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京城,南城門口。


    吳應子對李渝道:“李師侄,不用再送了,到這裏就行了。”


    “好的,師叔。”


    李渝點了一下頭,然後把一個包裹遞給了吳應子,道:“師叔,這是我做的一些幹糧,味道還是挺不錯的,方便在路上吃。”


    吳應子道:“有心了。”


    然後,又再一次道:“你現在已經是禦氣巔峰,隻差一步便是胎息了,真的不考慮這一次與我們一道回天劍派嗎?”


    李渝再一次搖頭,道:“師叔,我想等彥兒與欣兒過了百日宴再前往天劍派。”


    古劍河湊了過來,道:“李師兄,到那時我一定盡地主之誼,就像是……啊!”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吳應子一巴掌扇在了後腦勺上,發出了痛叫一聲來。


    隻見,吳應子罵道:“盡什麽地主之誼,你李師兄本就是我們天劍派的人!”


    古劍河摸著後腦勺,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來,並不敢以反駁。


    吳應子不再理會他,目光看向了丹靈派的郝仁軌郝太上長老,突然感歎了一聲,道:“郝老頭,你我今日一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一次見麵了。”


    聞言,郝仁軌不禁笑罵道:“你這老道說的是什麽話,說得好像我們見上一麵很難似的,你要是真有心,直接來找老道不就行了?”


    聞言,吳應子一怔,然後道:“這倒是,老道失言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變得這般多愁善感了起來,是因為吳道子的緣故嗎?


    壓下了這心緒,吳應子道:“郝老頭,老道沒有記錯的話,你是要在京城住上好一段日子吧?”


    郝仁軌道:“是這樣沒錯,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吳應子道:“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是希望你能在這段時間多照顧一下老道的那位師侄。”


    郝仁軌道:“這是自然。”


    然後,在李渝與郝仁軌的目送之下,吳應子帶著天劍派的弟子緩緩地走出了南城門口,背影逐漸消失在了兩人的眼前。


    收回了目光,李渝對郝仁軌恭敬地道:“郝前輩,縣衙裏還有些事情需要晚輩前去處理,是以,晚輩……”


    郝仁軌擺了擺手,打斷了李渝的話語,道:“有什麽事情就去處理吧,不用管老道。”


    “那……晚輩先告辭了。”


    李渝對郝仁軌行了一個道家之禮。


    “等一下。”


    郝仁軌突然叫停了李渝。


    在李渝疑惑的目光之中,郝仁軌頓了一下,方道:“你師傅吳道子是老道這一生之中很是要好的朋友,你往後倘若有什麽事情需要到老道幫忙,不必顧忌什麽,直接來找老道便是了。”


    ……


    來到縣衙門口,還未來得及踏入其中,李渝便聽到了從背後傳來了一道聽起來熟悉的聲音。


    “李大人,等一下!”


    轉過身子看去,果然是禦書房裏的那小太監


    李渝疑惑地問道:“不知公公這一次有什麽事情?”


    那小太監道:“李大人,陛下叫你去一趟禦書房。”


    然後,頓了頓之後,又繼續道:“李大人,奴婢也不知道陛下找李大人你為何事。”


    李渝:“……”


    於是,在疑惑之中,李渝又再一次出現在了禦書房。


    與昨日那般,周皇並沒有穿上那一套看起來甚是威嚴的龍袍,禦書房裏麵除了周皇之外便沒有其餘人了,但也是與昨日有些區別,穿的並不是那套淡淡粉紅色的長裙,而是換成了一套碧綠色的長裙。


    此時,正站在案牘邊上,手持著毛筆,低著螓首,看起來似乎是在寫著什麽。


    “微臣見過陛下!”


    李渝朝著周皇行了一個禮。


    周皇這才抬起了頭來,道:“李愛卿,你來了,起身吧,不必多禮。“


    ”先等朕一會兒的時間。”


    說完,周皇不再理會李渝,又再一次低下了螓首,繼續書寫了起來。


    百無聊賴的李渝隻好四處亂瞄了起來,可是……禦書房裏麵到底實在是沒有什麽可以好亂瞄的,最終,目光還是回歸到了周皇的身上。


    還別說,周皇身穿這一套碧落色的長裙還是非常不錯的,並不比昨日穿的那一套粉紅色的長裙差。


    猝然,李渝的呼吸一屏。


    隻見,或許是因為因為彎下腰來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麽的原因,周皇胸前的衣領微微地向兩邊敞開了,雖然並不能看見什麽,但還是有一片白嫩的肌膚,甚至是似乎隱隱約約看到那麽一絲的弧度。


    李渝連忙把目光挪開,他可不想被周皇發現,然被惱羞成怒的周皇在羞惱之下直接哢嚓掉了。


    “總算是寫好了。”


    伴隨著這一句話來,周皇直起了身子,方把目光放到了李渝的身上,輕聲道:“李愛卿,過來看一下朕寫的這首詞如何?”


    “是!陛下!”


    於是,李渝來到了案牘前,心中這才明白過來周皇原來方才這是在寫詞啊。


    周皇柳眉微微皺了起來,道:“你站在朕的對麵如何看得了,還不快來到朕這一邊。”


    李渝一怔,這好像的確是有那麽一些道理,於是,便來到了周皇的這一邊。


    咦?不對。


    他站在周皇的對麵看紙上的字是反著來的,確實是看不得了,可是......把紙給轉過來不就行了?


    但,現在既然都已經來到了周皇的這一邊了,自然不可能再回去了。


    一股不同於若泠雪與李紅袖的幽香傳進了鼻子之中,甚至似乎隱約感受到一旁周皇傳遞過來的體溫,這讓李渝的精神不由為之一震,摒棄心中的雜念之後,李渝有模有樣地看起了周皇剛剛所寫的詞。


    周皇的字還是挺好不錯的,雖然是女子,但卻是看不出來有秀氣,反而是有一種磅礴大氣的樣子。


    周皇撇過頭看向李渝,問道:“朕的這首詞如何?是否能入你這個大才子的眼裏?”


    李渝不假思索地道:“好!很好!”


    周皇道:“好在哪裏?”


    李渝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套的說辭,便不慌不忙地道:“通篇讀下來能讓人感覺到煥然一新,能描繪出雪景特有的情景,尤其是這一個‘踏’字......”


    於是,就這般,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陛下,不行了!微臣真的不行了!”


    盡管不斷地有茶水續上來,但連續一個多時辰不斷地說話依舊讓嗓子難受得很。


    周皇有些意猶未盡地道:“那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明天繼續。”


    “啊?”


    李渝不禁‘啊’了一聲叫了出來,道:“明天還有啊?”


    周皇撇了一眼李渝,淡淡地道:“怎麽?有意見嗎?”


    李渝言不由衷地道:“沒有。”


    “沒有便好。”


    周皇從其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禦書房門口的方向,聲音頗有些大地道:“可以吩咐禦膳房準備了。”


    “是!陛下!”


    禦書房門口處傳來了小太監恭敬的聲音。


    接著,周皇對李渝道:“今天中午也陪朕在這裏吃午餐吧。”


    自從昨天嚐了那一口玉米排骨湯之後,李渝就已經對禦膳房所做出來的東西不抱有任何的希望,對於嘴刁的他來說,自然是不想吃的,但周皇都如此說了,總不能拒絕吧?


    “好的,多謝陛下!”


    “朕去換另一套衣服,李愛卿,你暫且就一個人待在這兒,感到無聊的話,可以隨便拿書架上的書籍看看。”


    說罷,不等李渝有所回應,便已經走出了禦書房,隻餘李渝一人待在禦書房中。


    然後,就這般,差不多半個鍾頭過去了,周皇依然沒有回來。


    換一套衣服也能換這麽久的嗎?


    李渝心中忍不住吐槽,正待再次低下頭繼續看手中的書籍之時,禦書房門口出傳來了異響。


    卻是,周皇回來了,身上已經換成了一套碧藍色的衣裙。


    李渝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書籍站了起來,對著周皇行了一個禮:“陛下。”


    “嗯。”


    周皇稍稍頷首,然後目光落在了李渝手上的那本書籍上,頗有些好奇地問道:“李愛卿,你看的這是什麽書?”


    “回陛下,這是一本故事合集。”


    說著,李渝稍稍改變了一下拿著書籍的姿勢,以便周皇能看到書籍上的名字。


    周皇剛回來沒多久,禦膳房便已經開始上菜來。


    與昨日的菜肴相比,除了那一道玉米排骨湯之外,菜式皆是不一樣。


    周皇把那一道玉米排骨湯推到了李渝的麵前,道:“來,李愛卿,試一下今日的玉米排骨湯,看味道與昨日相比如何?”


    李渝:“......”


    周皇黛眉微微皺,道:“怎麽?還要朕親自給你舀一碗嗎?”


    “微臣不敢!”


    李渝裝作一副惶恐的樣子,然後連忙自個兒給自己舀了一碗,略微硬著頭皮抿了一口,然後眼睛微微亮,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咦聲來。


    周皇問道:“如何?”


    李渝帶著些許驚訝的語氣道:“與昨日相比,味道要好上了許多,或多或少達到了普通的水準了,陛下,這玉米排骨湯是換了禦廚了嗎?”


    對此,周皇並沒有作以回答,隻是道:“喜歡吃就多吃一些。”


    然後,不再理會李渝,自顧自地開始了自己的午餐。


    李渝:“......”


    他可沒有覺得多好吃,隻是對於昨日相較而言這玉米排骨湯的味道要好上了不少而表示微微詫異罷了。


    又給自己舀了一碗給周皇看,然後這才去夾別的菜,這是一道竹筍炒鴨肉。


    “咦?”


    李渝不禁又發出了驚咦的一聲來。


    周皇的動作停了下來,看向了李渝,道:“又怎麽了?”


    李渝不吝嗇地讚美道:“這竹筍炒鴨肉很好吃啊,都快與微臣不相上下了,這才是禦廚應該有的烹飪技術才對。”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那做玉米排骨湯的禦廚跟這一位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陛下,你還是太過於仁慈了,要是我,十有八九會把那做玉米排骨湯的禦廚給勸退了。”


    聞言,周皇美眸瞪了李渝一眼,道:“要吃就吃,怎地廢話這麽多?”


    李渝:“是!陛下,微臣知錯了。”


    “等等......”


    似突然想到了什麽,周皇頗有些好奇地問道:“你說的這個勸退具體是個什麽意思?”


    李渝道:“大概的意思就是你在廚藝這一方麵實在是沒有什麽天賦,並不太適合禦廚這個職位,建議您還是去禍害,哦不,是去嚐試一下別的行業吧。”


    周皇額頭上出現了黑線,然後從嘴裏吐出了一個‘滾’字。


    ......


    禦書房之外。


    此時,李渝的情緒多多少少是有些複雜的,而在這之間顯然是有自得與惶恐的。


    這惶恐的情緒自然不是因為又再一次惹怒了周皇從而與昨日那般被趕出了禦書房,隻比昨日多喝了一點玉米排骨湯和多吃了一口竹筍炒鴨肉的緣故,而是他幾乎可以斷定那玉米排骨湯是出自周皇之手,要不然其怎麽會對這玉米排骨湯這麽的在意與有那麽大的反應。


    這也是為何那玉米排骨湯與竹筍炒鴨肉在味道上差別那麽大的緣故,按道理來說,同為禦廚,之間的廚藝不可能會相差這麽大的。


    而,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這般做,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所以,對此,李渝的心中不免或多或少是感到頗為自得與惶恐的。


    自得,畢竟那可是大周的女皇啊,這個帝國身份最為尊貴的人,相信每一位男人麵對此情況,都會有說不出的自得:你看,連這樣身份尊貴無比的女人都被本公子的魅力所傾倒,這還不證明本公子的魅力大嗎?


    惶恐,也因為其是大周的女皇,真要想對他用強,他估計是反抗不了的,嗯......估計也不會反抗.......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在可是有家室的男人,身為大周的女皇總不可能會多女侍夫吧?所以,要想得到他,估計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身邊的女人給通通趕走......


    啊......這......


    互相亂想之間,本應該是去縣衙的,不知不覺之中卻是回到了家中。


    剛把兩個小家夥哄睡下的若泠雪瞧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便有些擔心地問道:“你怎麽了?”


    李渝抬頭看向了若泠雪,下意識地道:“我的好泠雪,陛下看上你家男人的身體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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