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杜家人就整裝出發,紀雲琇出來送一送杜家。


    紀雲琇跟杜誌學行禮,“杜老先生受苦了。”


    杜誌學歎了口氣,隻是說道:“伴君如伴虎罷了。”


    “紀姑娘,你也要做好準備,人的命啊,你的反抗焉知不是順應天命。”


    紀雲琇嗯了一聲,“我心裏明白。”


    杜誌學看了一眼紀雲琇,也不見得多明白啊!


    “告辭……”杜經綸對紀雲琇拱拱手。


    “紀姑娘保重。”老裴氏溫聲說道。


    “謝謝紀姐姐。”南枝看到了紀姐姐為他們準備了很多的幹糧,南枝特別高興。


    孩子洋溢著的喜悅感染到了紀雲琇,她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路上辛苦,要吃飽吃好。”


    “謝謝姐姐。”南枝覺得自己喜歡這個姐姐,給錢又給他們改變身份。


    哪怕這個姐姐不理會他們,他們也沒有辦法。


    哇,姐姐是好人!


    這個姐姐看起來很高傲,但心好呀!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皇帝才很愛很愛她。


    好人嘛,好人大家都喜歡呀!


    杜家人踏上了去嶺南的路,因為比較靠近嶺南了,翻過幾座大山就能到達嶺南了。


    南枝在山裏給家裏人找了好多的野果和一些草藥,雖然風塵仆仆的,但夥食不會太差,把之前瘦下去的肉都養回來了。


    一路上,杜經綸要求大家背熟自己的身份,家族以及遷徙到嶺南的目的。


    連南枝這個孩子都要背,必須背得滾瓜爛熟,甚至要忘記以前的身份,要以文書上的名字稱呼。


    這種事情算起來是背棄祖先,但祖先這種事情,也要人在,有人祭奠才有祖先。


    最重要的是人活著,活人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是流放,但隊伍的氣氛很輕鬆,尤其是南枝,上山不是找吃的就是摘花的,歡快活潑的,讓杜家人看到這孩子,臉上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兩個姐姐也不哭了,沒那麽困難心裏就不苦悶了。


    就是還是想娘,很想娘,這麽多年和娘朝夕相處,突然分開了,無法接受。


    而且,被母親拋棄了,兩個孩子從情感上來說,特別難受絕望。


    尤其是最近的日子好過了一些,兩姐妹就忍不住問祖母,可不可以把母親接過來。


    他們現在不是罪犯了,外祖父家也不會扣著母親不放吧。


    老裴氏隻是搖搖頭,表示不太可能,這件事比較難辦。


    兩姐妹非常地失望,偷偷摸摸掉眼淚,倒是韋氏這個做二嬸的,安慰兩個侄女:“等咱們情況好一些再說,我們過得好了,她家裏人自然同意了。”


    像楊氏這樣的人,隻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憑啥過好了就接楊氏過來,楊氏一過來就過好日子。


    憑啥呀,憑啥呀!


    杜家人都對楊氏的離去很理解,但韋氏不理解。


    說她心眼小也罷。


    不過兩姐妹對二嬸嬸越發親近了,似乎要從她的身上汲取母愛。


    翻過幾座崇山峻嶺,杜家人終於到了嶺南。


    嶺南不至於像詩人和口口相傳的那麽可怕,但全是荒涼落後,蛇蟲鼠蟻毒物不少,尤其好多的蚊子,特別大的蟑螂,簡直可怕啊!


    天氣悶熱無比,身上總是汗津津的的,讓人覺得呼吸都難受。


    這樣的天氣需要適應。


    杜家人先是住進了破破爛爛的客棧,接下來馬不停蹄地找住下來的地方。


    南枝來到了新的地方,下意識就要到處跑,在鎮上跑,甚至往附近的山林裏跑。


    杜家人忙碌著要安頓下來,看到孩子每天要回家,也沒有怎麽管孩子。


    直到一天,孩子抹著滿臉的顏料回家,杜家人都驚呆了,連忙問孩子怎麽搞的。


    南枝嘿嘿一笑,說道:“我在山裏遇到人了,他們帶我去寨子了,給我臉上塗的這個耶。”


    “寨子,是土匪嗎?”老裴氏驚住了,不過遇到土匪了,孩子還能活著回來嗎?


    杜經綸說道:“應該是依山而居的百越族人,他們從來不出山,他們的人口都沒報在官府,也不服從朝廷的管束。”


    杜經綸看了看侄兒,無論多少次,他都被侄兒的交際能力給就震驚了。


    南枝從包裏拿出了一些果子,還有一些兔皮,一些熏幹的肉,還有驅蚊的草藥,香薰包。


    杜經綸:“……這是人家送的?”


    南枝點頭,“對呀,他們送我的,好多的東西,我都拿不回來,下次我再去拿。”


    老裴氏:“他們為什麽送你這麽多東西呢?”


    南枝眨眨眼:“我可愛?”


    杜經綸:???


    百越族難道就沒有孩子麽?


    杜經綸問道:“總有由頭吧。”


    南枝想了想說道:“他們有一片不死湖,人落入其中不沉,是鹽湖,我告訴他們啦,他們很高興,說以後再也不用下山高價買鹽了。”


    杜經綸:?????!!!!!


    哈??!!


    鹽?


    服氣了?!


    百越族居然還有鹽湖,這是什麽運道。


    鹽鐵官營,這些東西一向都是朝廷把控著。


    百越人有了鹽湖可不是一件好事,官府這邊可能會派人過去。


    杜經綸的眼神閃爍了一番:“可不要把鹽湖的事情到處說,會給百越人招來災難的。”


    南枝點頭,“我知道呀,他們都跟我說了,不讓我到處說。”


    南枝轉眼就忘了鹽湖的事情,問道:“我們的醫館找好了嗎?”


    杜經綸點頭,“位置找好了,正在布置。”


    南枝高興說道:“那我要上山采藥,他們會好多草藥,我要跟他們學。”


    杜經綸:“……你不跟你爺爺學習,跟他們學?”


    要杜經綸說,學醫,有用,又沒有那麽有用。


    隻有權力才是最有用的。


    老裴氏說道:“可以學,多學好呀。”


    就是也不知道百越人對孩子有沒有惡意。


    杜經綸說道:“如果遇到危險,第一時間知道不。”


    不排除百越人為了保守秘密而殺人滅口。


    南枝嗯嗯點頭:“知道啦,我肯定跑呀。”


    “這百越人製作的驅蚊香包很特別。”杜康平聞了聞香包,“這個地方的蚊子又大又毒的,一般的草藥還指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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