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襲白衣在嶽陽城中急速奔走,幾乎是用盡了全力,顧不得驚擾了多少行人和馬匹,帶起一路煙塵。


    手中緊緊捏著十幾張剛剛才從懷中取出的紙條,在一看到紙條之後,他的大腦就像那些紙條一般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現在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終於,身著白色法袍的曹沫像一道流星一般墜落到了獨院之外,身形還未站穩,眼前景象卻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隻見身著白裘的小姑娘此刻正蹲在門前的積雪之上,低著頭抱著手臂,雙肩顫動。


    聽到院外的聲響小姑娘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起了頭,也顧不得臉上妝容花了一大片。


    等到看清楚了來人,驀然之間下意識地就破涕為笑,立馬又撅著嘴,低頭狠狠抹了一把臉。


    沒走啊,那就好。


    曹沫在看到袁蕪蘅這副樣子,笑著進來蹲在小姑娘身邊,揉了揉她的腦袋,


    “一整天的想什麽呢?我不就是出門辦點事嘛。”


    小姑娘眼眶依舊是泛紅,別過頭,不理睬坐在自己身邊的一臉歉意的曹沫。


    曹沫聲音溫柔和曦,


    “我想著事情很快就能結束,在你還沒醒之前就能趕回來的,沒想到你今天起的這麽早啊。”


    曹沫見她還是不理會自己,也不惱,自顧自地從方寸物中取出了一把銀光流轉的小匕首遞了過去。


    “這是我在黃家寶庫中給你挑的寶貝,貨真價實的神兵,上次那尺素魚你這麽快就能上手,我想你天資應該是挺高的,這次我都跟黃鶴說好了,過幾天讓黃家的首席供奉收你為弟子,前途無量啊!”


    說罷,曹沫笑著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袁蕪蘅瞥了一眼遞過來的那把看著就不俗兵器,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欣喜,嘴撅著都能掛茶壺了,質問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累贅,就想著丟下我!”


    “哪能啊,沒有的事,”曹沫一口否決。


    “那為什麽我傳過去那麽多條消息你都不理睬?”


    “我剛剛不是在黃家的寶庫裏嗎?那裏可能比較特殊,收不到。”


    袁蕪蘅認認真真看著曹沫的臉,眼淚不爭氣地就流了下來,帶著哭腔道:


    “下次可不能不聲不響地就丟下我了!”


    看到袁蕪蘅的樣子,曹沫沒來由地有些不知所措,雙手攤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聽到沒有!”


    “嗯,下次不會了。”


    小姑娘聽到曹沫的回答,這才用袖子抹了一把臉,接過了那把銀色匕首。


    曹沫暗暗歎了口氣,看著這個就是在生氣時都要給自己台階下的女孩,心中湧上無數話語,不過依舊是沒有說出口。


    “這把刀有名字嗎?”


    袁蕪蘅臉上還帶著淚痕,拿著刀像模像樣地揮了揮,問道。


    曹沫輕輕伸出一隻手幫她擦去眼淚,被小姑娘嫌棄地躲了開去,


    “以前有,現在沒有了,你給取一個吧。”


    小姑娘沉思了一會兒,偏過頭來,


    “要不…就叫別離吧,怎麽樣?”


    “你自己的刀你自己想。”


    聽到這話,小姑娘的蠻橫勁上來了,一臉不滿地道:


    “不行不行,你必須給個建議。”


    曹沫沒法,隻得點了點頭道:


    “我的建議就是…很好,別離這個名字很好。”


    小姑娘這才放過他,很寶貝地捧著那把別離,低頭輕聲道:


    “別離別離,都別離去……”


    曹沫靜靜看著袁蕪蘅,沒來由地想伸出一隻手揉一揉她那顆小腦袋瓜,不過被她一下子躲了過去。


    小姑娘一臉惱怒地瞪著曹沫,


    “嘛呢?我可告訴你,我還沒消氣呢。”


    曹沫悻悻然收回手,氣笑道:


    “行行行,還沒消氣。”


    忽然,袁蕪蘅偶然瞥見曹沫的衣服好像有些不一樣,伸出手輕輕摩挲了一下,


    “你這件衣服哪裏來的,怎麽沒見你穿過?”


    “黃老板送的,包括你這把匕首都是他送的。”


    “行啊你,穿上這件衣服立馬就人模狗樣起來了。”


    “本來就器宇軒昂好嗎?”


    “呸,不要臉。”


    獨院中,少年樹下舞劍,少女簷下觀看,對著那柄飛劍之上冒出的雷電時不時發出一聲驚呼,張大著嘴巴,


    “曹沫,我什麽時候才能練成你這樣?”


    “我看夠懸。”


    少女一臉不屑,


    “切,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的天賦,故意這樣說,好擾亂我的道心。”


    曹沫笑道:


    “你還有道心呢。”


    “那是當然,遲早有一天我要超過你。”


    “超過我幹什麽。”


    “把你打成豬頭。”


    曹沫收起劍,立在院中,衝著小姑娘豎起了個大拇指,


    “勇氣可嘉。”


    袁蕪蘅看著曹沫那近乎挑釁的表情,滿臉憤然,揮了揮拳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而曹沫顯然以為這句話是開玩笑沒將袁蕪蘅放在眼裏,顯然也沒明白她這句話在後世的嚴重性。


    ……


    初八日,獨院這邊鳥雀依舊,暖陽正好。


    一人的到來卻打破了這靜好的一切。


    一聲巨響。


    小獨院的門被人一腳踹的當場粉碎,院中滿地木屑。


    “曹沫出來!”


    院中站著一位身材壯實的玄衣少年,隻見他拖著一把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月牙戟,滿身殺氣,衝著房中大聲吼道,驚起了滿樹的鳥雀。


    似乎踢碎了院門猶不解恨,隻見他操起那把月牙戟舞了一輪,然後一戟就將樹下的一隻石椅劈成了兩半。


    “你幹什麽!”


    一聲怒喝喝住了來人,先出門來的不是曹沫,是一臉怒容的袁蕪蘅。。


    院中玄衣少年見出來一個少女,立馬破口大罵,


    “好你個曹沫,看到你爺爺來了就當縮頭烏龜了,你有種出來跟爺爺這根大戟較量較量。”


    向來膽小連雞都不敢殺的袁蕪蘅一看到殺氣騰騰的少年無視自己,鬼使神差地就摸出那把曹沫送給自己的別離就衝了上去。


    玄衣少年一看少女拿著匕首衝向自己,獰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揮動月牙戟朝著袁蕪蘅劈了過去。


    體態較弱的袁蕪蘅這才剛練幾招沒多久,三腳貓的功夫,哪扛得住這氣勢驚人的一戟,眼看就要命喪當場。


    正當這時,一柄飛劍以極快的速度擊穿房門直直刺在月牙戟之上,將這一戟擋了下來,戟下逃生的小姑娘看著頭頂之上那道寒光嚇得麵色煞白。


    屋內傳出一聲怒吼,


    “誰給你的夠膽!”


    身著白澤法衣的曹沫一個飛身躍到袁蕪蘅身前,將她護在身後,手握長劍直指來人。


    玄衣少年一見到房中出來的這個與自己相比身形瘦小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滿臉不屑,


    “你就是曹沫?”


    曹沫冷哼一聲以做回應,怒視著來人。


    玄衣少年看到曹沫這副反應,滿臉獰笑道:


    “就是你要跟我搶黃家出戰的名額?你這小身板行嗎?”


    “行不行比過才知道!”


    “好!就等你這句話,咱兩比過一場,要是你輸了,自覺去黃家讓出你這個名額。”


    一聽到他這話,曹沫立刻猜出了來人的身份,正是之前黃家三兄弟嘴裏的那位三品兵家天才。


    隨即淡然反問道:


    “那要是你輸了呢?”


    玄衣少年聽到這句話,嘴角勾出一絲弧度,有的是倨傲,


    “我不可能輸你。”


    “話別說太滿!”


    “行,要是我輸了,就任由你處置。”


    “好,你輸了,你就去給我把這院門修好,”隨即曹沫又把袁蕪蘅從身後拉了出來,“再給這丫頭磕頭認錯。”


    玄衣少年後退三步,拉開身形,手提那把千斤月牙戟。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曹沫同樣後退了三步,斜握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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