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招生日了,居然有點緊張。”


    肖雨穿著昨夜華清風送來的湛藍色長袍,些許皺紋,應該是件舊衣服,不過也好過原先穿的樸素麻衣。


    “吃了那麽多陽靈果都沒效果是不是打擊到你了,嘿嘿。”仙藤怪笑道。


    那日吃了半食袋的陽靈果,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可是苦到了自己,說不打擊那是假的,不過有黃玉山在,走個後門應該沒啥大事。


    肖雨沒有回複大清早就損人的仙藤,推開了屋門,看到了華清風跟黃玉山正在交談著,身邊是洋溢著笑臉的王鶯兒,小丫頭身著對襟青襦,下身搭著一襲印著淡淡梅花點綴的紫紅長裙,嫋娜娉婷,安靜下來真像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黃老早,你們這麽早就來了。”


    黃玉山微笑點了點頭,王鶯兒眉頭輕挑,打趣道:“學院太大,怕你迷了路趕不上報名。”


    還是原來的王鶯兒,大大咧咧,肖雨發現李榮好像沒跟著一起來,問道:“李榮沒跟你們一起嗎?”


    王鶯兒撅著小嘴,略微不快,說道:“李榮姐姐可不像你這懶豬,她先去了。”


    閑聊幾句後,肖雨跟華清風告了別,跟著黃玉山和王鶯兒前往報名地。


    半路上,肖雨做賊似的小聲問道:“往年浩然學院招生需不需要測試什麽的,說來聽聽。”


    “當然需要的,我當時考的是——”王鶯兒張口就來,揚著小手就要說出當年“過五關斬六將”的光榮事跡。


    黃玉山輕咳一聲,打斷了興致盎然的王鶯兒,說道:“小友到時候就知道了。”


    王鶯兒立馬捂著小嘴,大眼眨巴眨望著肖雨,有些擔心肖雨能不能通過那三道考驗。


    肖雨望著耿直的黃玉山,白了一眼,這還要賣個關子,萬一到時候進不了,豈不是也不能走後門了。


    到了院門口,真可謂人山人海,肖雨望著麵前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卻沒有嘈雜聲,不得不吃驚浩然學院的影響力。


    這些都是望子成龍的人送自己的孩子來搏一搏機會,一入學院便像魚入大海,就算最後成不了龍,怎麽說也是條海魚,說出去倍兒有麵子。


    石碑旁設有三張桌案,每張桌案有兩人,拿著表格讓報名的學子一一填寫,院門處還有三位老者,一身灰白袍衣,仙風道骨神仙風範。


    肖雨沒有讓黃玉山行個方便讓自己插隊,因為知道以他的脾氣根本不會答應,望著六條“長龍”望不到邊際,歎了口氣,走到了末端。


    隨便找了個隊伍排在了後麵,排在前麵是是一個穿金戴銀的富家老爺,臉肥肚圓,牽著十二三歲的胖小子,一看就是父子,臉型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富貴啊,這次爹爹帶你從千裏外過來報名,就是想你能成才,爹爹老了,這輩子雖然賺了不少錢財,但要是你不爭氣也保不住家業,你二叔、三叔他們可都惦記著。”


    看著胖小子鼻子下還掛著兩條鼻涕蟲,富家老爺也不嫌髒,直接用金絲衣袖擦拭。


    “爹,孩兒怕沒有天賦,人家學院不要我。”胖小子擔憂道,雖然不明白二叔、三叔都是親戚,為何要惦記自己家的產業,但爹讓自己成才,自己便要聽話。


    “爹都給你打理好了,給你的東西好好收著,等會測試的時候交給考官。”


    富家老爺雖然特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被肖雨聽到了,肖雨摸了摸鼻子,尷尬地將頭扭向別處,哪裏都有這門學問,這個世界也不例外。


    “爹娘,我不要上學,我要陪著你們,我以後多砍點木柴去城裏賣,你們也不用那麽辛苦了。”身後傳來略顯稚嫩的男孩聲音。


    肖雨微微轉過頭,一家三口,窮苦人家裝扮,男人麵容飽經風霜,女人麻布束著發絲,身上的衣服縫了又補,洗得發白,男孩穿著的舊衣服上倒是沒有縫補痕跡。


    “臭小子,你難道想跟爹一樣一輩子種田砍柴?”男子揚起手就要打下去。


    女人急忙攔住了他,不忍說道:“孩兒他爹,狗娃兒已經長大了了,打不得。”


    轉而蹲下摸了摸男孩的腦袋,柔聲說道:“狗娃兒,如果學院能收下你,你就在裏麵好好學,以後出人頭地,爹娘老了以後還要靠你呢。”


    狗娃兒抿著嘴,點了點頭,眼神有些堅定。


    男人看到狗娃兒聽話了,歎了口氣,隻恨自己沒用,娘倆跟著自己受苦受累,注意到肖雨的視線,憨厚地笑了笑。


    肖雨感受到男人的善意,打了個招呼,微笑道:“老哥,怎麽稱呼?”


    “當不得,少爺,公子——”


    男人見肖雨穿著光鮮亮麗,自己一輩子也沒見過幾個富貴人家,一時忘了如何稱呼。


    肖雨笑道:“叫我肖雨就行了,我也是窮苦家庭出生。”


    男人一聽肖雨跟自己身份一樣,估計也是為了這次報名借的衣服,不再拘束,笑著說道:“我叫張生,張家村人。”


    “張哥,你們也來報名的啊,說不定以後我跟你家小子就是師兄弟了。”肖雨笑道。


    張生憨厚笑道:“剛剛讓你見笑話了,這是內人,犬子張平生,沒錢送他去讀書,來這兒碰碰運氣。”


    張平生,平平安安,幸福一生,肖雨轉而對著女人懷中的張平生微笑道:“平生,你好,我是肖雨。”


    張平生有些膽怯,雙手合十,恭敬一拜,肖雨嘴角扯了扯,這是在祭拜?


    “臭小子。”張生揚手輕輕扇了下張平生的腦袋,對肖雨歉意道:“小孩子不懂事。”


    “沒事沒事。”肖雨擺擺手,沒有放在心上,小孩子嘛,理解。


    排了一個多時辰,肖雨也沒有幹等,期間一直運轉著呼吸法,留意到前麵的富家老爺遇到不少熟人,笑臉打著招呼,一一跟眾人介紹自己的胖小子。


    而身後的張生一家默默地排著隊,看見身著光鮮之人也不敢抬頭正視,張平生倒是左看右看,好奇的很,許是從出生起都沒有見過這麽多好看的衣服。


    終於能看到石碑下的桌案了,隻見王鶯兒站在一旁向自己揮手,弄得排隊的眾人都在找這小姑娘是在向誰招手。


    肖雨尷尬地低下了頭,王鶯兒這一手搞得自己像關係戶一樣,隨後聽到身後傳來張平生怯怯的聲音,“那位姐姐好漂亮。”


    張生立即捂住了張平生的嘴。


    半炷香後,已經輪到了富家老爺一家,肖雨留意到胖小子叫郝富貴,忍俊不禁,突然發現富家老爺的手在桌案下動了動,隨後拿了上來,桌案後的兩人頓時如沐春風。


    隻見王鶯兒輕輕咳嗽了聲,小手一伸,也不看桌案後的兩人。


    兩人對視一眼,苦著臉,在富家老爺震驚的瞳孔下將銀票極為不舍地放在王鶯兒的小手上,一人冷酷對胖小子說道:“趕緊進去。”


    轉而又對王鶯兒笑臉相迎,“師妹,我以為他手不舒服,哪料想塞給我一堆糞土,師妹放心,師兄們絕對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決不弄虛作假。”


    王鶯兒“嗯”了聲,將銀票塞入衣袖中,肖雨懵了,這算黑吃黑嗎?


    郝富貴在富家老爺戀戀不舍的目光中入了門內,肖雨上前填寫表格,上麵分別是“姓名,性別,年齡,地址”。


    “學院不是不關心學子家室如何嗎?”肖雨不解問道。


    桌案後二人臉色不善,正要批評多話的肖雨,一旁王鶯兒淡淡道:“禍福難料。”


    肖雨明白了,禍福難料,萬一哪天身死道消,可以將消息送回去。


    肖雨填寫著,“肖雨,男,27”,地址一欄停頓了下,最後還是寫下了“地球”,那裏是家。


    “年齡太大了。”一人嘖道,有些嫌棄,但是被王鶯兒不善的眼神掃過,噤若寒蟬。


    “地球?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從未聽過?”另一人問道。


    “老家,偏僻了些。”肖雨笑道,沒有過多解釋。


    王鶯兒愉快地就要拉著肖雨入院,那兩位一臉吃驚,惡魔般的王師妹居然拉著那個老男人,長相也一般,難道是親戚?


    肖雨卻在門口處等著,張生一家不容易,擔心出什麽狀況,張平生那小子還有些怕生,本著能幫就幫的想法。


    “熟人?”王鶯兒注意到肖雨一直看著那一家三口,好奇問道。


    “剛認識。”


    好在肖雨留下了,隻見張生無計可施地摩挲著手掌,愣是不握筆,張生一家恐怕不會寫字,張生彎腰請求道:“能否請兩位仙長行個方便。”


    “老的不識字,小的也不識字,來我浩然學院能做成什麽事。”一人不屑說道,又嫌棄地瞥了眼張生身邊的娘倆。


    肖雨皺起了眉頭。


    張平生好像受了什麽刺激,就要撲向桌案後的二人,孩子他娘一把抓住,牢牢抱在懷裏,一臉愁容地嘀咕著什麽,張平生頓時安靜下來,惡狠狠地盯著兩人。


    “喲,知道這兒是哪兒嗎?這裏是浩然學院!毛都沒長齊,還想跟我們動手。”一人怪笑道,眼神還在不斷挑逗著張平生。


    “浩然學院也不能欺負我爹娘,我不……”孩兒他娘拚命捂著張平生的嘴,默默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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