恐要將玉嬋拉入水中,有些不忍,心想到時跟她說清楚,至於做不做要看她自己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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