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蘭德的早上很多時候對於那些底層的窮人們來說就像是慢性毒藥,晨霾籠罩著整座城市,朦朧的白色中奔行著匆匆碌碌的人群。


    在這個工業化已經趨漸完備的時代,雖然因為能源缺乏並沒有展露電氣的端倪,但人們生活方式已經和古老的第四紀時截然不同,許多人背井離鄉,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貝克蘭德,萬都之都,希望之都,同時也是絕望之都,每一天都有人破產,每一天都有人發財,這是一個機遇與危險共存的時代。


    艾蕾難得地起了一個大早,休小姐好像已經出去,鹹魚佛爾思還賴在床上,她的清晨在別人看來已經是中午,艾蕾分別將留給她們和奧黛麗的信函封好,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


    你對一個地方有多麽的厭惡,等你離開之後就會有多麽的想念,因為你會發現新的地方比舊的更加討人厭。她將腳塞進平底的皮靴裏,扶了扶米色的絲綢禮帽,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雜亂狹小的房間。


    既然決定要走了,也不必再留戀什麽了。她披上雙排扣的米色大風衣,下擺剛好能遮掩住長褲下圓潤的小腿肚,沒有再多做些什麽,打開門提起一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邁入濃重的霧靄中。


    碼頭的登船口上,一頭墨綠色長發的海柔爾靜靜地等候著那個銀發女孩的到來,這還是她們兩人之間第一次見麵,或許是離別的氛圍影響,沒有什麽寒暄和狗血的橋段。


    海柔爾有些驚訝這個一直隱藏在幕後的女孩原來是這麽的年輕,同時也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股淡淡的危險感,她用戴著蕾絲手套的左手遞過了手裏的一個小包,那是她按照要求提前準備的幾百鎊現金。


    “謝謝。”麵色蒼白病弱的女孩接過了這個小手提包,她蒙著黑色緞帶的麵孔朝向她的深棕色眼睛,隔著緞帶的銀色豎瞳中稍微閃過一絲愧疚感。


    “勇敢者酒吧,就是那個知識教會偵探舉辦聚會的那裏,去找一個叫卡斯帕斯的人,讓他將信轉交給莎倫小姐,並告訴她我很快就會再回來的。”艾蕾從大風衣口袋裏掏出那個熟悉的繪有金雀花的信函,她剛準備離去,突然又向後回過頭來。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那些想說的話、想問的問題來。


    “抱歉。”


    “還有,小心阿蒙。”


    ……


    克斯瑪有些焦急地思索了很久,最後還是去聯係了布提斯,d女士和y先生已經提前動身去了廷根,貝克蘭德有a繼續在這看著,一時半會還不會有什麽大事。


    在齊林格斯刺殺尼根公爵失敗後,三大教會對貝克蘭德內的極光會勢力進行了一波清洗,不過好在並沒有太大的中高層損失,a已經按照安排收縮了成員活動範圍與頻率。


    恩馬特港的z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廷根,克斯瑪這麽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這麽焦躁,雖然他說不上來原因,隻是感覺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像是安排好的劇本,沒有任何變化與波瀾的死水一般寂靜,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或許解決完這次的事情,可以考慮著暫時休息休息。他幽暗俊美的臉龐突然有些扭曲,像是因為疼痛,無論來自哪一方麵。


    還是不太想去廷根啊。他最終還是邁入那扇重重疊疊,閃爍著虛幻光芒的門,踏入了去往廷根的路。


    “極光會的成員得到了真實造物主子嗣將在廷根降生的消息,他們對此極為重視,於是z先生率先從恩馬特港來到了這裏,d女士y先生以及兩位聖者也在即將到來的路上,這是一個符合邏輯的巧合。”


    一隻略顯蒼白的手抓住了躍動的羽毛筆,接著寫了下去。


    “出於謹慎和聖安東尼的告誡,‘女神之劍’克雷斯泰·塞西瑪並沒有著急離開廷根,他遇到了想要提前來帶走神之子的z先生,借助聖物他很輕易地壓製住了那位神使,迫使z先生不得不向d女士和y先生求援。”


    “幽暗聖者與秘之聖者到達廷根時正好遇到了從貝克蘭德返回的阿茲克,因為在貝克蘭德並沒有尋回過去的記憶,他再次將目光投回了廷根。克斯瑪與布提斯認出了那是‘死神’途徑的高序列強者,為了掩蓋神之子的存在,他們成功地吸引住了這位‘死亡執政官’的注意力,於是故事依舊在照常發展。”


    “梅高歐斯的力量被受到聖者骨灰刺激的神靈子嗣汲取,提前在值夜者總部變成了怪物,措手不及的值夜者們為此吃了一個大虧,在鄧恩·史密斯以生命為代價的前提下神靈子嗣被驅除,聖賽琳娜骨灰的力量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因斯·讚格威爾殺掉了克萊恩·莫雷蒂這個總是讓他計劃出現問題的家夥,拿走了聖賽琳娜的骨灰,以剩餘的死神後裔特性布置儀式,成功地從‘死神’途徑序列5‘看門人’晉升為‘黑夜’途徑序列4‘守夜人’,由此獲得了神性,成為半神半人的強者。”


    “盡管提前爆發的神靈子嗣讓廷根的值夜者們受損慘重,但是恰逢時機的極光會眾人是這件事情理所當然的落在了他們頭上,在後續趕來的非凡者支援下,女神之劍克雷斯泰·塞西瑪殺死了y先生,極光會為此對黑夜教會展開了報複性襲擊,沒有人留意到那位前大主教因斯·讚格威爾。”


    羽毛筆雖然沒有蘸墨水,但卻清晰地在紙上寫下了文字,那個瞎了一隻眼睛的男人鄭重地落筆寫下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宣告了這場事件的徹底結束。


    書稿的紙張嘩啦啦飛快地翻動,啪的一聲合攏在桌麵,隻留下棕色的封皮朝外。


    ……


    蘇尼亞海對於很多沒有什麽實力但又渴望著大撈一筆的海盜們來說像是天堂般的樂園,它不像迷霧海和狂暴海那樣貧瘠和危險,為了追逐財富來到海上的外鄉人們在這裏像野狗一樣,默默無聞地活著,奮鬥著,死去著。


    “聽說血之上將的船隊和黃昏中將現在衝突很大?”艾蕾銀色的長發沒有梳起,隨意地披散在腦後,順著柔滑的米色風衣滑落到背部。


    “目前還沒有大規模地交戰,不過有傳言說血之上將正準備和黃昏中將好好地打上一場。”法蒂瑪恭敬地站在她背後,手裏端著一杯濃鬱的蘇尼亞血酒。


    “阿爾圖羅和貝利亞家族的幾個人屠戮了一個小型的海盜船,目前不在我的指揮範圍之內,現在我們手上隻有一艘客輪改造的中型船隻,最高航速隻有十五節,水手們都是在當地招募的,火力配備完全無法和那些海盜團相比。”


    “嗯。”艾蕾從法蒂瑪手中接過那杯血酒抿了一小口,任憑甲板上的海風吹動著發梢,繼續聽著這個得力下屬的匯報。


    “冰山中將艾德雯娜的黃金夢想號現在也在蘇尼亞海區域,據說是著手打撈勘探一處古代遺跡。”


    “艾德雯娜麽……”艾蕾托著下巴仔細思考著,她突然回過頭去對法蒂瑪說道。


    “我們其實需要一艘合格的船隻來充當旗艦。”對方很是恭敬地低著頭,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


    “嚐試著通過各種渠道聯係到她,我對血之上將或是黃昏中將的旗艦都挺感興趣的。”她想到那個知識教會在大海的代言人,相較於熱愛殺戮和劫掠的海盜們,冰山中將的船隊更像是一群偽裝成海盜來追尋知識的冒險家們。


    甚至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將這位愛德華茲的後裔拉入自己的陣營,幾個古老家族或是試探或是真心地前來的幾個人目前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身為一位序列6,在持有“忤逆者”和“懲戒項圈”的情況下,戰勝普通的序列5也不是什麽難事。。


    她現在最缺的還是錢和人,沒有資金,她無法擴充自己的勢力,更換裝備,沒有序列7的非凡者來掌控更多的船隻。


    “阿爾圖羅,或許可以考慮著讓他快速晉升,他願意離開安德雷拉德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就在於晉升的困難。”她取出信紙,打算讓海柔爾在接下來的塔羅會以及非凡者聚會上收集“連環殺手”的配方和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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