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何在?”封北寒問。


    “王妃安置了小少爺就出門了,說是要找之前那位胭脂,詢問針線之事。”李修滿趕緊回答。


    封北寒蹙眉片刻,又舒展開眉頭。


    罷了,此事也不急於一時。


    等封長樂和唐雲州兩人認清自己的真心,還需一段時日呢。


    唐婉離府,派人在京城一處小院中尋得胭脂。


    胭脂獨居在京城,白日裏就到街邊的繡坊中去接些散活,暗地裏卻是學著聯絡暗莊的人,溝通上下,如今耳目都清明的很,一聽唐婉想要找自己,馬上就訂了小館的雅間。


    小檀一聽說那小館,眉頭直皺:“那等雜亂的地方,王妃怎麽好踏足。”


    “不過小事。”


    唐婉做事向來不拘於小節,小檀自也不願再勸,又找了許多人跟著才放心。


    所謂小館,不過隻是個給工頭們做飯吃的飯館,窄窄小小的立於長工們所住之地的正中。


    唐婉踏入其中,惹來多方注目,入了雅間方才舒暢些。


    “姐姐。”胭脂先喚了一聲,手裏還逗弄著店裏的貓兒,淺淺一笑,“本是該請姐姐到酒樓裏一聚,隻是老大說大館子容易被人看見,我才剛學著幫忙傳遞消息,實在不好到那些地方露麵。”


    唐婉對她刮目相看:“比之前有長進了。短短幾日能做到這麽縝密,也夠用了。”


    “多謝誇獎,不過我們老大說,秋獵之時,正好有辦法幫你弟弟奪得名頭,讓我過來問問你,要不要花些八千兩的銀子,試試……”


    “秋獵的事情,暗莊暫時不要插手。到時候我自己會解決事情,暗莊的人先管好血月閣。”


    唐婉無奈一笑。


    這乞丐定然是聽聞了自家弟弟和淮安郡主,兩人在宴會上同射箭的事情,想要借著這次秋獵摻和一番。


    乞丐總是待她這麽好,也不拘泥她是否是王親貴胄,都願意幫忙。


    隻是,她如今還有跟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這裏,唐婉慢慢的放下了手裏的杯盞,告訴胭脂:“勞煩你跟那乞丐說一聲,多謝他這番心思,隻是秋獵本就危險,暗莊還是別插手了,我這邊自會幫弟弟出頭的。”


    胭脂不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隻點頭答應,等會兒就會去傳話。


    封北寒的謀劃之中漏洞百出,以太子平日獻策的能力,怕是發現不出一些錯漏,到時候她借著邪術就足夠為唐雲州鋪路,更何況……


    “血月閣似乎和京城暗莊上頭有勾連。今年時局太亂,秋獵時,想要出頭的皇子或是達官顯貴怕是眾多,如果他們勾連血月閣做事,那乞丐的部下們再去,一時不慎,怕是會成血月閣的替罪羊。”


    唐婉又找了個由頭解釋一番。


    至於其他的要緊事情,還不用同胭脂講得那樣清楚。


    胭脂是點點頭:“這倒是,暗莊是你背後的靠山,又是老大想要一口吞下的龐大勢力,總不好因為這小事行差踏錯,出了問題。”


    “你知道這一點很好,隻是切記著,把持著那些達官顯貴的心,擺弄他們的秘密,力求一個平衡點,才是乞丐在暗莊裏最想達成的目的,千萬別讓他功虧一簣。。”


    唐婉的兩句話說完,胭脂麵色跟著嚴肅起來:“我知道了。”


    “乖。”


    唐婉斂去臉上的嚴肅,從懷中將自己繡的差不多的青鳥錢袋拿了出來,遞給她:“你幫我瞧瞧,這還能不能改好些。”


    胭脂一看見那錢袋上的青鳥,臉色就變得十分精彩,似笑非笑一會兒,又假意認真的擰緊眉頭:“還不錯,略略修改應當無妨。”


    “……”


    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麽說的。


    唐婉心裏不是滋味,這好歹是她辛苦所做的。


    可想到這是要給封北寒帶著的,若是太難看也不好。


    思慮片刻之後,唐婉還是輕咳一聲:“你看著改改,要好看些的。”


    “我……試試……”胭脂眉間的溝壑更深。


    這一改,就改了大半日。


    將歪歪扭扭的青鳥重新勾勒成雲中飛鳥的模樣,胭脂廢了不少功夫,又繡了些雲霧紋上去,方才看得過去,長舒一口氣:“想來沒什麽問題了。”


    “挺好看的。”


    唐婉眼睛微微發亮,臨走時更不忘將自己的玉簪送到胭脂的手裏,“好胭脂,這隻玉簪便當是姐姐給你的謝禮。”


    胭脂的手狠狠一顫,這玉簪可是價值連城,怎麽好說送就送。


    可看唐婉一副並不在意的模樣,她還是無奈收下。


    唐婉則帶著青鳥錢袋回府,便聽雲心說:“王爺說,今晚還是留宿長明苑。”


    自從知道封北寒不會動手動腳後,唐婉一百二十個放心,當即點頭:“嗯,去準備著吧。”


    隻是等到夜裏,封北寒卻沒收到錢袋,與她同枕而眠時,更不忘提醒。


    “本王之前所說的繡品呢?”


    “還沒好。”


    唐婉裹著錦被,將那錢袋藏到床褥縫隙。


    這是胭脂改的,又不是自己親手繡的,一想到這裏,她就不願給封北寒。


    如果封北寒喜歡胭脂改的錢袋,她怕是要醋上胭脂了。


    封北寒隻是將人摟緊了些,沉沉睡去。


    ……


    又過了兩三日,唐玄育總是派人到王府來催促唐婉。


    唐婉閉門不出,都是封北寒派人一應將唐府的人打發回去。


    李修滿看不過去:“王妃還在等什麽,之前誘餌已經落下,如今秋獵在即,她還不將秋獵的謀劃交給唐玄育,這不是……”


    “王妃到。”


    門外有侍從特意喊了一聲,李修滿趕緊閉嘴。


    不過一會兒,身著紫裙的唐婉便快步走來,將一個勉強還算過得去的青鳥錢袋放到封北寒的桌前,眼底滿是笑意:“王爺想要的東西,已經做好了。”


    李修滿隻看一眼,眼皮子狠狠抽了一下。


    看來王妃也不是什麽都會的。


    封北寒卻珍而重之的將那錢袋拿了起來,把玩了片刻之後,將舊的錢袋和其交換,將青鳥錢袋收入懷中:“很好。”


    唐婉卻勾了勾唇角:“下次學些更好的。”


    “王爺,王妃。”侍從從外麵匆匆而來,行禮之後才說道,“學士府派人送來了千年人參。”


    唐婉臉上的笑意霎時斂去,唐玄育這是變相的催促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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