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麽會沒地方睡覺?”


    傑斯和維克托有點吃驚。


    “被通緝了還能有地方睡?”沈澈打開實驗室的大燈,把剛才宛若靈堂的氣氛破壞得一幹二淨。


    “被通緝了你跑到我們這?”維克托問,“你就不怕我們把事捅出去?”


    “你又不是白眼狼。”沈澈搖搖頭,“拋開嫌犯身份不說,我起碼幫了你們兩次吧,就算沒幫過也是客吧,連水都不倒一杯麽。”


    “兩次?”


    “之前我被議會判決的時候,沈隊長幫我說過話。”傑斯乖乖送上一杯水,沉聲道:“這個地方不太好呆。”


    維克托也順著幫沈澈逃亡的思路想下去,眉頭皺成一團,“確實不太好呆。”


    他們說的是實話。


    議員都期待著海克斯飛門的麵世,隔三差五的來這打轉兒。


    先是一番親切友好的噓寒問暖,隨即是把實驗室所有的東西問上一遍,最後什麽都沒記在心上,臨走時握著他們兩人的手,說:“海克斯科技的未來就看你們了。”


    傑斯和維克托很想說上一句,“你們不來就是對這個項目最大的支持”。


    可每每離別的時候,議員的部下都會送上大禮,諸如金幣和稀缺材料之類,還有各種昂貴的禮物,他們很識相的閉上了嘴。


    最後賓主盡歡。


    “我知道。”沈澈點點頭,“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遇到了哪些難題。”


    “我們能有什麽難題?”維克托扶額,“你就不應該想想自己怎麽逃麽。”


    “幫你們就是幫我自己啊。”沈澈幽幽的說,也不想解釋,轉而說:“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兩個一副死了全家的樣,對著白熾燈就像是哭喪,真的不需要我的幫助麽?”


    “機械原理你會麽?”


    沈澈搖搖頭。


    “機械設計呢?”


    沈,搖。


    “動力學呢?”


    搖。


    “您還是逃去吧。”


    維克托歎了口氣,“我們不需要噓寒問暖也不需要加油打氣,那些過來的議員們已經夠煩了,雖然他們給的真的很多。”


    “我明白。”沈澈微微點頭,“你們的金幣都快把垃圾桶塞滿了。”


    “是啊是啊。”維克托從桌上抽出一張紙,那是一份設計圖,海克斯飛門的設計圖,“這些東西你都不懂,你能幫得上什麽忙。”


    “這兩條中間軌道,需要進行兩次變軌。”


    沈澈用手指在紙上畫了一個圓,然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有這個。”


    “我承認你的眼睛很好看。”維克托笑了,“可是......”


    “這樣做很保險,也很消耗能源,但海克斯科技最不缺的就是能源。”傑斯拿起筆在沈澈剛才點過的地方畫了兩條筆直的線條。


    “沈澈隊長的眼光很好,我之前跟你說過,你是第二個相信海克斯科技的人,而他是第一個。”


    這時的維克托已經把心思放到了設計圖上,就沈澈的建議和傑斯開始討論,最後得出結論——完全可行。


    他看向椅子上眯眼微笑的沈澈,微微低頭,“對不起,因為實驗進展的問題,剛才有點衝動。”


    “所以,能把你們的問題拿過來給我看看麽。”直到這時,沈澈還是重複了這句話。


    其實兩人已經很服氣了,這個即將改變整個皮城的項目,礙於保密隻能有他們兩個科研人員,當然,這是不算助手的情況下。


    可人不是全能,隻有兩人是難以讓這個項目快速且順利地進行下去的。


    眼前這個男人先是幫助傑斯在議會上開脫,又支走教授讓他們成功進行實驗,現在還幫忙解決問題,無疑是這個項目順利進行的大功臣。


    “當然。”傑斯和維克托微笑,從四麵八方把一摞摞白紙拿過來,“就這點問題。”


    “這......點?”


    這位剛剛還被兩人奉為功臣的男人撓了撓頭,把摞成山的紙張翻了翻,攤手道:“隻拿設計上的吧。”


    沈澈當然不清楚海克斯飛門全部的製造技術,他隻是使用過,清楚飛門製造完成後的模樣。


    對於沈澈的坦然,兩人倒是鬆了一口氣,畢竟隨便來一個隊長都能解決所有問題,那他們可以卷鋪蓋回家了。


    “就這些。”維克托把紙張資料整理好,送到沈澈的麵前,“能解決其中一個,就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


    他像是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個因為實驗進展而焦頭爛額的科學家,此刻更像是個忠仆,盡管臉色一樣的蒼白。


    實驗室至此變成了課堂,沈澈被兩個科學家們簇擁著,一方教一方學,不斷地向這位被通緝的’老師’提出問題。


    沈澈隻在紙上繪出幾道粗獷的線條,給了個白眼,把問題丟回去。


    維克托和傑斯就問題開始討論,不斷有新的發現和想法,看著沈澈的眼神也有些改變,像是最狂熱的教徒看到了神父。


    而沈澈有些累了,他利用記憶草草在紙張上描出線條後,就窩在沙發上稍作休息。


    傑斯和維克托兩人還在討論,亦或者是爭執,無非都是些學術上的問題,沈澈實在聽不懂。


    他隻覺得這樣的激烈爭吵是美好的事兒,起碼能把心思放在一個地方,仿佛能夠遺忘掉世間的所有煩惱。


    沈澈也想這樣,但是不能,無數英雄死亡的畫麵,就像塊大石,死死壓在他的胸口,每次想起都難以呼吸。


    他有些倦了。


    .


    天微微發白的時候,沈澈從沙發上醒來,從垃圾堆旁拿起一支精釀酒,走到兩人身邊。


    傑斯和維克托還在揣摩沈澈所繪線條的深意。


    他們已經把這項東西當成了作業,但能夠肯定的是,每次鑽研,都能讓海克斯飛門往前跨出一大步。


    沈澈左右搭著兩人的肩,緩緩吐出一口酒氣,“除了設計,其他的問題,你們還要多久能解決。”


    “就以我們兩個的速度來看,大概......三個月?”傑斯伸了個懶腰,泛著血絲的眸子瞧見了沈澈手裏的酒。


    他和維克托不是不喜歡喝酒,隻是相對來說,海克斯飛門的進展更為重要,議員們送來的也不止是昂貴的名酒,還有來自以緒塔爾的雪茄。


    但這些東西都和金幣一起丟到了垃圾桶旁,能夠上桌的隻有稀缺的材料。


    空氣中突然彌漫起濃鬱的酒香味,沈澈打了個嗝,漫不經心的說,“太慢了。”


    “還慢啊......”


    維克托轉過頭來,一臉哀怨,慘白的臉色搭上布滿血絲的雙眼,活脫脫一個累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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