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還是妥協了,李雲默在前台登記了身份證,和我住進了一間雙人房。


    看著我們拿了房卡離開的背影,前台小妞直搖頭,悄咪咪看我的眼神活像看一頭就要拱白菜的豬;我很想回頭給她一個大嘴巴子,終究還是覺得不好跟一個凡人計較。


    小丫頭李雲默跟我進到房間,把門一關,她立馬沒了之前囂張的氣焰,一臉警惕的看著我,好像生怕我把她怎麽著一樣,我懷疑她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既然害怕幹嘛又要跟我住一塊兒,看她的樣子也不像窮的連開房的錢都付不起啊?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我懶得搭理她那點小心思,自顧自的脫了鞋,跑到靠床一側的床上躺下。


    小丫頭大概也覺得有些沉悶,似乎想說點什麽來緩解一下尷尬,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便假模假式的拿起擺在電視櫃上的某件小商品看,很不巧,她拿著的是某個很有名的牌子的攔精靈,等她看清楚後,差點沒把那東西扔出去,臉上就跟挨了兩巴掌似地,紅的嚇人,偷偷的瞄了我一眼,見我沒注意,急忙又把東西放了回去,拿了瓶礦泉水一口氣幹掉了小半瓶。


    “喝的水自己付錢!”還是我先開口打破了尷尬。


    “啊?這裏的水還要錢啊?”小丫頭捧著水愣住了。


    我一下就來了興趣:“……看樣子你是真的沒有在外麵住宿的經驗,那你是怎麽知道這家酒店的?這裏跟你學校離的那麽遠。”


    “我……”李雲默的神色一下子變得複雜了起來:“我以前跟……跟朋友來過這裏,但是我中間又離開了。”


    看來我的這個問題勾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憶;看著她失落的神情,我忽然有些明白她為什麽不回學校,又非得要跟我這個才認識幾個小時的陌生人住一個屋了,覺得我是某個“特殊部門”的人隻不過是個托辭,她還是害怕今天被她打傷的那個男人真的報複她,之前我在燒烤店嚇跑外國男人,後來救她的時候的又有一次出手,讓她認為我是個極有本事的人,至少跟人打架應該是沒問題的,所以本能的想找個依靠來躲避自己的恐懼。


    不管怎麽說,她是我這次回到人間後結識的第一個人,終是一場緣份,再加上那隻已經從她身上逃掉的魔物本身也算是在我的職責範圍內,我突然有了幫助她的欲望。


    隻是我還不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些什麽事,為什麽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的身上會有蝶戀花這種魔物存在?直接問她有可能會傷害到她的自尊,但若不問,我又該怎麽幫她?


    就在我思考著如何委婉的引出關於她的話題的時候,她卻主動開了口。


    “對了,你之前說我的問題並不是我的問題是什麽意思?你知道我的事?”


    既然是她主動提到這件事,我也就沒什麽顧忌的了。


    “這個問題有些複雜,而且也超出了你的認知範圍,你還是先說說你究竟碰到了些什麽事吧!”


    “我……”李雲默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又喝了一大口水,咬著下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跟我講述了她的故事。


    李雲默不是濟明本地人,她的家在魯州邊界一個極其窮困的小村子;跟絕大多數窮苦人家的孩子一樣,這姑娘打小就很懂事,人也聰明,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為了減少家裏的經濟負擔,她一度想放棄自己的學業出去打工,她的父母自然是不同意的,尤其是當她考入了魯州大學這所全國性的重點大學以後,就跟當年的我一樣,她成了家裏最大的希望。


    然而當下的社會,金錢才是王道,哪怕你學習成績再好,上大學的錢該交的還是得交;雖說學校有助學金這一說,但她這麽一個沒背景沒關係的鄉下孩子,要拿到助學金實在是不現實;好在她還有一項最重要的財富,那就是她格外出眾的容貌。


    有一次,魯州大學的院長找她談話,告訴她說學校有一項“學伴”製度,就是輔導、幫助那些國外來的留學生在學校更好的學習與生活,而學校則會根據留學生的反饋信息對他的“學伴”進行經濟以及學分上的獎勵或懲罰。


    單純的李雲默幾乎沒有任何考慮的就答應了下來,因為她覺得幫助外國友人,結交外國朋友怎麽看都不是什麽壞事,而且這還是她能拿到助學金的唯一途徑。


    魯州大學做學伴的學生有很多,有“一對一”的,甚至還有“多對一”的,也就是一個或者多個學伴照顧一個留學生……


    聽她說到這裏,我覺得很不正常,作為夜遊神的我,在冥界除了日遊神以外,沒人比我更了解人間的情況;通俗來講,“學伴製度”是為了增強人間各個國家之間的民間學術交流,培養、吸引國外人才,傳播政治思想的一種帶有一定政治因素的非必要手段,很多學校都有這種製度的存在,


    然而大多都是由校中的學生會成員或者有一定政治成份的學生來擔任外國留學生的學伴,而且一般都是一個學伴招待幾個甚至十幾個留學生,很少會有“一對一”或者“多對一”的情況出現;“學伴獎勵”也是有的,但大多都是些非物質的比如評語之類的獎勵。像魯州大學這樣用留學生的意見作為考核標準,用經濟以及學分來作為獎勵就太反常了,因為人都是有趨利性的,學生為了博取留學生的好感,做出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如此一來,就完全違背了學伴製度的本來意義,往大了說,甚至會直接影響到國際社會對於這個國家的認可。


    魯州大學作為全國性的重點大學,學校的院長不可能不明白這麽簡單的道理,所以……


    這個院長有問題。


    後麵的事情就跟我料想的差不多,當李雲默正式成為了學伴身份以後,她才發現,這裏麵的情況遠不像她所想象的那麽簡單,有的學生為了討好那些外國來的留學生,有給人家當仆人的,也有跟人家上床的……可以說是毫無底線,惡心至極,就像一顆熟透了的杮子,外麵看上去幹淨利落,裏麵卻是亂糟糟的一團。


    當李雲默發現這裏麵的下流勾當以後,原本是打算放棄學伴身份的,但考慮到家裏麵的實際情況,父母為了微薄的收入拚命工作的狼狽模樣,再加上院長似有若無的威脅,隻得強忍著反感應付著那一幫子心懷不軌的外國色狼。


    當一個人嚐到了走捷徑所帶來的近乎於不勞而獲的甜頭以後,是很容易在這當中迷失的,李雲默也是如此,好在她堅貞的個性讓她始終保持著那麽一絲清醒,這絲清醒保住了她的純潔;然而,隨著畢業在即,殘酷的社會現實向她展露出了猙獰的一麵,無情的碾碎了她心中純粹的理想,她終於意識到,原來好的學校出身並不代表一定會有好的成就。


    於是,她徹底沉淪了。


    通過某次社交場合,她結識了一個有錢的大老板,也就是之前那個被她打傷的男人。


    男人姓王,名下有多個家裝類的產業;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和一個非常有錢的男人之間的故事總是那麽惡俗,在王老板的金錢攻勢下,李雲默漸漸和他走的近了。


    這天,王老板邀請她到他的別墅去,對於將要發生的事情,李雲默心裏十分清楚,但她還是去了;她去的時候,王老板家裏除了他本人以外,還有好幾個男人,聽他介紹說都是他公司裏很有本事的員工,讓她陪他們喝酒。


    也不知怎麽的,李雲默莫名覺得有些惡心,很想離開這裏(我知道這是因為她身上的蝶戀花被我嚇跑了的緣故),但為了不得罪人,她還是強忍著不適勉強留了下來,隻推說自己酒精過敏,沒有喝酒。


    最惡心的事情發生了,王老板幾杯酒下肚,就開始對李雲默動手動腳,李雲默躲開了,王老板一生氣就給了她一巴掌,甚至要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李雲默盛怒之下,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給他腦袋上開了花。


    打完人之後,李雲默就往外跑,王老板伸手抓住她衣服,一個沒抓穩,被她掙脫了,於是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你會不會瞧不起我?”她又問起了之前問過的問題。


    “我已經說過了,你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你是受害者”我還是之前一模一樣的回答。


    “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嗎?人生在世,你的每一個行為都是一次業障……”我仔仔細細給她科普了一下桃花障和魔物蝶戀花的知識。


    “之前在燒烤店,我第一次見到你身上的時候,就發現你的身上有著極濃鬱的桃花障,而且障中還生出了魔物,我就斷定,你受了這魔物的影響,做出了些錯誤的選擇,後來我給你送手機的時候,無意中嚇跑了那隻魔物,這也就是為什麽你到了王老板的家裏,會莫名反感的真正原因了。”


    李雲默點點頭,然後問我是怎麽從醫院跑出來的,今天有沒有吃藥。


    …………


    我絲毫沒有慣著她的臭嘴,當即從床上站了起來,一施法力,當著她的麵,就變化出了穿古代官袍,手持戚家刀的形象,兩隻眼睛射出金色的光芒。


    效果很好,小丫頭一聲沒吭的暈了過去,兩手兩腳直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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