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安心中實在悵惘,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隻覺得走錯一步,便有恐怖的,無法承擔的後果。


    修士的神識敏銳,這樣強烈的預感,沒法忽視。


    可身邊又沒有一個人能替他解答。


    不能告訴妻子。


    裴承安想到了玄陽宗的師尊,或許,師尊能替他解答。


    飯桌上,裴承安替南枝盛飯,看著南枝吃東西。


    南枝心裏著實鬱悶,每次都被人這麽盯著,實在消化不良。


    裴承安那雙眼睛跟釘子一樣,釘得人難受。


    你眼睛要不長我身上算了。


    南枝給他夾菜,“相公,你也吃,你吃得太少了。”


    裴承安點點頭,緩慢地咀嚼著,咽下之後,對南枝道:“婉娘,我可能要出門一趟。”


    太好了。


    南枝勉強控製住表情,帶上焦急,“相公,出了什麽事了,怎麽突然就要走了?”


    雖然不知道裴承安想做什麽,但離開一段時間也好。


    大不了就是死嗎?


    反正最壞的結果就是死。


    裴承安抿了抿嘴唇道:“家裏出了點事情,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南枝立刻道:“家裏出什麽事了,我也去吧,我是你妻子,家裏出事了,我不能不去。”


    裴承安連忙拉住要去收拾東西的妻子,“你先坐下,就是有親戚去世了,需要走一趟,但也不是多麽親近的,所以你就不用去了。”


    裴承安說謊話的時候,內心毫無波動。


    “再說了,路途很遠,你的身體可能受不了,等我回來。”


    南枝一臉糾結不安,“相公,我不去真的好嗎,你的家人會不會怪我。”


    裴承安笑著道:“當然不會,雖然我不是修士,但也會武,才會來到桃花鎮,這樣遙遠的路程,就是我都有些受不住,更別說你了。”


    “乖,等我回來就好。”


    南枝就喜歡看裴承安的表演,隻能失望道:“知道了,我還想見一見相公的家人呢。”


    “以後多的是機會,等有空,我讓他們過來,這次回家,大家都很忙,可能對你照顧不周。”


    裴承安越說越順暢,仿佛真的有很多家人等著一般。


    南枝嗯了一聲,又笑著道:“我去給相公準備行禮。”


    “對了,路上這麽遠,還要準備一些吃的,嗯,都要準備。”


    裴承安無奈笑了笑,拉著南枝坐在自己腿上,“不用了,路上有客棧,準備好的東西,兩天就壞了,浪費。”


    “明日便走,今日,你多陪陪相公吧。”


    南枝:……


    翌日,裴承安現實給南枝做了早膳,看著南枝吃了,才提著包袱準備走。


    在南枝額頭上印下一吻,又啄了一下她的唇,“婉娘,我走了,好好在家裏等我。”


    “你一個人在家裏也不安全,去嶽丈家裏住吧。”


    南枝嗯了一聲,拉著他的袖子,“相公,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裴承安想了想,之前就說路途遙遠,短時間內肯定是回不來的。


    他說道:“兩個月吧。”


    南枝啊了一聲,“這麽久嗎,這麽久見不到相公。”


    裴承安握著她的手,安撫道:“我會盡快回來。”


    南枝立即道:“別著急,身體要緊,不著急趕路,相公別累壞了,隻是兩個月而已,我乖乖在家裏等著相公回來。”


    “嗯,乖。”裴承安滿意地笑了,“我將你送到嶽丈家吧,也要跟他說一聲,出門的事情。”


    “好。”


    杜大夫聽到裴承安要出門,有些著急道:“怎麽突然就要出門?”


    該不會不回來吧。


    自己的女兒不會等他一輩子吧。


    杜大夫的腦子裏立刻就浮現出了相當悲劇的畫麵,自己的女兒在桃花鎮的岸邊,化作了一尊望夫石。


    一年兩年,直到婉娘頭發花白,也沒能等到裴承安回來。


    裴承安解釋一下,杜大夫的臉色有些難看,這種情況,也能讓人不準走吧。


    可惜的是,婉娘連個孩子都沒有,有了孩子,婉娘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裴承安似乎知道嶽丈的心情,她保證自己會回來的,以最快的時間裏回來。


    杜大夫能說什麽,什麽都說不了。


    裴承安走了,離桃花鎮遠一點才禦劍飛行而去。


    南枝一下就放鬆了,替父親整理藥材,杜大夫沒好氣說道:“你就不擔心他,不回來了,你就沒男人了。”


    南枝信誓旦旦,“放心,爹,他會回來。”


    不殺了她還想走?


    年輕的姑娘哦,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別看兩人現在兩人如膠似漆,但要拋棄的時候,說拋棄就拋棄了。


    杜大夫問道:“他說了有什麽事必須回家?”


    別是回家娶妻啊!


    南枝:“家裏有人去世了。”


    杜大夫:“你怎麽不跟著去?”


    南枝:“相公說,路途太遠了,擔心我的身體,相公對我真好。”


    杜大夫:……


    你還傻樂呢,不長腦子。


    得知女婿要兩個月之後才能回來,更是無語。


    杜大夫歎息了一聲,“婉娘,你跟女婿已經成親了,就是一家人,他家裏出事了,你也該跟著去?”


    這種情況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再說了,兩家人還沒正式見麵,這次的事情,就是一個好機會,你怎麽不去啊,哎……”


    南枝隻是笑了笑沒說話,她賢惠啊,她善解人意,如果非要跟著去,裴承安是不是還得找人冒充家人。


    多幸苦啊,她心疼裴承安,嘻嘻。


    看到杜大夫愁苦的樣子,南枝安慰道:“爹,你放心,相公一定會回來。”


    “這麽肯定,難道?”杜大夫看向了女兒的腹部,“來,我給你把把脈。”


    南枝:……


    “也沒懷孕啊!”一把脈,杜大夫更無語了。


    到底哪裏來的底氣。


    杜大夫擰著眉頭,“你心裏到底裝著什麽事?”肝淤得很。


    肝主情誌,病由心生,情誌病是最難醫治的,從脈象上看,女兒情緒算不上多好,心裏藏著事情呢。


    南枝歎氣:“還是懷孕的事情,爹,我跟相公到現在都沒消息。”


    她找了理由。


    杜大夫隻是道:“孩子這種事情看緣分,你們成親還不到一年,等等吧。”


    “也有夫妻好幾年才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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