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與玉郎酒過三巡,黑熊正色說道:“玉郎啊,我們三兄弟再沒有進階的資格,也就不去陪你了,你以後每場比賽,可要分外小心。要知道我們這樣的修士,雖然身強橫,卻不可過於依賴體能,還得多方修行,全麵發展才是王道。”


    玉郎道:“不錯,我除了修煉身體之外,也準備了些後手,雖然一樣難登大雅之堂,卻也聊勝於無!”


    黑熊道:“那就再好不過了,你有所準備,我也放心。不過下一場你的對手可不簡單,別看她一個嬌滴滴的一個小美人,卻是個十分厲害的幻術高手,我們這種煉體修士最頭疼的就是這種修士了,你可要小心一點。”


    兩位舉杯相敬,各自飲盡。


    玉郎看著黑熊,神色鄭重:“我下一場的對手是一個西天光域的女修,好像叫做胡蓉,你認識她嗎?”


    黑熊麵色一紅,苦笑一聲,說道:“我認識她,她卻不認識我,說不定都不知道有我這麽一個道友的存在。人家是名門大派的核心弟子,哪裏會關注到我這麽個鄉野散修。”


    玉郎雖然是個榆林腦袋,卻也明白了這胡蓉便是黑熊暗戀的那個女修了。


    想不到這麽豪邁果斷的一人,而對感情卻這般膽小。他也不會安慰人,便舉起灑杯又同黑熊走上一杯。


    黑熊神情又有些扭捏起來,他借著酒勁向玉郎說道:“你與她鬥法千萬不要因我而有所顧忌,須得全力以赴。但如果勝了,還請手下留情,別傷她太重!”


    “這個自然。”盯著黑熊,四目相對,各自哈哈大笑起來。


    第四場。


    玉郎的場次仍在上午,三次較技之後,兩千多修士已經淘汰了八九層,如今隻剩下兩百多人。


    上台的果然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那女子溫雅而婉約,說話倒十分豪爽。


    她抱拳一揖,說道:“小女子胡蓉,主修靈幻之術,請道友指教。”


    玉郎還了一禮,說道:“姑娘不必客氣,青桑山玉郎候教,出招吧!”


    胡蓉纖手飛舞,瞬間結出三個手印。玉郎絲毫感覺不到法術波動,心中卻生出莫名的危機感來。


    他不敢怠慢,聚靈力於雙掌,平平推出。一股渾厚的靈力向胡蓉湧去。她身邊,若有古怪,在這靈力之下,必定顯形。


    台下觀眾鼓掌叫好,玉郎卻心中一跳,暗叫一聲:“不好”。


    隻見胡蓉被他渾厚的靈力逼得連連倒退,一口鮮血噴出,倒在台上。


    玉郎心係黑熊的吩咐,卻一出招便傷了人。他心中奇怪,這胡蓉能連勝三場,自然有些本事,怎的連自己一招都抵擋不住?


    他心懷歉意,便向胡蓉走去,想要看看她傷勢重不重。


    忽然間眼前一暗,玉郎已置身一片樹林之中,四周霧氣升騰,目力難以及遠,玉郎心頭一驚,好厲害的幻術。


    處處小心提防,還在不知不覺中中了招,胡蓉受傷倒地隻怕也非實情,而是轉移注意力的陷阱。


    台下觀眾“咦”一聲輕呼。隻見胡蓉掐決結印,身體更是翩翩起舞,極為好看。


    玉郎卻如同一盲人一般東摸西摸,腳下明明是平坦的擂台他卻高一腳,低一腳的在胡蓉四周轉來轉去。


    不明白的修士看不懂他在玩什麽把戲,看懂的修士卻驚歎胡蓉的幻術厲害。


    玉郎知道身處幻境中,卻已經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胡蓉身在何處,甚至不知道他還在不在擂台之上。


    但心裏卻清楚,胡蓉必定在身不遠,於是又將靈力運於雙掌之上,不斷朝四麵轟擊。


    胡蓉果然中掌,身上靈力護盾不住閃動,身體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心裏卻暗讚一聲,這大胡子好深厚的靈力和,我可得小心應對。


    又有幾道靈力打來,胡蓉卻不避讓。身上靈力護持由藍轉青,衣衫光華流動,玉郎擊出的靈力打在她身上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前場景一閃,幻光跳動。


    樹木,霧氣漸漸模糊起來,玉郎猜測是胡蓉受到了他攻擊幹擾,幻術才起了變化。


    見此法生效,又加大靈力擊出。


    幻境卻又穩定下來。似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玉郎心想胡蓉必定啟動了什麽厲害法寶防護。


    但現在他找不胡蓉的所在,兩眼一摸黑,卻也無可奈何。


    這幻境千變萬化,玉郎鼻子抽動,卻也聞不出胡蓉的氣味來,暗叫一聲好厲害,連氣味都逃不出她的幻境。


    雖然找不到她,胡蓉也沒有施法攻擊。


    玉郎心想,她要施法維持幻境,我卻隻要小心防守,叫她難以偷襲,便什麽都不用做了,想來她靈力未必有我雄厚,加之我消耗比她小得多,她自然耗不過我。


    於是將靈力散布周身,形成一個防護罩,然後盤膝而坐,跟胡蓉對耗起來。


    眾觀眾見一個翩翩起舞,一個盤膝而坐,不由得大為失望,怎別人都打得精彩紛程,一到這大胡子的場次便毫無看點。


    不少修士正要離開,卻眼前一亮。一個風華絕代卻麵若冰霜的女走了過來。


    認得她修士大覺奇怪,天妖府年輕一輩的第一人,霍飛飛這樣的人間女神,居然會來觀看這毫無油鹽的比鬥。


    霍飛飛一看眼前情景,便明白了玉郎的處境,心裏卻歎了口氣,玉郎還是吃了沒有法寶的虧。


    要是換作她,身處這幻境中,放出飛劍,不說破除幻境,至少不會兩眼一摸黑,連敵人的方向都找不到。


    但玉郎靈力渾厚,戰力強大,胡蓉也不敢冒險進攻,玉郎此法雖笨卻穩立於不敗之地。


    胡蓉了解過玉郎,知道他的戰力,對他戰鬥直覺深深忌憚,自然不敢冒然攻擊。


    原本打算利用幻境將他靈力耗盡,自然可以敢勝,哪知道玉郎雖然不能突破她的幻術,卻知道哪些攻擊是真,哪些狙擊是假,任她在幻境中連布置好幾次假象攻擊,玉郎卻如老僧入定一般,穩如泰山,並不上當。


    約摸一個時辰過去,胡蓉心煩意亂,靈力已經不像先前那般運用自如。


    現在已經騎虎難下,想到這般下去,時間一長定被他耗盡靈力,若不改變,要不了多久便要落敗了。


    她終於狠下心來,再不顧臨戰前師父因她修為不夠,禁止她使用使用的一個極為厲害的幻術,施展開來。


    那法術本是她師父壓箱底的絕技,乃是其師怕她在世間行走,遇不可預知的危險時候的保命手段。


    一但出手便有極大幾率引動對手心魔,要知道修士都有心魔,修為越高心魔便越厲害,一但引發出來後果無法預料,就算是兩人同歸於盡也在有可能。


    一但出手,非死即傷,同台競技,嚴禁使用!


    而這法術一但施為,自已也會受其影響,道心不穩的也會暫時心如邪修。


    胡蓉心中盤算,同台鬥法,豈有不傷人的道理,隻要不死救回來便是了,就算是死了,那又怪得了誰,法術無眼,自作自受!


    玉郎越想越開心,我沉得住氣,我怕誰?看你怎麽來對付我。


    直到日影西斜,胡蓉心頭一喜,終於施法成功了。


    霍飛飛見胡蓉臉上青筋暴起,引訣施咒,似乎施放了一個力所難及的法術,直到一個時辰後這才施法成功。


    她不由得暗自為玉郎擔心,如此長時間才施放成功的法術,其威力必定非同小可。


    忽然聽得一聲嬌喝:“好個妖女,敢迷惑我郞哥,眼前幻境消失,貝敏敏將胡蓉一腳踢下台去,來到玉郎麵前,關切的問道:“郞哥,你沒事吧?”


    玉郎一愣,說道:“貝貝,這可是同台竟技,你怎麽這般胡鬧?”


    貝敏敏卻說道:“我管他什麽竟技不竟技,迷惑我郎哥就是不對!”


    玉郎心中甜密,嘴上卻說道:“下次可不能這麽胡鬧了”


    貝敏敏將頭靠在玉郎肩上,嬌媚一笑,說道:“是,小女子下次不敢了!”


    主持鬥法的人類長老卻怒容滿麵,喝罵道:“哪裏來的野丫頭,敢來競技擂台撒野?”


    說完揮劍斬來,劍招轟鳴,快如閃電。


    貝敏敏躲閃不及,這一劍正斬在她玉頸之上,一顆頭顱跳起老高。


    鮮血噴得玉郎滿身都是。


    變故突生,玉郎呆立良久這才反應過來。他心頭巨疼,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跪在地上,將貝敏敏的頭顱捧在手中,大叫一聲:“貝貝!”


    玉郎雙手如同捧起了什麽珍貴的東西,麵色疼苦萬分,雙目中竟然流出血來。


    堆飛飛暗叫一聲:“不好”


    隻聽得玉郎“啊”的一地聲長嘯,這嘯聲夾帶著深厚無匹的靈力,又充滿無窮無盡的悲傷,狂暴洶湧,卻又綿綿不絕!


    胡蓉首當其衝,被震得鮮血狂噴,倒在擂台之上,差點暈了過去。


    霍飛飛喝道:“住口,玉郎你入魔征了嗎?還不快快醒來!”


    玉郎卻毫無反應,仍是長嘯不絕。


    胡蓉臉色蒼白,在他驚濤駭浪般的嘯聲中勉力支撐,身子卻如同狂風中的樹葉。


    霍飛飛引動法訣,九九八十一把飛劍在胡蓉身前極速旋轉,化著一口劍盾,將她護在身後,又發動念力將她身子引到自己身邊來。


    這聲長嘯反而越發浩大,一眾修士也被這悲傷的情緒感染,心情無比沉重。


    這長嘯聲分明是悲疼所化,洶湧澎湃而又經久不絕,充斥整個天妖府,彌漫於天地之間。


    久聽這嘯聲,修士們心生悲苦,體內靈力幾乎難以穩定。


    就連霍飛飛也是傷心欲絕,眼淚一滴滴掉在地上。


    無盡的悲傷,引起了天地意誌的共鳴,天地間愁雲慘淡,陽光也被排斥在外,一絲一毫都照不進來。


    地上飛沙走石,狂風大作,眾修士雖然修為高深,在這狂風中竟然有些站立不穩。


    霍飛飛一顆心狂跳不息,感覺到將有大事將要發生,卻又毫無頭緒。想來自己修為太低,這事情怕已經超出她的認知。


    遙遠的魔界深處,一個身著黑袍的男了突然睜開了眼睛,輕喚道:“老二!”


    一個同樣身著黑袍的老者無聲無息地來到他身邊。


    黑袍男子拿出一塊透明的小石頭,將自己的血液滴在上麵。那石頭紅光大盛,幾個呼吸之後才又恢複如初。


    他將這石頭交給那黑袍老者,說道:“我們撒在人間的網也該發揮點作用了,找到可以讓這種石頭發光的人!。”


    黑袍老者接過石頭,正要離開,黑袍男子又叫住他說道:“老二,你智慧通達,謀辨無雙,什麽事交給你我都放心。


    但有的時候我們卻是在與命運爭鬥,失敗在所難免。出兵妖界,我們雖然铩羽而歸,你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黑袍老者說道:“不錯,因我而發兵妖界,卻又因我而敗,但是妖界也元氣大傷。我雖然難過,卻從未自責。”


    黑袍男子道:“很好,那我就放心了,這次事關重大,若有異常,一定要讓我知道。你去吧!”


    妖界深處,一個麵目慈祥的老人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終於要引動了嗎?孩子,你前生太過孤苦,這一世終於有個良伴了,而我也是時候給你準備嫁妝了。”


    打坐中的乾元麵前金光大盛,畫卷中那溫文儒雅的中年男子現身來到他麵前說道:“乾元,你故人之後有難了,卻去幫他一把吧!”


    乾元躬身一禮,說道:“謹尊祖師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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