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有什麽不可能的,這段時間老子過得可舒心了。


    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不是要死的。


    他知道,自己可能在某個時候,突然就死了。


    聽到龍闕連契約的事都不管了,再看到龍闕一臉平靜的模樣,姚姝突然什麽力氣都沒有了,她淚流滿麵,“你難道就沒有愛過嗎?”


    龍闕直接說道:“沒有愛過。”


    姚姝無法承受這樣殘酷的事情,她不可置信地搖頭,“不,不,我不相信你,明明你救了我那麽多次。”


    龍闕殘忍地撕破了溫情的表皮,“如果不是因為契約,你我根本連相遇的機會都沒有,我救你,是因為契約不得已。”


    姚姝整個人都是恍惚的,突然激動地說道:“我要與你解除契約,我們解除契約。”


    龍闕反而疑惑地看著姚姝,“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為什麽突然又要解除契約?”


    “哪怕你解除了契約,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龍闕心裏有些罵娘,對你好,解除契約,你是怎麽都不願意,現在我懶得管契約的事情了,你又要契約。


    龍闕搞不明白姚姝的心裏在想什麽?


    姚姝激動地問道:“怎麽解除契約,你告訴我。”


    龍闕隻是說道:“挑出手腕上的紅線,焚燒了就行。”


    他不是很相信姚姝願意解除契約。


    姚姝立刻找出了匕首,狠狠地紮入了手腕中,那股子狠勁讓龍闕的眉眼都跳了跳。


    龍濉似乎知道她想要做什麽,立刻向前阻止,“你要做什麽,你要想一想孩子,你做什麽都要想一想孩子,他還這麽小。”


    龍濉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森冷和嘲諷,姚姝隻是哭泣著,還是將紅線剜了出來,一般紅線似乎有生命一般扭動著。


    龍闕看到姚姝真的把紅線剜了出來,二話不出也挖出了自己,噴出了龍息,將兩條紅線焚燒了。


    契約,契約就這麽解除了?


    龍闕有種做夢的感覺,怎麽突然就解除了呢。


    不過,這對龍闕來說是好事,本來是抱著最慘的結果,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獲。


    “噗嗤……”


    龍闕順著聲音看起,看到姚姝將匕首紮入了自己的腹部,她的臉色慘白痛楚,更有一種晦暗,毫無希望的絕望。


    一旁的龍濉冷冷地看著姚姝,看著姚姝自戕,他的臉色漠然而冷酷,眼神中充滿了憎惡。


    龍闕心裏一顫,他想過要解除契約,但沒有想過要姚姝的命,姚姝為什麽要這麽做?


    解除契約就自戕。


    姚姝隻是深深看了一眼龍闕,反而忍著痛楚問龍濉:“你為什麽要幫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你為什麽會幫我?”


    姚姝能感覺到,龍濉看著她的眼神很怪,像是透過她的臉,看另外一個人。


    現在要死了,姚姝卻想問龍濉。


    龍濉看著嘴角流血的姚姝,“我的母親,也是你這樣的女子,是一個凡人,被妖王契約,她誕下了我,可是,她隻想死,哪怕我是她的孩子,但她說我是妖怪,我是妖怪的孩子。”


    “她變成了妖怪,反而親近我,我和那個妖王,一家三口,畸形地圍繞著變成妖怪的母親生活。”


    “她有時清醒,有時瘋癲,在一次清醒的時候,她自戕了,看到父親要和她一起死了,她暢快地笑了,看了我一眼,甚至一句話不跟我說,就死了。”


    “你現在可以解除契約,你不願意解除,解除了,你卻要死,這是我母親求也求不來的東西,你居然這麽不珍惜,你說你愛妖王,可是,我這個壞人隨便說一句話,你都相信。”


    “你說什麽愛,你哪裏愛。”


    龍濉的眼裏含著淚,抓住了姚姝腹部的匕首,一刀一刀狠狠紮入了姚姝的腹部,他平靜地,機械地一刀一刀的,鮮血濺在他雪白的衣服上,“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


    姚姝的臉上湧上了驚恐,嘴裏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吐著血沫,最後睜大了眼睛死了。


    姚姝這麽死了,事情快到龍闕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看著龍濉,“你不是製作血契的人,你是妖王和凡人的孩子?”


    龍濉淡然一笑,“製作血契的人是我師父,後來我殺了他,他死的時候,沒有怪我,說對不起我,對不起我母親,弄出了血契,又將母親變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


    他雪白衣服濺上鮮血,充滿了血腥,又像是朵朵絢爛的梅花堆積在雪地上,妖冶無比。


    龍闕說道:“你真是一個瘋子。”


    他怎麽能活這麽長?


    還是一個活得久的瘋子,一個看起來很瘋的老瘋子。


    龍闕看了一眼地上姚姝的屍體,“你不應該傷害她。”


    哪怕姚姝要自戕,也輪不到龍濉來動手。


    “哇哇哇……”


    似乎是感覺到了母親的離去,床榻上的孩子哇哇大哭,龍濉卻像一個慈父一般,抱起那個孩子,哄著,他溫和臉色配上他身上的血,無比詭異荒唐。


    龍闕搶過孩子,“不準靠近他。”


    孩子決不能靠近這樣的危險分子。


    龍濉也不生氣,他看著繈褓說道:“這個孩子,不過是另外一個我,他有人族的血脈,強不了,但又是妖王的孩子,未來隻能被驅逐。”


    龍闕不耐煩說道:“不關你的事。”他抱著孩子走了,現在要先處理孩子的事,孩子安頓好了,再來殺龍濉。


    龍濉看著地上的屍體,自言自語道:“你說你愛得天崩地裂的,看看,他連屍首都不給你收一下,也不讓你入土為安,希望以後可不要這麽傻哦。”


    龍濉拿出了一個獸牙,硬生生摁入了眉心之中,讓姚姝的屍體眉心出現了一個血洞,潺潺流著黑紅的血液,極為詭異。


    龍闕抱著一個孩子回來了,成為了妖王宮的大新聞,南枝跑去看孩子,看了一會嘀咕道:“好小哦。”


    宣青看了一下這個孩子,問道:“你怎麽把孩子帶回來了,姚姝肯麽?”


    龍闕臉色很難看:“姚姝死了。”


    “什麽,死了?”宣青驚了一下,但看到龍闕好生生站著,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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