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事已至此,你也別太悲傷。這已經是爹和太子殿下能夠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上官嶽從蕭玉玨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他能體會女兒的心情。


    他輕輕拍了拍上官婉凝的手背,輕歎著說道:“等你的身體好一些了,去陪陪你外公吧。他現在需要有人疏導心情。你娘已經回去了。”


    “我知道了。”上官婉凝的聲音沙啞,失魂落魄的站起來回房間。


    第二天清晨,上官婉凝便趕去了義勇侯府,正好遇到禦林軍前來查封。


    她下了馬車,看到鄭國勳站在義勇侯府的門口,母親和兩個舅舅站在他的旁邊。


    忽然之間,上官婉凝發現外公是真的老了。


    原本挺拔如鬆柏的身軀,仿佛在一夜之間變得傴僂。


    “外公……”


    上官婉凝走上前去,她有些不敢正視鄭國勳的眼睛。畢竟,鄭秉航是為了要救她才會喪命。


    如果活下來的是鄭秉航,或許,義勇侯府就不是今天這樣的局麵。


    “凝兒來了。”鄭國勳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厭惡或者責備,依然還是寵溺的眼神。“走吧,陪外公去看看新家。”


    “嗯。”


    上官婉凝強忍著悲傷,跟鄭國勳同坐一輛馬車,來到了城西的一條小巷子。


    長公主已經提前在那裏等候。


    “草民參見長公主。”


    “公公快請起。”長公主上前來攙扶,欠身對著鄭國勳行了個禮,“以後呢,咱們就跟民間普通百姓無異了。您是我的公爹,我是鄭家的媳婦,應該是我向您請安才是。”


    鄭秉泓感激的握了握妻子的手,一行人一塊兒進屋。


    “公公,我已經派人把所有房間都打掃出來了,您以後缺什麽少什麽就跟管家說,他會去置辦妥當的。”


    長公主讓府中所有的下人都來拜見了鄭國勳。


    中午的時候上官嶽也過來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頓飯,鄭國勳便回了房間。


    鄭秉航在爆炸之中粉身碎骨,鄭秉泓便低調的為他立了衣冠塚。


    鄭家落寞之後,變得冷清蕭條,若不是有上官嶽和長公主做靠山,恐怕鄭國勳的晚年都難以安然度過。


    鄭秉航頭七的那一天,上官婉凝千萬拜祭,回來的時候路上下起了大雨,馬車陷入了泥濘的路麵無法前行。


    車夫和綠桐到附近的村子裏去找人幫助,上官婉凝獨自一人坐在馬車裏,望著一片霧蒙蒙的天空發呆。


    突然,馬車震動了一下,上官婉凝回過神來,馬車的簾子被人掀起,探進來一個碩大的腦袋。


    “喲,車裏還有個小美人兒呢?”


    他的話音剛落,又擠進來一個腦袋。


    兩雙眼睛貪婪的在她的身上來回穿梭。


    上官婉凝臉色一沉,原本就陰鬱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哈哈,我們是來陪你的人。”


    上官婉凝一看這兩人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定了定神,說道:“我的家人馬上就回來了。讓他們看見了恐怕會引起誤會。”


    說著,上官婉凝掏出銀子遞了過去,就想花錢買個清淨。“兩位還是盡快離開吧。”


    胖腦袋接過銀子便揣進了懷裏,依然嬉皮笑臉。他和同伴相互交換了眼神,兩人默契的分別抓住了上官婉凝的手,想要將她拖出馬車。


    “放手!”上官婉凝又氣又惱,嗬斥道,“你們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我無禮?”


    “你以前是誰我不知道,不過過一會兒,你就是我們的娘子了。”


    兩人抬著上官婉凝,冒雨往林蔭小道走,想要將她抬回家去。


    不管上官婉凝怎麽掙紮踢打都掙脫不掉。


    恐懼在渾身蔓延開來。


    煙雨蒙蒙中,一道人影從兩人的頭頂掠過,猛然之間傳來劇痛,讓兩人不由自主的鬆手。


    上官婉凝以為自己會跌倒在泥土上,卻被一隻強壯的手臂攬住抱在了懷裏。


    她抬起頭,看到了一張俊朗的臉。


    一時間,她有些恍惚。


    兩個倒在地上哀嚎的人爬了起來,憤憤的注視著慕景睿。


    “哪兒來的野小子,敢管你大爺我的閑事?”


    慕景睿隻要想到剛才這兩人的手碰過上官婉凝,怒火就在心頭燃燒。


    他凝聚真氣在掌心,身形一晃在兩人身上分別打了一掌,,震斷了他們的經脈。


    “滾!”


    兩人徹底害怕了,連滾帶爬的跑了。


    四周安靜下來,隻有淅瀝瀝的雨聲。


    冰涼的雨水拍打著臉頰,上官婉凝隻覺得心都在逐漸變冷。


    “先回馬車裏避雨。”慕景睿牽著上官婉凝的手往馬車裏走。


    從他掌心傳遞過來的溫度,讓上官婉凝的心隱隱作痛。


    兩人回到馬車時都已經濕透了。


    “你怎麽樣?”


    “你怎麽樣?”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對方。


    “我沒事,淋這點雨算得了什麽?”慕景睿低聲說道,“倒是你……”


    “我不是問這個。”上官婉凝想起了在牢房之中,慕景睿被打得渾身是傷。


    她知道慕景睿被無罪釋放,並且皇上恢複了他所有的職位。隻是……她一直沒有去探望。


    因為她不知道,慕景睿是否願意接受。


    “我是問你的傷勢……”


    “沒事了。”慕景睿說得輕描淡寫,其實很多地方的傷口都沒有愈合。


    他一直想見上官婉凝,但是卻總找不到機會。


    今天聽說她出來拜祭鄭秉航,便趕了過來。也幸虧他來了。


    “我們能談談嗎?”慕景睿看著上官婉凝,一顆心竟然隱約有些顫抖。


    上官婉凝低垂眼眸,輕笑了一聲,是對自己的無奈嘲諷。


    “其實……我們之間沒什麽可說的了。”上官婉凝刻意躲避著慕景睿的視線,看向了馬車外的大雨滂沱。


    “我已經在信裏跟你解釋的很清楚。那天我約你相見,我在磐柳亭等了你那麽久……你卻始終沒有來。你根本就是不信我沒有出賣你,不信我和秦王是清白的……”


    “磐柳亭?”慕景睿渾身一怔,“你約的不是碧柳亭嗎?”


    上官婉凝也愣了愣。


    兩人都意識到,中間可能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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