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將軍,羋司族長求見。”


    慕景睿聽到手下在門外稟報,小心翼翼的將上官婉凝的手放回了被子裏。


    “慕將軍,我找到解救之法了。”羋司的眼中帶著驕傲的喜悅,“我帶著族裏的長老一起進入了聖壇最深處,在上麵找到了壁畫,描述的就是關於南疆的降頭術。”


    羋司現在還沉浸在那些壁畫帶來的震撼之中,說道:“破解之法很簡單,隻要將黑狗血混合驢子的血澆在那人的腳底心就可以了。”


    慕景睿微微閉了閉眼睛,一陣陣悲痛在心間湧動。


    原來,救鄭知行這麽簡單。


    原來,他們隻差一步而已。


    “慕將軍?”羋司見慕景睿麵無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的高興,不禁有些奇怪,“是不是……還有什麽問題?”


    “族長若是能早到幾天,那該有多好。”慕景睿感慨著,“多謝族長費心了,這份情我會記下的。”


    羋司察覺到慕景睿的情緒不高,猜到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他也沒有多問,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慕景睿轉身回房,看到上官婉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呆呆的站在原地,雙眼通紅,臉色慘白。


    “凝兒,你……都聽到了?”


    上官婉凝一步一步走到桌邊,踉蹌著差點兒跌倒。她用一隻按著桌麵撐著,她很難過,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了。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再等一等?”


    上官婉凝背對著慕景睿,聲音裏帶著無盡的哀傷和埋怨。


    “不管你信不信,我那一掌的力度,根本不會造成知行慘死。”慕景睿心如刀割,他覺得上官婉凝對他已經喪失了最基本的信任。


    “可是……他還是死了……”


    慕景睿無言以對,此時此刻,他和上官婉凝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遠在天涯。


    他很想上前去抱抱上官婉凝,上前走了幾步,上官婉凝慢慢的走回了床邊,輕輕放下了床幔。


    她的拒絕溝通,更是在慕景睿的原本就破裂的心上,有撒了一把鹽。


    最終,慕景睿沒有勉強,默默的走出了上官婉凝的房間。


    第二天下午,皇上的聖旨到了。


    正如上官婉凝和慕景睿所期望的一樣,皇上準許慕景睿將鄭知行押回京城候審。


    “慕將軍,可否帶小人現在就去見見我家少爺?”


    鄭重是義勇侯府的管家,十幾歲就跟著鄭國勳南征北戰,身上帶著一股挺拔傲然之氣。


    他看著鄭知行長大,對鄭知行極為關心。


    “恐怕……暫時還不行。”慕景睿低垂眼瞼,思量著該如何跟鄭家的人解釋。


    鄭重一聽,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張三千兩的銀票,走到了慕景睿的跟前,假裝親人的握了握慕景睿的手。


    “我家小少爺年少不懂事,給慕將軍添麻煩了。這是我替小少爺孝敬慕將軍的。”


    慕景睿的掌心貼到了銀票,他又氣又惱,臉色一沉便把手抽了回來。


    “你想你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慕景睿深吸一口氣,正要將鄭知行的死訊告訴鄭重,上官婉凝走了過來。


    “重叔,我帶你去。”


    鄭重回頭看到憔悴到身形消瘦的上官婉凝嚇了一大跳。


    “表小姐?你在這兒?你怎麽……怎麽成這樣了?”鄭重疾步走到了上官婉凝的麵前,又是擔憂又是著急,“哎呀,這要是讓老爺和三個少爺看到孩得了?”


    “我沒事,”上官婉凝的聲音都有些沙啞,“重叔,我帶你去見知行。”


    “好。”


    上官婉凝朝著慕景睿看了一眼,心又狠狠的痛了一下。


    她帶著鄭重來到了義莊,鄭重看到靈位上寫著鄭知行的名字,簡直是晴天霹靂,呆呆的站在原地許久,猛然之間雙膝一軟跪了下去,痛哭起來。


    “小少爺?你……小少爺,你怎麽能走了呢?你讓老奴回去後如何向老爺交代呀。”


    鄭重在鄭知行的靈位前重重的磕了幾個頭,一時之間六神無主。


    他哭了很久,上官婉凝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表小姐,小少爺他是怎麽死的?”


    上官婉凝原本空白的思緒,此時更加憂傷。


    她該怎麽說?難道告訴鄭重,鄭知行是被慕景睿一掌打死的嗎?


    這樣一來,鄭家和慕景睿的仇算是結下了。那麽,她和慕景睿就不可能再在一起。


    “表小姐,你倒是說話呀?”


    上官婉凝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這幾天她根本就不敢去想以後的事,她發現重生醒來後,她從最初想要保護家人而接近討好慕景睿,到後來生死與共之後的相愛,她……已經不想和慕景睿分開了。


    “重叔,我們先送知行回去吧。”


    鄭重覺得上官婉凝似乎是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他也沒有勉強,站起來擦了擦眼淚,去打點回京的事情了。


    戰事停止以後,慕景睿在邊關停留太久,皇上已經下旨催促,他隻好班師回朝。


    回去的那一天,滿城百姓夾道歡送,在隊伍的最後麵,是鄭知行的靈柩。


    浩浩蕩蕩的大軍出了城,等待最後鄭知行的靈柩,卻被一群穿著白衣孝服的人攔住了。


    “你們?”上官婉凝見他們的穿著打扮,就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慕將軍要帶兵離開可以,但是鄭知行……不能就這麽走了。”


    一名披麻戴孝的婦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盯著鄭知行的棺材狠狠罵道:“他殺了那麽多人,我當家的被他直接擰下了頭顱,手段如此殘忍的人,卻能保存全屍回去安葬,憑什麽?”


    上官婉凝聽她這麽說,猜到她是獄卒的家人。她正要開口安慰,其他人也紛紛指責咒罵起來。


    “這個人喪心病狂,連下葬都不配。”


    “對,把他從棺材裏抬出來,挫骨揚灰。”


    “我要在他身上潑糞潑尿,讓他到了黃泉路上都不得安寧。”


    鄭重眼看著這群死者家屬不肯讓路,心裏也是焦躁不安。


    他強忍著內心的悲傷和煩躁,拱手說道:“各位,我家小少爺年幼無知犯下大錯。可他現在已經不在了,懇求各位高抬貴手,讓我送小少爺回家。我們會補償各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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