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國的使臣、那個師從小聖賢莊荀子的年輕人李斯如同領頭羊一樣,從容不迫的進入魏國時;


    其後其餘五國的使臣也接連匯聚到魏國大梁城。


    就連被吳銘圍堵住臨淄城的齊國,也通過拚死手段傳遞出消息,讓齊國其他的城池中選出使者,和暗通溝渠、相互約定好的其餘五國,一起前往那位披甲神君的‘故國’——魏國。


    吳銘的驚世之舉,讓七國所有位於統治者地位的貴族們徹底坐不住了,他們認為自己必須要幹些什麽。


    自古以來,強大如武安君白起,生死亦在他們這些統治者的一念之間。


    那韓非的五蠹上雖然寫著‘俠以武犯禁’,但在這些往往隻會在‘貴族遊戲’中隕落的戰國權貴們來說;


    所謂的‘俠’和‘武’,最大的程度也僅僅是曹沫、專諸、豫讓、聶政,以及未來的荊軻那樣;


    在天時地利人和以及一身血勇加持下,給他們這些淩駕於平民百姓之上的貴族們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脅。


    ‘禁’,代表的是法製律例,而這些法製律例正是他們這些貴族所創。


    他們才是世俗規則的製定者!


    韓非五蠹上、也就是這方世界過去的‘俠’和‘武’,僅僅隻是有冒犯規則的資格和力量而已!


    他們造成的衝擊力其實並不大!


    日後的荊軻就算成功了,祖龍真的被他用殘虹劍屠了,製定戰國規則的依舊還是那一小批人!


    但吳銘不同;


    吳銘他已經不是有能力去冒犯和衝擊規則了,他是有直接暴力改變規則的能力!


    吳銘的可怕威脅,並不僅僅隻是被吳銘逼到難堪地步的齊國感受到了,而是七國所有的統治者,所有的七國貴族們都感受到了!


    如果吳銘這種千軍辟易的武者再多出現幾個;


    他們這些製定規則的貴族們與生俱來的尊貴地位還能穩固嗎?!


    自命不凡的貴族們也是人;


    人是無法統治另一個‘你拿他沒辦法,他也不想和你玩’的同類的。


    意氣風發,一番交鋒下在六國使者中獲得領導地位的李斯自然是清楚這一點的;


    而在韓國的韓非,自然也是清楚這一點。


    但或許是出於吳銘是流沙盟友的考慮,或許還有其他的理由,同樣是貴族陣營的韓非;


    一番考慮下果斷的把‘六國逼魏’的情報傳遞到了吳銘的手中。


    ——


    臨淄城外,原本繁華的一國之都此時盡是荒涼。


    城門不再有來往的商賈、遊人們車水馬龍的景象,有的隻有一具具失去生命的僵硬屍體。


    凜冬將至,屍體還並沒有發臭,但給人的感覺依舊是觸目驚心。


    吳銘踢來一顆磨盤大小的巨石,就這麽穿著冰藍色內褲,赤著身子孤身坐在臨淄城主城門外。


    其餘城門,皆是被墨鴉等人緊緊的盯著;


    一有風吹草動,得到消息的吳銘便會馬上風馳電掣的趕過去,掀起一片哀嚎。


    守城的士兵連注視吳銘的勇氣都沒有的樣子,即使是射程之內,也沒有人敢放冷箭,因為凡是放冷箭的;


    皆是被吳銘反手擲回去,連人帶箭的釘在了城牆上;


    在吳銘的視線內,敢去觸碰那些懸掛在城牆上的同袍屍體的,皆是被吳銘用碎石子‘咻’的一聲;


    為臨淄城城牆上又點絳了一朵花紅柳綠;


    花紅柳綠之下,便是一具無頭的殘屍!


    “蓬——”


    結合百越火巫術、炎龍掌以及其他一些絕藝的‘火熔手’憑空泛起橘紅色火焰;


    吳銘把手中韓非遣人快馬加急送過來的卷軸燒成灰燼;


    側頭看著魏國的方向眼眸閃爍,通過流沙,得知六國使者齊聚魏國大梁的消息的他,並沒有露出什麽異樣之色;


    仿佛從沒有知道過這個消息一樣。


    ——


    一座無名小鎮旁邊的竹林上。


    祥和悅耳的鳥鳴聲中;


    顏路帶著采辦好的食物,正在前往他和自己師父的臨時住所。


    “錚——”


    這時,蒼翠如海的竹林深處突然響起了清脆的劍吟聲!


    顏路霎時間腳步一頓;


    旋即雙腳速度加快,衝向了竹廬的方向。


    那道劍吟聲是含光劍的聲音!


    他跟了師父這麽久,很少聽到含光劍在師父的手中發出劍吟聲,而每次響起皆是大事!


    “師父!”


    竹廬前竹林下,陽光透過翠綠色竹葉斑駁婆娑的照射在無名的身上;


    以及,無名手中那柄無形無色,但又在陽光照射下泛著夢幻光芒的含光劍上!


    “你回來了路兒,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為師馬上便要出一趟遠門了。”


    無名手中的含光劍微顫,直接在顏路的視線中詭異消失,似乎一瞬間藏匿進了無名的身體內,無影無蹤,神異無比,如同仙家手段。


    而顏路顯然是對此見怪不怪了,滿臉疑惑的看著無名:


    “師父你的傷勢剛修養好不久,現在出遠門是為了羅網嗎?”


    顏路知道,自己的師父並不是睚眥必報之人;


    以德報怨寬於律人是無名一直對他言傳身教的品性;


    他不認為自己的師父重傷初愈後,便要馬上迫不及待的去找羅網複仇,但除了羅網外;


    他又實在是找不到師父要出遠門的理由,故有此一問。


    “不,並不是為了羅網……”


    無名搖頭,滿是肅穆的看向吳銘和臨淄城的方向:


    “而是為了一個比羅網更加可怕的人!”


    “比羅網更加可怕的人……”


    顏路表情愕然,低喃著重複自己師父的話。


    在他心裏,不擇手段,如附骨之疽重傷和追殺師父和他的羅網,就是最為可怕的恐怖存在;


    但現在師父卻是麵露嚴肅的告訴他,世界上居然有人比整個羅網還要可怕!


    “千軍辟易,披甲神君。”


    聲量雖然不大,但語氣十分凝重,無名說完與吳銘有關的稱謂後,轉而看向顏路沉默片刻後,露出了溫和笑容:


    “路兒,為師和儒家小聖賢莊的一位先賢有著不淺的交情,你可願意到儒家去求學?”


    “……師父你不願意再教路兒了嗎?”


    顏路呆愣一瞬後雙眸微紅。


    無名輕笑:


    “癡兒,為師早就已經把我最寶貴的東西教給你了!”


    看著繼承自己一身品性的顏路,無名嘴角露出了欣慰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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