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話音未落,數十道身影已經閃電般朝著西方掠了出去,


    他緩緩低下身,將那枚釘在樹木軀幹之上的羽箭應著力拔了下來,羽箭之上殘留著的靈力氣息讓他的大腦猛地一窒,他再次將那枚箭杆上還帶著血跡與白色殘留物的箭矢拿到了麵前仔細端詳,


    黑衣人握住箭矢的那隻手開始微微顫抖,一個信息猛然灌注進他的腦海之中。


    難道是……神器?


    地上的屍體上隻有兩道傷口,肩膀上和眉心處,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無比明白地上躺著的那具屍體的實力,絕不可能就這麽被兩箭殺死,即使對方五人中有一人達到了五品修為,


    自己這位老夥計主修速度,又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人,對戰經驗與心性都不是常人能比的,即使是麵對六品修士時依舊能夠表現地可圈可點,怎麽可能被連射兩箭,而且還直接斃命。


    他毫不避諱地將那支夾雜著同伴鮮血與腦漿的箭矢收了起來,隨後一掌將那具靠在樹幹之上的可伶屍體震碎,身形如鬼魅一般掠了出去。


    ……


    數十道黑影循著空氣中的那道氣機極速追擊到了一條空曠的山穀中。


    此時已經是下半夜,加上今晚的月亮本就不是滿月,所以整個山穀唯有崖壁之上能隱隱見到一絲光亮,其餘地方皆是黑洞洞一片。


    這數十道追擊的黑影實力差距有些大,速度之間的差距自然也不小,所以一整個隊伍並不是抱團前進,而是被拉成了一個長蛇型。


    這次是追擊,不是逃命,所以這些人都隻是循著那股剛剛過去的氣機拚命往前追趕,沒有絲毫想要守禦的打算,


    因為他們知道,隻要遇上了那五人,以自己這邊的實力,根本就是單方麵的碾壓,他們有信心相信自己這邊根本不需要去防禦,隻要一追上那些人,就是一場屠殺。


    即使,現在已經折了一個五品修為的同伴,可那巨大的實力差距依舊難以抹除。


    「聽說,這次的賞金很不錯,」其中一人朝著身邊的同伴說道。


    「嗯?有多少?」


    「足足三百顆太平錢。」


    「嘶,三百,那除去老大他們幾人的,咱們每人至少能分到……」其中一人倒抽了一口涼氣,邊前掠邊掰著手指計算,隨後驚訝道:「至少能分到七八顆太平錢,莊家那邊還真是舍得,完成這次任務以後肯定又能瀟灑大半年。」


    「誰說不是呢,隻是希望那五隻狼崽子牙齒不要太鋒利了,不然咱們可得耗不少力氣。」


    數十道黑影無聲地從高深的山穀中穿梭而過,在即將到達山穀中間時,這個消息便已經傳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所有黑影都很亢奮,因為即使是那些三品的修士,都能感受到路徑周圍那股濃鬱的氣機,那五位修士掠過而留下來的濃鬱氣機。


    突然,在最前方開路的那位五品修士身形猛地一滯,他似乎察覺到了些什麽,剛想招手讓手下停步,可是為時已晚,


    緊挨在他後麵的那一小挫人早已習慣了追擊時一往無前的那股節奏,而且周圍留存著的曹沫等人的氣機讓這些人大腦充血興奮不已,速度幾乎是到達了極限,根本就不可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停步。


    為首那位五品修士眼睜睜地看著數十位手下與自己擦肩而過,衝入前方的那塊區域,


    那幾道已經衝出數十米的黑影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停下,可是執行命令是這群職業殺手的本能,後知後覺地剛想要駐足,


    原本落滿樹葉的地麵上轟隆隆破開數道裂縫,緊接著那些裂縫中突然憑空升起數十道高大土牆,土牆破出地麵之後便首位相接,彷佛一隻大碗,將這些人盡數圍在中間,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山穀中的所有人愣了一息,可這些人到底是職業殺手,很快他們便冷靜了下來,


    「是陷阱!」有人大喊一聲。


    刷刷刷數十柄彎刀從腰間抽出,寒光凜冽,讓這個原本入夜之後便有些寒氣的山穀添了幾絲冷意。


    進入山穀之後,為了不被偷尾巴,兩位五品修士分別落在了隊伍最前麵和最後麵,事實證明他們的這個決定很明智,


    在隊伍前麵那隻土牆大碗陡然升起的同時,隊伍末尾處也突然升起了一道幻境,可是那道幻境在升起的一刹那便被一道凜冽的刀氣給劈地粉碎,脫困的數十人立刻往隊伍前麵抱團而去。


    四道黑影彷佛鬼魅一般從山穀兩側重重落到那隻大碗之中,激起一地塵土,隨著四道黑影落下的還有數枚兩兩成雙的冷箭,


    咻——咻——咻——


    箭矢破空聲不斷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枚枚從天而降且精準鑽入腦門的箭矢,土碗之中瞬間便有數人斃命,


    一陣寒霜從那位矮胖少年的身軀周圍散了開來,這些見慣了鮮血與殘肢斷臂的殺手心神猛地一凝,眼睜睜看著四道索命的黑影落在身側,可本能做出的揮刀動作卻那樣緩慢,彷佛時間都凝滯了一般,


    可是那四位少年朝著自己等人襲來的凜冽劍光和扇骨卻將事實告訴了他們,時間沒有停滯。


    轟——轟——轟——


    厚重高大的土牆後傳來一聲聲巨響,無數沙石隨之落下,


    曹沫隨手一劍將身邊一人梟首,隨即很快又衝向了另一人,他知道,外麵的人很快便會攻進來,必須盡快將裏麵這數十人解決。


    這個景色稱不上多迷人,平平無奇的小山穀,原本應該像之前的十幾年一樣,繼續安安靜靜、花落鳥歸無人知,可是今天,這裏麵卻喊殺聲震天,進入裏麵的人比往常數十年經過的人還要多上數倍。


    咚——


    隨著一聲巨響,那道朱子真早先設下的龜牆陣終於抵擋不住,轟然倒塌,數十柄寒刀不管不顧,瞬間衝殺進來。


    陡峭崖壁之上,正雙手持著墨鴛鴦一箭一箭精準點射的苗牽機見土牆倒塌,轉頭朝著身後那把貼著壓勝符籙的赤色長弓瞥了一眼,想到之前曹沫說的話,她壓下了再發一箭的衝動,


    一枚一枚帶著致命流螢的箭矢彷佛比翼雙飛的鳥兒一般,在不太皎潔的月光之下掠出,劃過一條蛇形弧線鑽入山腳的那片黑暗中,落在那些黑影的頭顱之上。


    山腳之下,喊殺聲震天響,數道術法從人群之中炸開,震飛數人,可是很快,那些不要命的黑衣人又圍攏了上去,


    在他們的包圍圈中,四位少年殺勢凶猛,背對背朝外立著,他們手中的武器早已經沾滿了鮮血,即使是那位用掌的少年,雙手同樣裹上了一層鮮血做成的手套。


    「誰派你們來的,」其中一位用劍的血衣少年平淡問道,彷佛就是在問起一件家常瑣事。


    所有人都在提刀砍殺,似乎無暇回答這個問題。


    這些人身上的裝束是清一色的夜行黑衣,所用的武器也相同,都是長刀,彷佛就是一支軍隊。


    曹沫冷靜地將砍向自己的刀刃格擋開來,轉劈為刺,凜冽的劍尖嚇退數人,可這些黑衣人的攻勢很快便又將缺口補了起來。


    一陣大風從山穀的一邊向另一邊呼呼吹過,無數枝葉嘩嘩作響,被這道穿穀風裹挾而來的草木與泥土的氣味,灌入山穀中那群正與死神做交易的人的口鼻中,


    草木與泥土的氣味很提神,原本有些乏力的一位黑衣殺手立刻又熱血上湧持著長刀衝了上去,可是一道大開大合的劍氣瞬間便又讓他血脈噴張的心神裹上了一層寒意,旋即很快退了出去。


    雙方的決策者都及有默契的沒有立刻放出大殺招,似乎都明白對方的想法,都在等,在耗。


    一位刻意壓製自身氣機的黑衣人靜靜的隱藏在圍攻的人群之中,作為殺手組織狼群的決策者,他顯然很合格。


    之前初與四人交手,他立刻便明白了幾人的實力絕不能用普通的四品境界來衡量,再結合之前查探到的神器氣息,所以他馬上便轉變了策略,先行消耗,等待時機。


    戰場之上,任何被忽略的細節都有可能將大局逆轉,這是他從數十年殺手生涯中得到的寶貴經驗,


    所以他才要求隊伍中的另一位五品境界的同伴先行將氣機隱藏,等對方漏出破綻,找機會一擊必殺,不給對方任何反撲的機會。


    曹沫冷靜地看著對麵那些使用車輪戰的對手,他知道,自己這次遇上了聰明人。


    他原先給其他人做的計劃是用幻境和陣法將對方人馬困住,並且先將修為較低的那些殺手給清理幹淨,最後留出手一起對付那兩個難纏的五品修士,


    可是戰場環境瞬息萬變,沒預料到兩位五品修士竟然處在隊伍的一頭一尾,而且其中一位還是幻境高手,一刀便找出了幻境的破綻,割裂戰場的計劃失敗。


    眼看騎虎難下的他隻能臨時改變決策,要求因為用後裔弓射出兩箭之後,氣機還未完全恢複的苗牽機留在崖壁之上做掩護,必要時可以再用後裔弓射一箭,但也隻能用一箭,因為隻要對方有準備,多少箭都無濟於事。


    而他自己則是帶著其他三人先衝殺一番,給苗牽機找機會,隻要能再射殺一位五品修士,大局便可以定下來。


    可是如今,事情有些陷入了僵局,對方的五品似乎早有準備,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便未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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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一章山穀中的角逐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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