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林三青的質問。


    龍蕭神情有些黯然,許久沒有答話。


    “嘿嘿嘿,他又開始糾結了。”


    龍蕭沒有說話,被他提在手裏的巫毒姥姥卻一臉促狹模樣,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這些問題,不用問他了,我老婆子就知道答案,”巫毒姥姥看著林三青道:“小子,你當他為何不敢接受那個女娃子?其實這裏頭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那個女娃子壓根就不存在呀。她就好比一幅畫,話說你會愛上一幅畫嗎?”


    巫毒姥姥的話雖然拐彎抹角,但是也點明了其中的關鍵。


    那就是龍蕭的靈魂覺醒了,他發現這一整個世界都是虛幻的,所以他很糾結,他很痛苦,他想要尋找答案,想要弄清楚這個世界的真相。


    他聽說有一本叫《幻世錄》的古書,可以通過它看清此方世界的本源,於是他就走遍天下,搜索幻世錄殘頁,意圖把這本書拚湊完整。


    為了尋找幻世錄殘頁,他甚至不惜散布謠言,說碧月居裏有幻世錄殘頁。


    這麽一來,其他那些已經覺醒的靈魂,或者手中也存有幻世錄殘頁的人,自然就會去碧月居搶奪幻世錄殘頁。


    而他順藤摸瓜,追蹤這些前往碧月居的人,自然就可以找到更多的幻世錄殘頁。


    不得不說,這個家夥夠狠,他竟然忍心把一個癡心愛著他的女孩當做工具利用,當真是冷酷無情,讓人痛恨。


    “看來你們兩個都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林三青看著龍蕭和巫毒姥姥道:“隻可惜的是,你們苦心追尋了那麽久,最終得到的答案,怕是要讓你們失望。”


    “什麽意思?”龍蕭看著他問道:“你莫非已經知道真相了?”


    林三青歎了口氣,心說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我怕你知道真相之後,會更加接受不了這一切。


    “沒有,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林三青擺擺手,看著龍蕭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事情,那就是碧月並非是幻象,她是真實存在的。”


    “你如何能如此肯定?”龍蕭滿眼不解。


    林三青聳肩道:“我能識別魂氣,碧月有魂,所以她是真實存在的。”


    “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你能不能再跟我多說一些?”龍蕭滿眼希冀地看著林三青。


    “不好意思,不能,”林三青說話間,走上前去,趁著他失神的當口,劈手把他手裏的巫毒姥姥奪了回來。


    龍蕭沒有反抗,隻是皺眉看著林三青。


    林三青對他道:“我隻能給你一個忠告,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這世界即便全是虛假又如何?快快樂樂活完一輩子不就行了嗎?何必追究那麽多呢?”


    “可是我好像已經活了好幾輩子了,”龍蕭悵惘道:“我發現自己被永久地困在了這裏,已經走不出這方天地了。”


    “走出去也不一定是好事,”林三青抬頭看看繁星點綴的蒼穹,苦笑道:“外麵的世界,比這裏危險一萬倍。”


    開玩笑,這蒼穹三國外麵就是七幽冥域,那裏可是遍布極為強悍的空間法則,就你這小靈魂,出去過不了一刻鍾,估計就被撕碎了。


    所以你還是乖乖在這裏呆著吧,雖然最終也是“易長空”,但是好歹真真切切地活過一回,這已經比大多數人都要幸福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龍蕭出神地看著林三青。


    “我叫林三青,隻是一個普通人,”林三青一邊說著話,一邊搓指點在巫毒姥姥的眉心,沉聲道:“我已經感應到鬼燈靈火的火種了,你是自己交出來,還是我自己動手取出來?若是讓我自己動手的話,你絕對活不過一刻鍾,你可想好了。”


    “我已想好了,”巫毒姥姥略顯癡迷地看著林三青道:“鬼燈靈火的火種就在老婆子的識海裏,先生自取便是。不過老婆子臨終前有個請求,希望先生能夠滿足老婆子的願望。”


    林三青好奇道:“什麽願望?”


    巫毒姥姥沒有說話,而是探出竹節般的手指,在林三青的手背上寫了兩個字:真相。


    巫毒姥姥的舉動,讓林三青一怔,不覺凝視她的眼睛,沉聲道:“你確定?”


    “確定,老婆子願意獻出畢生修為,隻為完成這個心願。”巫毒姥姥堅定地說道。


    很顯然,巫毒姥姥人老成精,她已經察覺到林三青的不凡,所以她情願獻出生命,也要知悉這個世界的真相。


    這是她畢生的追求和夙願,若能得到滿足,即便死了,也是心滿意足了。


    “好吧,希望你不會失望。”林三青歎了口氣,直接盤膝坐下,三千魂絲探出,開始吞噬和融煉巫毒姥姥的魂體。


    吞噬的過程中,林三青就通過魂意傳聲,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了她。


    這蒼穹三國世界,真的隻是一處幻境,這裏除了他們這些怨魂,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這對於怨魂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幸運,因為他們雖然生活在假象之中,但是好歹不用立刻死掉。


    他們一旦脫出了這個世界,便會陷入孤寂寒冷的幽冥鬼域之中,並且立刻會被鬼域的法則之力撕碎。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它是假的,但卻比真實世界更溫情,更寶貴。


    “我,我終於明白了……”


    在被徹底吞噬之前,巫毒姥姥發出了一陣苦笑。


    “原來我早就已經死了,是這個虛假的世界救了我,讓我覺得自己還活著。隻可惜的是,我竟然自作聰明地懷疑它,甚至花費畢生精力去探查它,試圖破解它的真相……哈哈哈,可悲啊,原來真相就是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我辜負了此方世界對我的包容,它給了我機會,我卻沒能把握住,我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以為自己很高深,其實不過是愚蠢而已,哈哈哈……”


    一聲長笑,巫毒姥姥的魂光散去,徹底消失在了此方世界之中。


    林三青滿心感歎,細細融煉完她的魂氣,順道把鬼燈靈火的火種收入識海,這才張開眼睛,緩緩站了起來。


    “原來這個巫毒姥姥年輕時並不醜……”


    通過融合巫毒姥姥的魂氣,林三青也間接了解了她的一生。


    原來她年輕的時候,不但不醜,還是遠近聞名的美女,很多才貌雙全的公子少爺都想要娶她為妻。


    她原本可以就此渡過幸福平和的一生的。


    隻可惜的是,她無意中接觸到了一片“幻世錄殘頁”,從中了解到了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記述。


    爾後她為了追尋這個世界的真相,漸漸誤入歧途,最終把自己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可悲,可憐,可歎,但也無奈。


    林三青苦笑搖頭,抬眼朝龍蕭看去,問他道:“你也想知道真相嗎?我也可以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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