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一個妃嬪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依賴的,純粹的愛。


    一種隻能靠著他,才能活下去的愛。


    一種眼裏隻有他,柔弱的,需要他的可憐生物。


    被依賴,拯救感,甚至是養成感,一股腦湧上了皇帝的心頭。


    他想,就當是養著一個小玩意。


    蠢一點沒關係,但心靈純粹。


    皇帝眼睛微微眯著,盯著她的麵容道:“你可以去學射箭,怎麽報答朕。”


    南枝眼睛發亮,“陛下做什麽都可以。”


    皇帝挑眉,神色不信,反問道:“若是朕讓你去死呢?”


    以死明誌,就是忠誠。


    南枝愣了一下,隨即道:“臣妾的命是陛下的,陛下若讓臣妾去死,臣妾隻能去死。“


    她黑白分明的眼中帶著水汽,“是臣妾做錯了什麽嗎?”


    皇帝滿意勾了勾嘴角,“朕就是這麽一說,並未讓你去死,在你心裏,朕是殘暴嗜殺之人?”


    他倒打一耙。


    南枝立刻認真道:“不是的,陛下不是這樣的人。”


    她的態度取悅了皇帝,皇帝,要的就是,無論什麽事情,都被人認真對待。


    而不是嘻嘻哈哈,然後就蒙混過關。


    不管是後宮還是前朝。


    即便是皇帝,也免不了被人關注,免不了他人的目光。


    每個人,都想成為別人最重要的人,被人隆重慎重對待。


    或許有一天會厭煩,但現在,皇帝覺得有意思。


    皇帝笑容更甚,覺得應該賞賜她,“既然想學射箭,朕允了。”


    “叩謝陛下。”南枝立刻謝恩,滿臉歡快和感恩,“陛下,臣妾能學射箭了,臣妾一定好好學。”


    皇帝:“走,朕教教你,怎麽射箭。”


    南枝又要謝恩,但被皇帝拽住了手,“走,無需這樣。”


    “謝謝陛下。”


    她笑得兩眼彎彎,一雙清淩淩的眼裏,仿佛帶著深刻的,濃鬱的,化不開的感情。


    皇帝伸手,侍衛將弓箭放在他手裏,他轉頭對南枝道:“朕先給你示範一下,怎麽射箭。”


    南枝不說話,直勾勾盯著,期盼,敬仰……


    皇帝將箭搭在箭弦上,聚精會神地盯著遠處的靶子。


    “嗡,叮……”


    箭飛射而出,釘在了箭靶的紅色圓心上,相當地準。


    皇帝微微出了口氣,好在,很準,又得意非凡地看向了女人。


    南枝一臉震驚,驚為天人地看了看箭靶,又看看皇帝,沒見過世間一般道:“陛下,你也太利害了,怎麽做到的,怎麽做到的。”


    皇帝得到了巨大的滿足,他淡然道:“騎射之道,朕從小便要學,對於朕來說,不過爾爾。”


    南枝:“不過爾爾?”


    她尷尬又不自信道:“臣妾,臣妾可能做不到。”


    “無妨,朕教你。”


    “陛,陛下,你要教臣妾?”


    “當然,朕日理萬機很忙,全靠你自己,朕今日就教你一次,看你能領悟多少。”


    “好,好的。”


    語氣不甚自信,小心翼翼。


    皇帝手把手地教南枝拉弓射箭,整個人都被籠罩在懷中。


    她似是被皇帝所影響,像個木偶一般,被皇帝拉著射箭。


    “記住了嗎?”


    皇帝心知肚明她的緊張,心裏滿意地自己對她的影響。


    南枝臉色發紅冒汗,“記,記住了。”


    皇帝挑眉道:“真記住了?”


    “臣妾,臣妾有罪,臣妾愚鈍,沒學會,沒記住。”南枝立刻道,滿臉羞愧。


    “那你好好學,若學不好,朕就罰你。”


    皇帝看到她臉色一白,又接著道:“若學好了,朕賞你,帶你去秋獵。”


    南枝更緊張了,“臣妾謹記。”


    皇帝輕飄飄嗯了聲,微微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朕晚上去找你。”


    然後滿意地看著她嬌羞之態。


    “恭送陛下。”


    南枝行禮,看著皇帝誌得意滿的背影,撿起地上的箭矢,開始射箭。


    估計是力氣小,連弓都拉不滿,射出去的箭,更是輕飄飄的,軟軟地落在了地上,都沒能立在地上。


    連地灰都沒能蹭開。


    像個孩子射箭,還比之不如呢。


    周圍人想笑,卻硬生生忍著。


    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妃子射箭,這不是笑話麽?


    皇帝就是鬧著玩的。


    不過能和皇帝這麽玩鬧,也算是在皇帝的心裏有些地位的。


    南枝臉色緋紅看向周圍,似乎是不好意思,又拿著箭射了起來,依舊如此。


    看著皇帝釘在箭靶上的箭矢,她長長歎息了一聲,望洋興歎,難以企及。


    珊瑚走過來,連忙安慰道:“小主,慢慢來,一定能行的。”


    南枝毫不避諱道:“我根本比不上陛下,我能將箭矢射在靶子上就不錯了。”


    “射箭,實在太難了。”


    珊瑚也覺得難,男女力量差距太大了,小主連力量最小的弓箭都拉不開。


    用得還是孩童射箭的弓箭。


    想要在秋獵上,射殺獵物,簡直癡人說夢。


    南枝又說道:“我一定努力,多吃飯長力氣,把箭射在靶子上。”


    珊瑚咧咧嘴,“小主說得對。”


    拉了半天弓弦,南枝竭盡全力,連胳膊都太不起來了,肌肉碰一下都酸痛無比。


    學武,就是這麽難。


    南枝堅持不住,回到長春宮,林貴人迎了上來,問道:“如何?”


    南枝點頭,“還行,沒出意外,我現在得射箭。”


    林貴人鬆口氣,“沒意外就好,陛下呢,陛下可滿意。”


    南枝歪了歪頭,“這就不知道了。”


    林貴人看她一臉疲憊,“快些歇著吧,我有一些活血通絡的藥膏,給你送過去。”


    “不過少用些,裏麵有些麝香,麝香開竅醒神,活血通經,消腫止痛,一般藥膏裏都含著這種東西,我可先跟你說好了,別說我下藥害你。”


    說開了之後,林貴人顯得很坦然,耿直得可怕。


    南枝笑了笑,“我知道,多謝姐姐。”


    “去吧。”


    身嬌體弱,突然拉大了肌肉使用程度,南枝疼得呲牙咧嘴的。


    珊瑚從冰水中撈出帕子,蓋在南枝胳膊上,“奴婢給你揉揉吧。”


    南枝失聲道:“你瘋了,想痛死人。”


    揉一下絕對會痛得跳起來。


    “什麽痛死人?”


    皇帝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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