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靈獸山護山大陣出口處,禁製形成的靈氣光罩上忽的一陣波動,隨著波動的傳開,光罩上裂開一道口子,幾道遁光從內激射而出,很快消失在天際。


    這些遁光前後而行,其中除了一艘白色飛舟外,其餘全是各種各樣以飛行速度見長的鳥類妖獸,上麵或站或坐著修為高低不一的築基修士。


    這一行人是代表靈獸山前去燕家堡參加奪寶大會的隊伍,全都是築基修士,其中以一位築基多年,修為已到後期,但結丹無望的老者帶隊,墨淵自然也在其中。


    墨淵站在白龍舟上,手中摩挲著他在靈獸山內的身份令牌,這是出入護山大陣的緊要之物,也是每一個靈獸山之人的身份佐證。


    看著身後逐漸遠去的靈獸山,墨淵轉頭收回目光,將身份令牌塞進儲物袋內。


    半個月前,他接到林副宗主讓人送到洞府的手令,手令上大概說了藺州燕家邀請附近幾國的宗門和結丹修士門下弟子前往燕家堡參加奪寶大會之事。


    因為宗主將這件事交給了副宗主安排,而林副宗主思量再三,認為在靈獸山一眾築基修士中,形象最佳之人當屬墨淵,且墨淵突破築基才幾年,正當在修仙界多走動走動,因此便將他安排進了這次代表靈獸山前往燕家堡的奪寶隊伍中。


    林副宗主認為,以墨淵出色的外表,此次代表宗門參加大會,定然能在大會上一展風采,從而扭轉外界對靈獸山多年來形成的刻板印象,改變靈獸山在眾多修士中的“蠻子”形象,從而在將來替宗門吸引來更多的新生力量。


    以墨淵這一年在宗門內的見聞來看,宗內目前確實是找不出第二個如他這般形象氣質俱佳的修士,別說是築基期,便是把結丹期和煉氣期算上,也不可能。


    唯有那位從未謀麵過的元嬰老祖,或有可能可堪一比。


    因此對林副宗主給出的這個理由,墨淵是接受的。


    隻是理由墨淵雖然接受,但對這件事本身,墨淵心中依舊存在疑慮。


    對林副宗主和當初那個想買他築基丹的林構之間的關係,墨淵早就打聽清楚,知道兩人是親族關係。


    且林構能成功築基,也全靠這位當年還不是副宗主的林副宗主在後麵幫襯。


    所以因為林構,他和林副宗主之間,其實是存在些許間隙的。


    林副宗主在宗門內,負責替宗主處理宗內事務,墨淵這一年來在門內來所承擔的宗門事務,都是由這位林副宗主在負責安排。


    因此墨淵這一年來,在宗門內所承擔的都是些沒有什麽油水可撈的工作,比如負責地火洞的日常執勤。


    而像有外快可撈的諸如看守藥園、看守靈石礦、看守靈獸院等事,都沒有落到墨淵頭上過。


    對這些事情背後的緣由,墨淵當然心知肚明,無非就是因為當初他沒有賣築基丹給林構,掃了林副宗主的臉麵。


    而現在又因為自己突破了築基期,這位副宗主不好在明麵上找自己的麻煩,因此就隻能在他負責的這些宗內事務上給自己點顏色瞧瞧。


    對這些事,墨淵不甚在乎,他本也瞧不上那些油水任務中可以撈取的三瓜兩棗。對那位林副宗主,墨淵秉承著隻要他不過分,那大家就各自安好的想法。


    隻是這次是怎麽了?


    燕家舉行的這個奪寶大會,不管從哪方麵來看,對前去參加的修士而言,都應當是好事啊!


    這位林副宗主怎麽可能派自己去呢?


    難道他老糊塗了不成?


    墨淵對此,從接到手令到現在,一直沒能想出個合適的緣由來。


    常理而言,靈獸山作為越國第二大宗門,他們這些代表靈獸山應邀前去參加奪寶大會的修士,燕家難道還敢不給招待好了?


    要知道他們代表的可是靈獸山,燕家對他們的態度就代表著燕家對靈獸山的態度。


    屆時燕家對他們,且不說是捧在手心裏都得擔心化了的這種惡心話,但至少也得是用好吃的好喝的來招待,然後完事後還得奉上一份禮物送他們離開,讓他們連吃帶拿的吧。


    這種好事,林副宗主那頭老狗會舍得讓自己去?


    墨淵心裏暗自搖頭,他可不覺得自己的容貌已經到了能讓老狗都幡然醒悟的程度。


    這事不對,肯定還有什麽隱藏著的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母親所言,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次去燕家堡,他可得多留幾個心眼,不管林副宗主有什麽奸計,都堅決不能讓他給得逞了。


    墨淵在心裏給自己提著醒,同時他也暗中觀察著這一次一同前往燕家堡的師兄弟們。


    幾番觀察下來,有心比較之下,墨淵還真發現一個問題。


    這些同行之人,幾乎都是在門內沒什麽靠山,或者就是天賦一般,此生基本無望結丹的築基修士。


    按道理而言,作為代表靈獸山前去參加奪寶大會的隊伍,難道不應該以靈獸山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為主嗎?


    但他們這一行人,除了自己的外形勉強符合“代表隊伍”的要求之外,其他人都是怎麽回事?


    這個觀察得到的結論更加印證了墨淵心中的猜測,這次燕家舉行的奪寶大會,多半不像表麵那麽簡單。


    他在心中警醒的同時,並沒有告訴其他人此事,隻是在暗中細細思量著這事背後可能存在的原因。


    不管怎麽說,他們作為宗門派出的隊伍,在沒有什麽明顯不對勁地情況下,都得按照宗門給出的指令行事。


    此時將猜測說出來,除了得罪這些同行之人,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騷亂之外,並無其他作用。


    反倒是自己暗中觀察,說不定還能發現些端倪。


    墨淵在心中給自己找了個還不錯的理由,他是絕不願意承認,自己其實還有一些其他不方便說出來的考慮的。


    ……


    十天半月後,藺州青良城方向,幾道遁光從天邊激射而來,很快就到了城池上空,遁光停在空中辨認了一下方向,很快又朝著城外的燕梁山方向而去。


    藺州作為越國十三州之一,和其他州相比,顯得不那麽起眼,不但州郡麵積一般,就連人口,也隻是中等,算是較為落後的地區。


    不過若非如此,燕家恐怕也不可能得以將家族大本營安置在此地。


    畢竟,燕家雖然號稱越國第一修仙家族,但和越國七派比起來,哪怕隻是排名靠後的黃楓穀,也是能輕易將其滅於反掌之間的。


    沒有元嬰老怪坐鎮的勢力,便是名聲再大,名氣傳得再廣,對元嬰修士而言,也不過就是一隻長得壯實點兒的肥羊而已,隨時都可以宰了取肉。


    墨淵等人駕馭遁光而來,飛過了城池,越過了郊區,最後停在距城池幾十裏外的兩座山峰之間,領頭的那位築基後期老者甩出一張傳音符隱入兩峰之間後不久,眾人眼前的場景,很快便發生了變化。


    兩座陡峭的山峰從眾人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一座被幾十丈之高的城牆環繞著的巨大古樸城堡,此刻城堡內傳來幾聲恢弘古樸,好似自蠻荒而來的禮號,接著就見兩隊騎乘雙首鶩的煉氣修士魚貫而出,每隔數丈便停下一人,很快就排到了距離幾人不遠的空中。


    在兩隊修士站定後,才見幾個築基修士從隊列中央的通道中飛了出來。


    靈獸山幾人大都是第一次來此,看著此番變化,眼中都升起幾分好奇。


    哪怕是墨淵,在暗自提防之餘,也悄悄睜大了眼睛,他也想看看這個號稱越國第一的修仙家族能擺出什麽樣的排場來迎接他們。


    在燕家迎接墨淵等人不久後,距離燕家堡不遠的方向,也有兩道遁光快速而來,並在一座小山頭上落下,顯出一男一女的身形。


    女的長得嬌俏,眉目間自帶幾分風情,一顰一笑都勾人心魄,便是風兒從她身上拂過,也不由想掀起她的衣裙。


    男的麵目黝黑,容貌普通,看著有幾分老實憨厚,他時不時便用謹慎仔細的目光打量周圍,便是被草木被風吹動,也都會引得他的張望注視。


    這位容貌普通的黑臉修士在站定後,先打量了一番周圍環境,確定沒什麽問題,才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精致的燙金信函,確認了一遍上麵的地址。


    “真是個木頭,一份邀請函前前後後都看了五六遍了,竟然還不放心,你真是毛病不小!”旁邊傳來嬌俏女子冷嘲熱諷的聲音。


    這聲音雖是在嘲諷,卻並不顯得涼薄輕蔑,惹人反感,反倒是充滿了一種柔軟的磁性,勾動著人心底最深處的遐想。


    換做意誌不堅之人,說不定就舔笑著臉去迎合討好了,但黑臉青年卻明顯不吃這一套。


    這黑臉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墨淵一年前親往黃楓穀拜訪,卻未得一見的韓立。


    而那女子,墨淵也認識,卻是當初在黃楓穀山門外,欲對墨淵施展魅惑之術,卻反被小鳥給小小教訓了一番的董萱兒了。


    兩人在原地等了沒一會兒,就見不遠處有兩道遁光飛射而來。


    人未到,便已有聲音傳來。


    “實在抱歉,讓兩位道友久等了,在下燕雨,這是舍妹燕鈴,特來迎接二位道友前往燕翎堡。”


    ……


    濃重的迎接儀式,滿足了墨淵等人的好奇心,而燕家對他們熱情的態度,也讓幾人對此行充滿了期待。


    他們這些人在靈獸山的築基修士中,全都屬於不受人重視的那一類,宗門有好事時輪不到他們,有什麽苦活累活需要築基修士去做時,也絕不會忘了他們。


    此番好不容易撈到一個看著還不錯的差事,再加上現在燕家熱情好客的態度,幾人對接下來幾日在燕家的生活都充滿了期待。


    好歹也是第一家族,想必定然會給他們安排不少好處的。幾人都在心裏暗戳戳地想到。


    在招待完幾人之後,燕家人給他們安排了向導,讓人帶著他們好好逛一逛燕家堡,至於其他人,則還得繼續準備迎接後麵的人。


    他們邀請的人,可不是隻有靈獸山一家,其他需要他們熱情迎接的人,也還有不少。


    墨淵應付完那些撐麵子的應酬後,便向幾位同門提出了自己單獨逛逛的想法。


    如今的燕家堡雲集了周圍幾國的築基修士,且全都是有背景的築基修士,他們要麽來自各大宗門,要麽來自修仙家族,要麽就是背後站著結丹修士。


    這些人集中在這裏,當然不可能就單調的參加一個奪寶大會。


    按照修仙界慣例,凡是有大批修士雲集的地方,都會自發的形成一個交易市場。


    畢竟修士大多數情況下都各自散在東南西北,聚集在一起的機會不多,因此隻要有合適的機會,都會搞些交易,靈石買賣也好,以物易物也好,反正就是把自己不需要的東西賣出去,然後買入自己需要的東西。


    燕家堡這次雲集四方築基修士,自然不會少了這種市場的身影。


    墨淵如今除了需要一位陣法大師,其他倒沒什麽特別需要的東西,但相比去這種交易市場淘寶,跟那幾位同門一起瞎逛又有什麽意思呢?!


    墨淵走到一個無人的房間,確定沒人注意自己後,施展千幻決,身體一陣蠕動變化,他的容貌幾個呼吸間便變幻一新,和“墨淵”卻是再無本分相似之處。


    墨淵掏出一麵鏡子,將鏡中之人和自己記憶中的形象一番比對,略微蹙眉。


    “嗯……不行,膚色還得再黑一些,嗯,不錯,這下就像了!不過這長得也太普通了,我會不會有些不適應?


    “哎,算了算了,反正也就隻是將就著用用,不過下次還是換一張英俊些的臉比較好,墨居仁的樣子倒是挺不錯的,反正他都把名字借我用了,用用他的形象他應該也不會介意的。”


    墨淵一陣自言自語,對著鏡子將容貌進行了一番微調,直到和記憶中別無二致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鏡子收了起來。


    接著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一襲白衣,搖了搖頭,取出一襲青衫換上,給自己來了一次徹底的改頭換麵。


    “上次親自去找你你卻閉什麽關,今天就把樣子借我用用,姑且算作你的賠禮吧。”墨淵打量一番自身,頗為滿意地說道。


    “嗯哼,在下厲飛雨,哦不,在下韓立。”


    墨淵對著空氣裝模做樣一番,接著哈哈一笑,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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