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窗外卻下起大雨。阿白小貓咪伏在趙心悅腳邊,圓乎乎的著實可愛。


    心悅伸手摸摸阿白的頭,便拿起黑傘和青館品牌的資料出門了。


    轉了兩趟公交車,步行了十五分鍾左右。來到天才商場門外,她差點撞見自己公司旗下其他品牌經理。


    這些品牌經理是來巡店的,假如真遇見了,和公司請假兩個小時謊稱看病就泄露了。


    她隱在樓的最角落,給客服部打了電話,轉接到招商部。


    一個女人接的,心悅有禮貌的和那女人說關於青館品牌進櫃的事。


    對方根本不見,隻是在電話裏回趙心悅: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不方便接聽電話。


    趙心悅想再爭取說點什麽,對方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心悅在商場的後門徘徊,仰首時卻見一個熟人從員工通道走來,再認真看一眼想不到是她表姐。


    原來剛剛招商部接電話的女人就是表姐,表姐現在已經是天才商場招商部的經理。


    還真巧,能在這裏遇上從小到大互相看不順眼的人。


    心悅木然的看表姐一眼,雨風撥涼撥涼,她打了個哆嗦。


    心悅在來的路上身子被大雨淋到了一部分,正好與高貴十足的表姐形成絕佳對比。


    表姐也看到心悅手上的青館品牌資料,一下就明白剛剛打電話的是心悅。


    多年不見,表姐差點認不出她,雖然全身的衣著和自己比起來很窮,不過心悅骨子裏乃至整個神情,所散發出的是獨立、自信、憂鬱、成熟還夾雜著少女應有的樣子。不過表姐始終不會先和她打招呼。


    她們相對站著,心悅原以為自己還會像從前那樣討厭表姐的驕傲,然而此刻心頭一點都沒有了,卻是先對著表姐微微一笑,表姐遲了一會兒,也笑了。


    她們這一笑,好像瞬間把以前的事化了。


    心悅上前正色道:“毛毛,可以給我點時間嗎?我想和你談一下有關青館品牌的事。”


    表姐沒有回話,有事要往地下停車場去。


    心悅還是沒有放棄,攔住表姐的去路說,你今天不和我談,明天我還來。明天不和我談,那我就找你們部門的同事談這事,我天天來找你們招商部談。


    表姐挑挑眉語氣很急的說,就給你十分鍾的時間,能不能說服我,那就要看你的真本事。


    正好旁邊有一家咖啡店,心悅請表姐一同進了咖啡店談。


    她們麵對麵坐著,心悅笑著隨口問一句,你想喝什麽味道的咖啡?


    表姐回,不了,我們談完就走。


    好吧,那就直接說事,心悅這才剛剛要拿起資料給表姐看,事情還沒有說出來。


    表姐就潑冷水來了,她是絕對不可能答應青館品牌進天才商場,每天的每天都有那麽多品牌想方設法進天才商場,別說是她心悅拿青館品牌來談,就算是品牌方親自來談,也照樣拒絕。天才商場可是整個廈門業績最好的商場,人流量最旺的。當然選品牌很有得選,大部分考慮國外的奢侈品,國內的除了品牌方實力夠強,其他的想都別想進天才商場。


    表姐說的那些話,心悅都通通左耳進右耳出,這品牌公司表姐肯定是知道的,天才商場的那幾家大品牌就是和青館一個公司的。青館雖然還是新品牌,但其它地區的生意都挺好的。


    表姐笑她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笑她心太高,最起碼錢都沒有,問心悅拿什麽來做這品牌。就算她心悅這些年出來存了一點小錢,也是支撐不了商場一個月的費用。


    表姐的話永遠繞不過那些挑刺的字眼,這些話讓趙心悅心中反而有了計較。


    她樂觀的告訴表姐,既然已經決定了做青館品牌,那麽,她一定不會認輸。


    十分鍾時間到這裏就結束了。


    表姐見她如此一說,沉默半晌說,“雖然你的這些話聽起來很有誌氣,但現實可不是有一顆不放棄的心,就能勝任一切困難過關的。但是我們從小就沒有什麽交集,加上你獨立得早,或許我對你的了解甚少。這樣,我出兩個難題給你,你必須選其中一個,你若答應了,我們再談這事。”


    心悅看了一眼窗外,表姐的話她都了然於心,也意外表姐能給自己機會,淡淡說:“你說的我都明白。你要出什麽難題,我都接受,你請說。”


    外頭仍在不停下著雨,昏黃的燈光照得人容易憶起點事,表姐說,一是晚上和我去一個地方,現在暫時不能說去什麽地方;


    二是明天去參加我的訂婚宴,所有親戚都會到齊,包括你阿叔和弟弟妹妹們都會全部到。這些年你一次家也沒有回,所有的人情世故一次也沒有參加,借這個機會給親戚們一個解釋。


    心悅低頭尋思,又抬頭看一眼表姐眼皮也不動一下,選第一個吧,她說。


    表姐應聲問,為什麽不選第二個?


    心悅雖然討厭家,但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家人,見到自己變得不高興,不想把好好的場合變成戰爭一樣的吵架,沒有意義,沒有必要。


    如果沒有她,大家都開心,那麽她可以永遠不出現。


    她告訴表姐好好珍惜父母對她的疼愛,親情很重要,沒有親情會很孤單很獨單,隻剩下一個人默默幻想親情的好。


    ......


    忙完一天的工作,心悅長舒一口氣,走出設計室打車到表姐說的地點。


    是一棟老別墅,像宮又不像宮又勝宮,似殿非殿賽過殿,不中不洋不尋常,中西結合。


    表姐兩手拉住心悅,神情涼涼的,要心悅自己一個人進去老別墅,幫她取一個盒子,一個刻著永恒愛的盒子。


    在二樓左拐的房間,在房間的保險櫃裏,不過房裏的燈全部壞了,進去要帶上手電筒,依然是十分鍾時間等她出來。


    夜也漸漸深了,心悅一個人拿著手電筒,從小門走了進去,一踏進是一片荒蕪的後花園,牆壁爬滿紫藤。


    手中的一點光線照著好像有影子出現,滲透到每一處縫隙裏,心悅便覺得背後陰風陣陣。


    心悅連日來身體一直處在病中,隻覺得全身仿佛有上百隻小蛇在纏著自己。


    恍惚中好像背後有人在說話:我的脖子吊在天花板上,勒得我好痛...好痛...


    心悅知道這是凶宅了,她很想跑出去。


    但想到隻有這樣做才能和表姐談好青館品牌的事,隻能極強忍耐著,帶著萬分的害怕。


    在心裏默默祈禱著,這些隻不過是世人訛傳,步步驚心走到二樓,摸進表姐說的那個房間。


    每前進一步完全就受刑,是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


    好在手電筒一下就照到保險櫃,她猶自驚魂未定挖出那個盒子,然後邊喊著邊一路狂跑出去。


    原來這裏是表姐曾經和深愛的人一起住的房子,表姐的愛人是一位畫家。


    那畫家後來也愛上一位酒家女,不可思議的是這位畫家同時愛著表姐和酒家女,想要三人一同住在這別墅,不想分開。


    兩個女人都要的想法,自然也是不可能實現的。


    不論最後如何選擇,都必定無法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於是三人陷入痛苦的愛情漩渦,最後那酒家女和畫家先後在這棟別墅裏自殺。後來這房子再也賣不出去,再也沒有人敢走近一步。


    原來含著金湯匙長大,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表姐,也有她痛苦的一段過去。


    心悅掐一下自己的手,還好還身在人間,喘息息對著表姐說,已經拿到你要的東西了,我的事,你要記得回複我。


    表姐捧著盒子手一直在發抖,臉上浮起冰涼的淚滴,盒子裏裝的是畫家曾經給她和酒家女畫的一張裸體合體。


    表姐把畫攤開,手指頭在畫像上動了動,又把畫合起來,過不一會兒,又打開看了看,一直重複這樣的動作,低頭默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才和心悅說等她上班了,就給答複。


    心悅走上前兩步,抬手幫表姐抹開臉上的碎發說:“這邊不安全,快回家吧。我要先走了。”


    表姐回頭笑著說:“心悅,謝謝你,謝謝你,哪天我空了,帶你去南普陀求個護身符。”


    心悅也回給表姐一個笑臉,就各自散去了,那些恩恩怨怨小事也跟著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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