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阮媚這一問,楊嘉誌拿著娃娃卻是笑了起來。“師妹這麽聰明,沒有想到?”


    阮媚愣了一下,細想之後自己確實沒有什麽好主意,也便輕輕搖了搖頭看向楊嘉誌。


    看到她這副似是無可奈何的可愛模樣,楊嘉誌忍不住寵溺的笑了笑,拿著娃娃地手指下意識地蹭了蹭娃娃的腦袋。


    “傳音玉啊師妹。”


    此話一出,阮媚瞬間理解了楊嘉誌的意思。是了,自己把所有的問題都想的太複雜了。既是要解決哭聲,那隻要把嬰兒真實的哭聲傳過去就好了!


    隻是傳音的話,傳音玉就剛剛好,甚至還能放在這個布做的娃娃上給它增加一些重量。


    解決了“狸貓換太子”中“狸貓”的問題,阮媚三人迅速敲定了晚上的行動方案。而就在這時,對街的醫館也有了動靜。


    隻見那醫館的後院裏,三個黑衣人翻身站上屋簷,領頭一人向著另外兩人比了個手勢,隨後三人便在夜色的掩飾下飛速向著北城的方向踏輕功而去。


    “追!”


    看見著監視了一晚的人終於有了動作,晏奚雙手撐桌一個閃身便從這酒館雅間狹小的窗台上飛身而下。那一雙金絲錦繡青玄錦緞靴落在屋簷青瓦的瞬間,沒有發出一點響聲,隻是揚起了點點塵灰。


    阮媚和楊嘉誌也緊隨其後翻身從那雕花木窗中一躍而出。三個少年在月夜之下,踏風而行。衣袖衣袂在夜風的輕撫之下揚起好看的弧度。


    屋裏假寐的蕭玉軒此時也起身站在窗邊。望著青年們遠去的身影,他原地靜立了片刻,隨後便也從這窗戶翻身一躍而下,身形瞬間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阮媚三人追蹤著八極教的行蹤,始終與對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直到了北城的一處煙柳巷的上方時,對方方才放緩了腳步。


    晏奚立刻帶著阮媚和楊嘉誌躲進了一處暗影中,同時暗暗抬頭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之間一輪圓月之下,一個一身玄衣戴著兜帽的纖薄身影孤獨地坐在屋脊上,懷裏像是抱著什麽東西似的,安安靜靜地仰頭看著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絲毫沒有注意到正緩緩向自己靠近的八極教三人。


    “七月師尊?”八極教三人在走到距離那人也就兩三丈處便停下了腳,其中一人更是試探地喊了喊那個似乎眼裏隻有月亮的身影。


    “時間還不到。”那個頭戴兜帽的身影並沒有回頭,她低聲的輕語像是在回答剛剛那個與她講話的青年,卻更像是在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


    八極教三人聽了那女子的話,似是確定了什麽似的。幾人沒有開口互相打了幾個奇怪的手勢後,便再次向著那名女子靠近。


    晏奚三人目光緊盯著前方的,跟著慢慢地向前移動。可他總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


    就在距離那名女子不足三尺之處,男=八極教三人再次停了下來,可那名女子依舊是仰頭望著月亮,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側的人。


    “七月師尊,回去吧。”之前那名男子再次開了口。他輕輕上前一步似是想要拍一拍那人的肩膀。


    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那人一片衣角,一道紫光瞬間自那人周身四射而出!就像是有溫度一般,那名靠近她的男子手臂以及大半個身子都被籠罩在那片紫光之中。


    “啊——”尖叫聲瞬間劃破夜空。


    那個男子似是用了極大的力氣從那道詭異的紫光中掙脫出來,即使距離相隔很遠,躲在暗處的阮媚依舊似是已經問到了那男人身上散發出來就焦朽之氣。


    阮媚低頭看了看楊嘉誌懷裏那布做的的娃娃,又看了看臉色同樣精彩的楊嘉誌,忽然覺得他們之前做的準備都是白費。


    連近身都困難,想要從她懷裏換走一個孩子,那不更是癡人說夢?


    就在幾人皺緊了眉頭苦苦思索新對策時,屋簷上那女子卻緩緩站起身來。


    “太醜了,你們太醜了。不及吾兒半分。”


    原本還在焦慮之中的阮媚幾人忽然聽到那女子的話,險些沒有憋住差點笑出聲來,可當他們轉念一想她懷中嬰孩兒真實的模樣時,笑聲便瞬間卡在了嗓子眼兒裏。


    在天下的母親眼裏,哪有人會比自己的孩子更好看呢。


    此時屋簷上方的八極教三人已經與那名女子拉開了距離。轉過身來的女子左臂抱著一個用黑布裹著的嬰兒,大小倒是與阮媚幾人準備的那個布偶差不太多。


    隻見那女子轉過身來之後,卻是沒有一點點動作,八極教三人便已經站作三角陣勢,幾乎同時向著她直衝了過去。


    站在中間的那個女子,也就是八極教第七法門的門主七月,她此時抬起頭來,臉上呆滯沒有一絲的表情,就連那雙微微泛紫的眸子都透露出迷茫和空洞。


    “吾兒,一定會是最好看的人。”七月目光越過向自己衝來的三人,嘴裏輕聲的念叨著。


    “七月師尊,您醒醒!”之前那個被紫光所傷的青年此時已經衝到了七月的身側,可他的嘴裏依舊不停地喚著七月的名字,希望她可以清醒過來。


    然而入了魔的人又豈是輕飄飄幾聲呼喚就能讓她清醒過來的。


    七月輕輕抬手,那強大的修為之中已經被邪魔之氣蠶食的幾乎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胡茬大漢手持黑色陌刀騰躍半空之中,那柄在月光之下泛著凜凜煞氣的鋒利陌刀,就像是民間傳說中官府裏的虎頭鍘一般,直向著七月抱著嬰兒的右臂砍去!


    然而刀刃落在七月的肩頭,衣服被劃破,點點赤色的血液飛濺而出,那陌刀卻是再無法向下前進半分。


    胡茬大漢臉上麵目猙獰,他雙手握緊刀柄不斷地向陌刀中輸入法力試圖將刀刃繼續向下或是拔出。


    然而無論是繼續向下還是將其拔出,他都失敗了。


    砍在七月肩頭的那把泛著藍光的黑色陌刀依舊是紋絲不動。


    七月緩緩抬起另一隻手撫向陌刀的刀背。紫色幽光自她的手心亮起,順著那柄插在她肩頭的陌刀與刀身上的藍光糾纏而至,像是一條紫龍般向著對麵的大漢洶湧而去。


    “魯平!鬆手啊!”另一側的青年此時也已經殺到了七月的身側。


    他手中一把水墨折扇徹底展開,一道道赤色扇風層層交疊向著七月的左臂破空而去。


    “不……行……”魯平鐵了心的不肯將陌刀放棄,一陣陣法力徒勞的向著刀身湧去。


    “真是瘋了!”青年咬牙切齒地拚命揮舞著手中的折扇。一道道扇風像是被什麽阻擋一般,隻是接近七月的身前,便像是插進了一堵看不見的牆裏,無法前進分毫。


    “這個人有點太厲害了吧。”一直躲在不遠處觀望的阮媚三人看到這一番還隻是試探性的打鬥,亦是忍不住咂舌。還好他們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正麵與她硬剛。


    “畢竟算是宗門裏門主級別的人物。”晏奚輕聲說著,眼神卻忍不住往阮媚身上飄去。


    此等難度的任務落地他身上的概率都不是特別的大,更別說修為如此低微的阮媚。


    可偏偏這個任務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宗門恰好不了解殺人魔的具體情況,又恰好將這個任務定為單人任務,而這個單人任務最重又恰好落在了阮媚身上。


    哪怕之前他們幾乎已經確認了任務目標屬於別的宗門,卻依舊讓她繼續執行任務。


    晏奚根本不相信會有這麽多的巧合。他隻想知道這背後到底是誰在操縱,目的是什麽。挑起宗門之爭?順帶將阮媚除去?


    晏奚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眯了眯眼。今年在三個月後的外門弟子選拔之前,正是五年一屆的宗門切磋。


    說是切磋,實際上就是為各個宗門的實力進行定級。越是強大的宗門,之後越是能獲得更好地資源和人才,從而愈發壯大。


    而道玄宗到現在為止,都還隻是個二流宗門。


    回頭再次看向屋簷上正糾纏在一起的四人時,晏奚的眸子沉了一沉。


    “啊——”屋簷之上,死死攥著陌刀的胡茬大漢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七月那紫色的法力早已順著刀身纏上了魯平的手臂。


    紫光綿延之處悉數瞬間變得焦黑並冒起刺鼻難聞的灰煙。


    忽然一道身影從七月身後出現,直直的撞向已經痛的幾乎神誌不清的魯平。


    “醒醒魯平,命重要!”隨著魯平的雙手終於鬆開了陌刀,整個人在屋頂上滾了一圈,那個將他撞開的身影有些無奈地開口。


    那雌雄難辨的聲音,正是之前阮媚聽到的與她一樣同修合歡媚術的男子風間。


    “那把刀,刀是……”魯平從地上掙紮的站起身來,他的雙臂被紫氣侵蝕,黑炭般的皮膚此時開始龜裂,一片片焦黑的皮肉從他的手臂上脫落下來,露出裏麵猩紅色的嫩肉。


    風間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別過頭去背對著魯平,身體卻死死地擋在他與七月之間。


    魯平的家人在他幼時便被人殺害,一夜之間一座近百人的府邸被血洗一空,無人生還。隻有當時因為生病被家人送去八極教中醫門靜養的魯平堪堪因為運氣躲過了這一劫。


    而這把陌刀,就是他的家人留給他唯一的念想。在八極教時哪怕是晚上睡覺,他都不會讓這把陌刀離了身。


    就在八極教幾人幾乎束手無策之時,那個拿著折扇的青年卻聲音有些嘶啞地緩緩開口:“七月師尊的命門,在身後脖頸處。”


    聽到這話,魯平和風間二人都愣了愣。他們都沒想到他竟真的會將七月門主的弱點告訴他們。畢竟七月門主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們是知曉的。


    而暗處的阮媚幾人聽到這話心裏也開始迅速策劃著第二套方案。


    空中的圓月在幾人不斷地糾纏之中緩緩地向著夜空的正中攀去。像是感應到什麽一般,七月緩緩抬頭望向月亮。


    “時間要到了。”


    她終於將肩頭的陌刀徒手拔出,隨意的丟向一旁,抬腿向著麵前的院落走去。


    “不行,攔住師尊!”執扇青年目光一震,他足尖輕輕點地飛身向著七月身前衝去。


    “不要……阻我……”七月目光穿過攔在她麵前的青年,死死地盯著她要去的那間已經熄了燈的房間。“吾兒的耳朵……馬上就好了。”


    下一秒,她手臂輕抬,許久沒有修剪過的指甲直直的刺向青年的胸膛。那鋒利的手指甲就像是刀刃一般一層層刮開青年胸前的衣物,破開他的皮肉,直向著內裏那顆正跳動著的心髒掏去!


    “師……尊……”青年嘴角的猩紅像是泉水一般汩汩流出,他沒有後退半步,隻是死死地攔在七月的麵前。


    屋簷下,那間原本熄著燈的小屋裏,忽然燃起了一絲的燭火。一個女子推開屋門站在門口向著屋頂望了一望,卻終是什麽都沒有望見。於是就隻當自己是睡得迷糊了出現了幻聽,回到屋裏關上了門,重新熄滅了燭火。


    “師尊是我,清煜,您的大弟子啊。我來帶您回去。”


    屋頂上,七月的手早已沒入了那青年的胸腔。而青年就在片刻之前就使出了最後的力氣,頂著劇痛甚至將自己的身體向前一送,奮力將七月按倒在了屋頂。


    暗處的楊嘉誌看到這一幕瞬間紅了眼,他起身就要衝出去加入那幾個少年,卻是被晏奚死死地摁住了肩膀。“還不是時候。”


    “要什麽時候!他要死了!他們攔不住那個魔頭!”楊嘉誌赤紅著雙眼對著晏奚低聲吼道:“她現在隻要一抬手,那個人就會直接飛出去!下邊的那些普通人,就徹底沒人保護的了了!”


    聽到這話,晏奚皺了皺眉。他心裏也是觸動的,也是萬分糾結的。無論是麵前這幾個青年,還是對於自己宗門的猜測,都讓他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十分的困難。


    他回眸看了一眼一側的阮媚,少女緊咬著下唇,雙目之中隱隱噙著淚珠,隻是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幾個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


    晏奚終於是狠了狠心,扭頭看向那個馬上就要起身的殺人狂魔說道:“任務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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