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蒙在心悅身上,滿屋子繚繞著陣陣雲煙。她穿得簡素,披著一頭亂鬆鬆的長發,臉上也沒有半點胭脂水粉,但在沈河麵前卻很自然的樣子。


    沈河寧肯猛撞父母,也要帶著銀行卡和結婚戒指來找心悅。


    沈河一麵自責一麵真誠跟心悅道歉,讓她受盡委屈了。


    他把明天的酒店都訂好了,該請的婚慶也都安排好了。所有錢都存到卡上要交給她當家,錢不多,以後他會賺更多的錢養家。再生幾個孩子,這樣過完一輩子,也算幸福。


    心悅看著他那樣堅定,目光裏滿是對未來生活熱情如火,她眼中含淚說,謝謝你對我這麽好。


    可是他知道嗎?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總相信按著長輩們的安排來,把人生的幾步流程都按時完成,就有了交待。男人們女人們,不管是如何走到一起,最終到民政局領了那張紙,兩性的生物功能完成後,接著就是在原有的基礎上繼續下一代的流程。


    說話間,沈河抬手去撫摸心悅的臉,她別過臉躲離他的撫摸。問他,如果以後她,她是說萬一,她在婚內和大部分人一樣出軌了,怎麽辦?她的語氣是雲淡風輕的。


    “直接拿刀砍。”


    “砍誰?”


    “男的砍去命根子,女的在臉上劃一刀,然後一起自殺。”


    心悅不禁撲哧一笑,然而心中是幾許未知的掩埋害怕,她不敢去想。


    他要巴心巴肝的疼她,在他眼裏照心悅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幹這種事。


    沈河擔心自己這樣一說,心悅會嚇到,忙將她的身子摟到胸前,將她包圍在自己重呼吸的熱氣息裏,有火燒上身。


    心悅躺在他懷裏,沒有任何喜怒的情緒,愧念說,你想要悅兒什麽,都拿去。現在的我好像不是我,所以就現在讓我成為你的女人,過了今夜也許我就會改變主意。


    她想,她已經把心嫁了劉喬,那就把身子給了沈河,然後坦白一切,她就可以擺脫他們三人的關係,而後重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不然她花了好多時間在感情上糾結,不去糾結或許工作可以更出色,設計可以更創新,吃飯可以更美味。


    心悅的話他也沒有聽出外意,他“嗯”一聲。心說好吧,我就生米煮成熟飯。


    沈河在她的耳畔吻起來,這一吻讓她搜腸刮肚,披荊斬棘,眼淚重重的落到了他的手心上,他有點不理解她若有似無的姿態。


    沈河以為是她還無法接受自己將要結婚的事實,覺得和自己親熱是很羞的事,但她這樣的哭真不像。


    她哭什麽呢?難道她不是心甘情願成為自己的新娘?


    沈河把她如柔柳的身子擁得更緊,輕聲說,隻有我們兩人,悅兒,你不要緊張,我很溫柔的。


    心悅根本無動於衷,像一株蔫蔫的植物,更像渴求另一種炙熱的水分維係或催促她的生命。


    心悅側過身去,順手抓起被子往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卻被他掀起半邊。


    沈河伸手去解開她扣子,心悅又連忙發抖著扣起來。他們一解又一扣,反複這樣的動作,那兩個圓圓的東西就跑了出來,旋轉間聽得有腳步聲進來。


    心悅一個眸子飛去,是劉喬,他站在門口一雙瘋狂的眼睛直刺著自己,幾乎不能相信她和沈河的曖昧。


    喬看著自己,自己看著喬,看得彼此心中灼痛欲裂,怔怔落下淚來。


    窗外的海水呼嘯著,直接給天地間所有的顏色與聲響都混淆了。


    沈河遲鈍笑著說,兄弟,你來得好突然,你知道嗎,我成為男人了,成為心悅的男人了。


    沈河話一出,心悅身上有冰涼的汗珠直落,有刹那間的休克,她急促抓過衣裳擋在胸前。


    劉喬踉蹌走近他們,神情不再是往日的溫和,臉上的焦灼和傷心濃而深重,他暗啞一聲,你們?


    這兩個字這樣生冷的寂靜,似無數雨箭刺穿她心間。


    “我已經是沈河的女人了。喬,我隻想了卻我們的情意。”


    可是,此刻劉喬是要來帶走心悅,他是要來和心悅表明一切的。他知道一旦失去心悅,便是無法從別的女人身上重組或再生那種感情。


    他不要心悅明天嫁給沈河,可是,他來晚了一步,卻也是恰恰來得及時,沒有晚一步。


    劉喬不再看向心悅,極力保持著平靜。


    窗外一陣海風攜過花瓶的紅玫瑰,花瓣如雨落一地紅,濺在他們臉上和腳上,似鮮血斑斑淤透了他們。


    她輕輕昂起頭,該對沈河說出實話,認真望著沈河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不是你的錯,錯在我們。一直以來我都不情願做你的新娘,我不想再騙你了。其實我愛劉喬,他是因為你們兄弟之情,才任由自己軟弱不肯爭取。


    沈河一震,並沒意識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們三在一起的日子不短,而自己卻像一個被玩弄的木偶。他哀戚,原來自己竟傻到看不出他們平日裏的不平常。


    沈河隻森森地苦笑一聲說,不肯爭取,你們卻把我當傻子,我卻成了奪人所愛的罪魁禍首。或者日後,你們背著我偷偷幽會,背著我幹出那事。好讓所有親戚朋友都笑話我,說我寧可和家人大鬧,也要維護的女人,到頭來竟給自己戴綠帽子。


    他們三的友誼崩碎得再無法彌合,三人這樣的尷尬難言,讓人覺得可怕。


    罷了,盡管都想說:我們三的關係怎麽變成這樣?


    然而即便現在再多講一句,再從頭到尾的解釋,又有何用呢?


    突然沈河大聲說了句話,若心悅肯答應和他出現在明天的婚禮上,自然什麽事都沒有,他們還是他們,沈河可以不去計較。


    心悅沒有看劉喬一眼,也沒有看沈河一眼,隻看了畫架上的女鬼一眼,輕輕別轉頭去。


    她誰都不嫁。


    她淚光模糊繼續說,事到如今,我們都需要一段安靜的時間。還有,我是想說,有件事說給你們知道。我們年輕女老板去澳門賭博,一夜之間輸了不少錢,聽說準備把公司賣了。如果賣給外行人,心中更沒有底,青館品牌可能從此看不到發展。連我們主設計師都跳槽了,你們曉得輕重的,不要讓自己虧太多。


    “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沒有打算。”


    這是他們三最後,唯一的一次交談生意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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