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孩子高熱不消,隔壁躺著紫嫣的屍體。


    傅文軒跟紫嫣共處一室就沒有出來過。


    也不知道麵對紫嫣的屍體,心裏都在想什麽。


    隻怕現在人都硬了。


    再拖下去,人都臭了。


    但南枝不會多說什麽,隻要傅文軒不說埋人,她就不埋人。


    傅文軒整整在屋裏呆了兩天,不吃不喝的,等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麵無人色了,對南枝說道:“讓她入土為安吧。”


    南枝嗯了一聲,進屋看了看床榻上的紫嫣,紫嫣的屍體已經呈現灰青色了,腹部微微隆起,顯然,內髒已經開始腐爛了。


    甚至屋裏都有點味了。


    南枝趕緊讓人裝棺材裏,直接拉到傅家祖墳就埋了。


    連個葬禮都沒有,以紫嫣的身份,即便辦個葬禮也是不倫不類的,以什麽身份來辦呢。


    這邊下葬了,孩子終於醒了,醒過來就要見娘。


    南枝不得不跟傅承澤說你娘去了,現在已經埋了,然後把孩子帶去墳墓。


    傅承澤麵對母親的墳墓,顯得異常冷靜,甚至都沒有哭,仿佛一下就長大了。


    等回到侯府,一對龍鳳胎又吵著要娘,南枝真是頭都大了。


    傅承澤像個小大人一般安慰著兩個孩子,說娘出去了,等過段時間娘就回來了。


    孩子小容易被騙,也就相信了哥哥的話。


    可即便如此,兩個孩子還是相當不安,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麽。


    一直纏著哥哥,傅承澤似乎承擔起了一個哥哥的責任,長兄如父,照顧著兩個孩子。


    明明他的病都還沒有好。


    這邊,傅文軒又病了,大夫又去給傅文軒看病。


    大夫:……


    雖然給貴人看病藥費不少,但侯府真的是輪著來的,一個接一個的。


    南枝去看傅文軒,傅文軒躺在床榻上,猶如一頭豬躺在上麵,都胖得看不出人形了。


    南枝詢問大夫傅文軒怎麽了,大夫隻是說太傷心了,沒進食,餓的,身體遭不住。


    南枝就讓下人弄點吃的,但傅文軒神遊天外,什麽都不吃,就是喊他都沒有什麽反應。


    對於心愛人的逝世,傅文軒很傷心,表現得也非常深情。


    但這份深情對於範文鶯這個妻子來說,就顯得異常諷刺了。


    南枝沒感覺,但架不住這心裏火燒火燎的。


    南枝心裏不舒坦,於是就去找老夫人,告訴老夫人,紫嫣生病去了。


    “死了,耗,耗……”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一張歪斜的臉笑得格外猙獰。


    那個賤人終於死了,禍害終於死了,攪得家宅不寧的禍害終於死了。


    老夫人喜形於色,簡直把惡意寫在了臉上。


    南枝疑惑不解問道:“娘,紫嫣死了,你怎麽這麽高興,她可是三個孩子的娘啊!”


    老夫人神色微微收斂,沒有說話,但眼裏慢慢是得意和暢快。


    老夫人心裏明白,等時間長了,她的兒子就會忘了紫嫣。


    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或許紫嫣永遠在他心裏,但死了就是死了。


    南枝嘖了一聲,老夫人殘忍程度真是超乎想象呢。


    一條人命沒了,她居然是高興。


    南枝神色惆悵,對老夫人說道:“可是從紫嫣死了之後,侯爺連一口水都沒有被喝過,我擔心再這麽下去,侯爺的身體熬不住了。”


    一聽到兒子不肯吃東西,老夫人的神色立刻就變得焦急起來,再無之前的得意,對南枝說道:“吃,讓他吃。”


    人怎麽能不吃飯呢?


    難道傅文軒就真的要殉情嗎?


    真是糊塗啊!


    他可是侯府的支柱,怎麽能做出這麽不理智的事情來。


    這麽不愛惜自己。


    還要為紫嫣這樣卑賤的東西傷害自己,難道真的要去死。


    南枝神色更加惆悵了,“可是他就是不吃啊!”


    你不知道想辦法呀!


    傅文軒怎麽能出事呢?


    老夫人非常著急,一直盯著南枝看,說話又說不清楚。


    南枝仿佛沒有看到老夫人難看的臉色,還再憂慮地問道:“娘,你說,侯爺會不會真的愛極了紫嫣,想要跟著紫嫣去了?”


    南枝反正不相信,但不妨礙讓老夫人著急。


    老夫人張嘴囫圇道:“不,不會。”


    南枝神色更加憂慮了,“可是他這樣不吃不喝的,身體根本就堅持不住啊,娘,該怎麽辦啊。”


    “勸都沒法勸啊!”


    南枝看著老夫人:“娘,要不,你是勸一勸侯爺吧。”


    迫不及待讓兩個人對上了,肯定會吵起來,那場麵,足夠緩解南枝心中的不舒服。


    母子相殘的畫麵一定非常好看。


    聽到要去見傅文軒,老夫人的神色抗拒,她心裏明白,這個時候去見兒子,隻會讓兩個人的關係火上澆油。


    傅文軒現在正是思念紫嫣的時候。


    他會把所有的痛恨都發泄到她的身上。


    南枝還再喋喋不休說道:“娘,侯爺一向最聽你的話了,你去勸一勸他,我推著你去。”


    南枝說著讓下人把輪椅推了過來,合力將老夫人放在了輪椅上,根本就不管老夫人的掙紮,推著輪椅朝傅文軒的書房去了。


    老夫人嘴裏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一隻手一直拍著輪椅,“回去,回,回……”


    怎麽能回去呢?


    南枝推著輪椅,“娘,你去勸一勸侯爺吧,侯府需要侯爺,他最聽你的話了。”


    聽話的是以前的傅文軒,不是現在的,現在傅文軒覺得她給他下毒了。


    不是覺得,而是認定了。


    怎麽會有這麽愚蠢的人,她為什麽要給自己的親兒子下毒呢?


    書房越來越近,老夫人的心跳得越來越快,神色越發猙獰了,可是,她現在無法控製自己,也無法支配別人,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抬進了房間裏。


    屋裏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酒味,好消息,傅文軒開始進食,壞消息,喝的是酒。


    屋裏已經擺著幾個空酒瓶了,傅文軒就像一坨肉山坐在地上,依靠著床榻,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


    他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到了南枝和老夫人,嘴裏發出了惡聲惡氣地怒吼,“滾,你們都給我滾。”


    南枝開口道:“侯爺,喝酒對身體不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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