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雅圖踏入帳篷裏,微微抬手,背後的下屬自然而然的停留在門前。


    他抬頭,便見唐婉淡然的坐在床榻上,手指撥弄著白虎臉側的兩片絨毛,細軟素白的虎毛在她指縫間忽隱忽現,她正朝著單雅圖遞來一個淡淡的眼神:“不必多禮。”


    單雅圖嗅到帳篷裏淺淡的香味,到不像是平日所用的熏香。


    單雅圖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突然落在角落裏的坐著的封北寒身上。


    這兩日鬧得議論紛紛的鎮北王,此時此刻正安靜的坐在角落裏,平日裏冷冽的眼神,此時無神的注視著桌案上的杯盞,滿是薄繭的手安分的放在膝蓋上,巍然不動。


    就像是,一個玩偶。


    “看夠了嗎?”唐婉低聲開口,喚回單雅圖的思緒。


    “王妃這是……”


    “你難道看不出來?”唐婉勾唇一笑,危險的氣息彌散開來。


    單雅圖挑眉,並沒有說話。


    唐婉輕輕拍了拍手,低聲呼喚了鎮北王的名字。


    坐在角落裏的封北寒身子突然狠狠顫抖了一下,再慢慢站起身來,手腳不太協調的走到床邊,最後在唐婉伸出手來的時候,男人突然像是散架的人偶一樣跌下去,落在床沿,輕輕的握住唐婉伸出來的手。


    唐婉淺笑著拉過封北寒,泰然自若的在男人遞來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親吻,邊饒有興致的看向單雅圖。


    “這不就是你們夢寐以求的本事麽?”


    “操控人心,收下這些體魄強悍之人完全成為傀儡,為己所用。”


    “你們做不到的事情,探尋不到的真相,我可是……全部都研究清楚了呢。”


    唐婉一字一頓的說著,邊抬手探向封北寒的手腕,溫柔的摩挲過,最終隻說了一句:“王爺,你會一輩子都聽我的話吧。”


    封北寒的腦袋還低垂著,但聽到唐婉的話,感覺到唐婉的動作,還是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來,即使他的眉頭還緊皺著。


    “會。”


    他輕聲的回答。


    單雅圖的喉嚨裏卻發出了一聲難以抑製的驚叫聲。


    那聲音不太大,可唐婉回過頭的時候,單雅圖整張臉上都是欣喜若狂,可他仍保持著使臣的矜持,片刻後又平複過自己的情緒,警惕的對上唐婉的眼:“王妃,這是何意?”


    “我要樂詩嫻的命。”


    唐婉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她那雙微微上挑的眼此時爬上一抹血紅,染上殺意,她注視著單雅圖,“我無所謂這些邪術蠱毒究竟被何人所用,但樂詩嫻既然為了這些東西,傷了我的小檀……告訴我她去往何處,不然,操縱人心的本事,你們這群蠢蛋就是鑽研此生,也未必能有所成就。”


    唐婉說話極快,單雅圖的臉色也愈發的陰沉下去。


    他露出無辜的神色:“我不明白王妃所說……”


    “我能操控鎮北王,在這裏就直接殺了你。”唐婉驀地抬手,指腹還算是溫柔的探向前方,正抵在封北寒的心口處,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夏國腹背受敵,本就是來找天啟尋求幫助的,即使封北寒殺了你一個小小的使臣,夏國又有多硬的脊梁,來為你區區一個單雅圖複仇呢?”


    “您在威脅我。”


    “我隻是想要一個人的命。”唐婉失笑,“把她的命給我,以後我們興許還有得談,若是她被你們掩護著逃了、跑了,日後,我這本事便會完全的交給天啟。”


    單雅圖的掌心都開始冒汗。


    這個王妃,知道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些。


    但是……


    “我還是不明白王妃您在說什麽,我們和刺殺您的刺客並無幹係……”


    “單雅圖。”唐婉突然喚他的名字,“本王妃沒有和你談條件,若你不答應提議,離開這個帳篷時,本王妃會告知所有人……那日的刺客並非是樂詩嫻,就是你。”


    單雅圖汗如雨下:“您遇刺的時候,我人還在帳篷之中……”


    “是麽?獵場四周的守備的確有些地方薄弱,卻也不是讓你們這群人如入無人之境。樂詩嫻能借著人成功逃離,唯有你這夏國使臣可以暗中兜底,另外……你們還有線人藏匿其中,若此事揭開,我們天啟的皇帝,又會是如何想法呢?”唐婉繼續加碼。


    單雅圖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這件事情的結局再簡單不過,不過是天啟找到他們的線人,從而借此對夏國發難。


    也許天啟並不想得到夏國貧瘠的土地,但如果能從夏國的國庫裏撈走一筆巨款,也不算是壞事。


    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刺殺事件了。


    單雅圖沉下臉來:“請您不要這麽做。”


    “太晚了。”


    唐婉突然出聲,放下了身邊的封北寒,抱著白虎翻身下床,她淺淺笑著,鼻尖微動:“以樂詩嫻的本事,她應該永遠都不會知道,邪術這東西,能附在任何的東西上……當然,也包括香料。”


    話音落下,單雅圖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不受掌控。


    一直在門前托著東西的兩個下屬雙目無神,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單雅圖眼前的視線都跟著扭曲起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唐婉的臉已經近在咫尺,隻是他整個人已經倒在地上,隻能微微睜大著眼,聽著一些本不該說的話,從自己的嗓子眼往外蹦。


    怎麽回事!


    為什麽身體不受掌控!


    單雅圖想要驚呼出聲,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是:“西南……別莊……暫時躲藏,她……會和大人再一次見麵。”


    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從他的鼻腔裏流出來,嘴裏都是血腥味。


    單雅圖驚懼的睜大了眼,視線漸漸的墮入一片黑暗。


    而他眼前的唐婉則慢斯條理的爬起身來,直到手臂被人輕輕拽住,她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總算問出來了……”


    封北寒將氣喘籲籲的唐婉扶起來,又看了一眼地上疊羅漢一樣的單雅圖和他的兩個下屬,叫來了門口的雲心。


    雲心踏入帳篷的時候,是用帕子揭開門簾的,雖然看見地上三個人的時候,她小小震驚了一下,可麵上卻還是淡淡道:“奴婢隻是按照王妃剛才的吩咐,將那藥抹在了門簾上……”


    “多謝。”唐婉感覺到手臂漸漸變得冰涼,眼神微變,“快去備馬,我要沒有時間了。”


    七日寒,就要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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