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熱鬧了好久才安靜下來,哪怕江玉澤考上秀才了,江家人也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


    沒有大搖大擺去村裏顯擺,很能沉得住氣。


    大房的氣氛不太好,主要是江良才總是沉默著,讓家裏的氣氛都不好了。


    吳氏欲言又止,如果他想不通,非要跟那邊糾纏,那日子過不過了。


    吳氏也不會在這時候非要跟江良才反著來。


    大丫隻是沉默做事,隻是看著江家的方向,眼神有些複雜,她有些明白爹的心情。


    她去洗衣服的時候,遇到很多嫂子大娘,一個個都對大丫說,江家起來了,你們偏偏分家了,真是目光短淺啊!


    有些碎嘴婆娘追著大丫問:“是不是做錯什麽事了,怎麽就分了呢。”


    語氣裏那種遺憾好像是自己沒有沾到光一樣。


    大丫心裏有些壓抑和憋屈,就好像心頭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又重,又濕漉漉的,上麵長滿了青苔,格外難受。


    明明是親人,親人更好了,為什麽心裏這麽不得勁。


    也隻有南枝的影響最小,她天天都在山裏野,有一天,抓著一隻兔子兩隻耳朵,拽著兔子,倒騰著兩條小短腿,飛奔著跑回去。


    “姐姐,我抓到兔子了,兔兔好可愛,快吃兔兔。”南枝高興大喊。


    大丫:……


    不過妹妹真的能抓到兔子,非常驚訝,“你是怎麽抓住的?”


    南枝喜滋滋地說道:“它掉我陷阱裏啦。”


    抓到一隻兔子,還是沒有內力的時候抓到了兔子,南枝非常高興,在山裏遇到了劉獵人,就高興地告訴他。


    那模樣就像向老師求表揚的模樣,眼睛裏都是星星,仰著一張小臉,麵帶溫軟笑容,期待地看著人。


    多麽可愛的孩子啊!


    劉獵人這個大粗人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兩句誇獎的話,“不錯不錯。”


    沒想都還真抓到了獵物,那麽簡陋的陷阱,可能是兔子太傻了。


    南枝聽到表揚,更加高興了。


    對打獵事業更加上心了,我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野人。


    大人對野人是一種調侃,但小孩子南枝覺得,拜托超酷的好不好。


    你們知道要成為野人,要學習好多好多知識嗎?


    離群索居,不是野獸就是神明!


    趕考的江家小郎回來了,這個消息立刻燃爆了整個村子,一大群人圍在江玉澤的身邊。


    帶著孩子們希望摸一摸,碰一碰江玉澤,或者讓將江玉澤說兩句好話,沾沾文氣和運氣。


    小孩子們拍著手大聲喊:“秀才公,秀才公。”


    兒子才回來,老錢氏可不舍得他這麽累,一番連消帶打送走了圍觀的人,心疼道:“瘦了瘦了,吃了大苦了。”


    江玉澤確實瘦了不少,但能考上秀才,吃點虧也是值得的。


    他看向了站在大人身邊的二丫,從包裹中拿出了一個油紙包,他微笑對二丫說道:“二丫,這是小叔叔給你買的糖糕。”


    大概是為了證明自己說話算數,也或許是為了向大家證明,美好未來是有的。


    大概能吃飽喝足,南枝看到糖糕,內心很平靜,完全沒有激動和迫切。


    她淡定抬起頭問爹娘,“我可以要嗎?”


    吳氏的嘴角勾了勾,一包糖糕,嘖,寒酸。


    她看了一眼糖糕就移開了目光,對南枝說道:“你想要就收著吧。”


    南枝雙手接過糖糕,臉上帶著笑容,語氣卻平平淡淡:“謝謝小叔叔。”


    一家人對江玉澤送糖糕都沒有什麽意見,這段時間因為家裏住了一個富貴少爺,從指縫裏漏一些出來,都讓他們吃得好。


    而且那少爺根本不在意那些東西,讓江樂安自己安排,沒有了再告訴他。


    飽受厭食折磨的蕭景陽根本不在意這些東西,隻要江樂安能做出他能吃下去的東西就行了。


    江玉澤感覺很不對勁,他看著二丫拎著油紙包,像是覺得好玩一般,拎著細繩輕輕甩著。


    臉上完全就沒有拿到糖糕的興奮。


    江白明說道:“宗族和村長都說大辦一下,你怎麽看?”


    江玉澤:“不用了,小小辦一下就行了,等中舉了之後再大辦吧。”


    江玉澤一邊說話的時候,一邊打量著大哥一家,他發現商量事情的,大哥一家都遊離在外,臉上也是平平淡淡的,沒有他考上秀才的興奮。


    二哥離臉色紅潤,那興奮的樣子,仿佛是自己考中一般。


    商量得差不多了,天也黑了,江良才對爹娘說道:“天黑了,我們先回去了,小弟,恭喜你,這麽多年的辛苦得到回報。”


    可他啥也沒有!


    白忙活一場。


    “呃……”一向聰明的江玉澤此刻臉上盡是茫然,不過很快說道:“多謝大哥,這都是大家的功勞。”


    江良才笑了笑,帶著妻女徑直出了院門,離開了江家,江玉澤神色微變,似乎明白了什麽,他擰著眉頭環視家裏人。


    氣氛一時間有些安靜,老錢氏咳嗽一聲說道:“老大分出去了。”


    接下來,江玉澤聽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江玉澤:……


    我隻是去考了一個試,也就兩三個月的事情,怎麽一回來,天都變了。


    分都分了,江玉澤隻是說道:“以後有什麽事情盡量告訴我,這次田地賦稅的事情,給大哥安排上。”


    老錢氏立刻說道:“吳氏已經拿了五十兩,不能給他們。”


    江玉澤很溫和地解釋道:“本來在這個時候把大哥分出去就不妥,咱們家現在惹人紅眼,隻怕分家的事情會被大家說來說去,對咱們家名聲不好。”


    “大哥手上也沒有多少田地,這麽多年,給他安排上並不是大事。”


    事情已經發生了,江玉澤盡量減少名聲損失。


    明白家裏人是為了能夠帶來更大價值的富貴少爺,放棄了大哥。


    江玉澤無法評判這對還是不對,因為父母家裏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他能讀書,為了改換門庭。


    都是為了他,江玉澤作為受益者,是不能拿了好處還要從道德上批判父母做得不對。


    大哥那邊,他會多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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