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為秋分,寒風蕭瑟如刀。


    一座年久失修的山神廟中,一神情虛弱的青年坐靠在廟中避風小憩。


    “我已經穿越到這個世界三天了嗎..........”


    抬起渾濁的眸子看了看廟外遠處那一望無際的林海,蘇銘麵露一絲苦澀。


    “別人穿越不是外掛傍身就是美人環繞,可為什麽一到我這兒,就什麽東西也不給,而且還讓我落得個如此地步?”


    撇了撇自己這具虛弱的身體,蘇銘又嘀咕了一句:“唉,網文誤我啊!”


    “轟隆!”


    蘇銘話才剛落,廟外忽然就傳來一陣響亮震耳的雷聲,嚇得蘇銘渾身一抖。


    “這賊老天.....”內心暗罵一聲,蘇銘不敢再多語,生怕引來什麽雷光之災。


    隨著廟外雷聲愈演愈烈,天色在逐漸變得昏暗,一片烏雲遮住了天邊的霞光,隨後就下起了一陣陣大雨。


    “完了,我還想著趁今天走出這座大山,這下雨了我還怎麽趕路啊。”


    廟外大雨傾盆落下


    廟外的林間或者周圍的雜草中,時不時會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聲。


    同時,那些不安的響動中,也會摻雜著一些令人不適的目光。


    似有什麽東西在外蟄伏!


    緊了緊身上唯一的那件單薄的青色破舊長衫,蘇銘警惕的看向廟外,自言自語道:


    “自從我穿越來這裏,那些“東西”就一直跟了我三天時間,到現在廟外下著大雨它們也不曾退去,還真是毅力可嘉啊........”


    三天前,蘇銘魂穿到這座大山之中,醒來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有什麽東西藏在暗處盯著自己。


    而且隨著他在山中穿行的這幾天時間內,陰暗處的那些視線在逐漸增加。


    從剛開始他感受到隻有一道視線,到現在外麵那些躲藏在暗中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目光,讓他內心不寒而栗。


    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藏在陰暗處的東西,這些天除了一直在暗中跟著自己外,並沒有做出其他舉動。


    這也導致蘇銘這幾天晚上都不敢睡的太死,生怕自己睡死後,身邊忽然出現個什麽超出他認知的“東西”出來。


    因為他能模糊的感覺到,外麵一直跟著他的東西,既不是人,也不是獸...........


    .............


    很快,天色逐漸昏暗起來,夜色在逐漸吞噬山間的一切。


    山神廟外不遠處,一行幾個穿著蓑衣的人,每人背後背著大籮筐的在大雨中前行。


    有個年齡比較小的青年,右手牽著一頭黑驢,被其他幾人夾在中間。


    “老大,這趟我們肯定要發了!”


    “哈哈哈,峰子你別太激動,好好把他牽住,要是讓他跑了,那我們這趟可就白幹了。”


    “老大說的沒錯,雨天這山路滑的很,峰子你好好把他給牽住。”


    一群人有說有笑的交談,而那頭黑驢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張著嘴巴“噅兒噅兒”的大叫掙紮。


    許是厭煩了,峰子表情一惡,伸手怒打了幾下驢頭:“他娘的!你給我老實點,不然等下就把你宰了吃了!到時候可就沒人能贖你了!”


    那頭黑驢似乎通人性,眼神十分恐懼的看了峰子一眼,頓時就安靜下來了。


    “好了兄弟們,前麵好像有座山神廟,我們先去那裏避避雨!”


    領頭的男子發現了不遠處的山神廟,一群人飛快的朝前方山神廟的方向走去。


    等來到昏暗無光的山神廟外,領頭的男子先是清點了下人數,發現隊伍裏的五人沒人掉隊後,便衝入了廟中。


    山神廟很是破舊,像是荒廢了很久,不過並沒有漏雨的現象。


    廟中到處都是些蜘蛛網和野獸糞便,香案上的香爐燭台更是全部翻到破碎,就連廟中間供奉的那尊山神爺泥像塑身,也已經殘破到連頭顱都不見了。


    “呼,幸虧這裏不漏雨,兄弟們我們先原地休整一晚上,等明天我們再...........不對,這廟裏還有東西在!”


    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領頭的男子不顧身上脫到一半的蓑衣,趕忙從背後背著的籮筐中取出一把鋒利的九環大刀,指向前方的黑暗中!


    “他娘的!暗中是什麽邪祟!膽敢在你張林爺爺眼皮子底下作祟!”


    張林這一吼,讓周圍其他人內心瞬間一緊,也紛紛從背後的籮筐中取出武器來。


    “各位千萬別緊張!我是人!我是人!”黑暗中傳來一道虛弱又激動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臉色蒼白無力,神色虛弱不堪的秀氣青年出現在了張林眼中。


    蘇銘的突然出現讓張林嚇了一跳,大驚道:“奶奶的!早聽說祁陽山裏精怪多,可這怎麽還有隻病癆鬼!”


    說著,張林手中大刀就朝蘇銘砍去!


    後者身體一顫,身體下意識的往側方一扭,輕鬆的躲過了襲來的長刀。


    “幾位大哥!誤會、誤會!我真的是人!”


    見張林他們一行人想要集體攻來,蘇銘趕緊大聲喊叫,以明其自身身份。


    “你是人?”


    張林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然後和其他人往後退了一些,警惕的打量著前方衣著單薄,臉色虛弱蒼白的蘇銘。


    “老大,這荒郊野嶺的,不能輕易相信他的話。”


    “我曉得。”


    點了點頭,張林便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紙符籙:“這是我之前在文大師手裏求到的鎮邪祟符,能驅除精怪野鬼,先用它試試再說!”


    說著,張林快速的把手中的鎮邪符扔向前方。


    “他們這是想幹什麽?”見黃符飛來,蘇銘麵露一絲不解之意。


    不過望著張林他們一行人手中拿著的那些長劍大刀,他終究還是沒說什麽,任由那張黃符落在了頭上。


    沒辦法,人還是得從心一點。


    借此機會,蘇銘借用微弱的月光,看清楚了張林他們幾個人的容貌和身上的穿著。


    張林他們幾人膚色有些黝黑,像是經常在太陽底下曬出來的,而且他們蓑衣下穿著的衣物,像是蘇銘記憶中古人常穿的麻衣短衫,絕不是現代衣物。


    再加上他們手中的武器和先前一言不合就砍人的舉動,讓蘇銘眼中閃過一絲苦笑,再次確認了一件事。


    看來我真是穿越了。


    “鎮邪符沒有對他起作用,看來他真的是人。”


    見鎮邪符落到蘇銘頭上遲遲沒有反應,張林這才鬆了一口氣,走上前把鎮邪符取回來,重新放回了懷裏。


    “噅兒!噅兒!”


    突兀間,被峰子牽住的那頭黑驢身體開始劇烈掙紮驢,不停的朝著蘇銘的方向大聲嘶吼叫喚。


    這驢...........


    蘇銘下意識扭頭望去,可下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瞳孔猛然一縮!


    廟外微弱的月光照射進來,那頭黑驢在蘇銘眼中化為了一個四肢撐地的裸體少年!


    此刻,那裸體少年正表情驚恐的望著自己,張著嘴“噅兒噅兒”的大叫!


    這一幕讓蘇銘頭皮一麻,渾身雞皮疙瘩爆起。


    “他媽的吵死了!給老子閉嘴!”


    峰子不耐煩的抬起腿,猛然一腳踢在了黑驢的小腹上。


    登時,黑驢吃痛的再次淒慘的喊叫起來,眼角甚至流出了幾顆黃豆大小的淚珠。


    見那黑驢依舊在繼續胡亂蹦躂掙紮,峰子亮出手中長刀,抵在它脖子上,森然道:“你快點給老子閉嘴!不然等下老子直接把你殺了烤了!”


    感受到峰子身上的殺意,黑驢害怕的不再掙紮,隻能瞪著兩隻淚汪汪的眼睛望向蘇銘。


    見狀,蘇銘先是掃視了一遍張林他們幾人,然後極力壓下內心的驚恐,麵露疑色的問道:“這位大哥,這頭驢是?”


    “哦,是這樣的小哥,我們幾人是行腳商,這頭驢是我們買來跑山坨東西的。”


    張林絲毫不在意的笑道:“不過這頭驢性子頑劣,還請小哥你多擔待,我們在這廟中歇息一晚,明早就走。”


    見張林不說,蘇銘也識趣的沒有多問,把頭扭過來,不再望著那頭“黑驢”。


    很快,張林一行人在廟中熟練的生起了火多。


    橙紅的火光照耀,驅散著廟外襲來的大雨寒意。


    “天這麽冷,小哥你也過來烤烤火取下暖吧。”


    “好,那就多謝大哥你們了。”


    身著單薄衣衫,在加上廟外是不是吹進來一陣風夾雨,蘇銘早已冷的受不了了,趕忙坐到火堆邊上搓手取暖。


    見狀,張林對火堆邊的其他人使了個眼神,然後望向蘇銘,問道:“對了小哥,祁陽山這荒郊野嶺的,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而且看你的狀況..........你是生病了嗎?”


    快速的思考了片刻,蘇銘回道:“抱歉大哥,我腦袋有些不清醒,我隻記得前些天我和幾個好友來山中遊玩,然後在休整時我似乎不小心跌落到了山崖下。”


    “之後我一個人在這山中轉悠,因為我好幾天沒吃食的緣故,身體就變成這樣了,並不是因為生病。”


    “原來是這樣啊。”張林雙眼微眯,“那你還記得你家住在哪裏嗎?”


    蘇銘表情茫然,裝作失憶道:“抱歉大哥,我.....我好像失憶了,有些記不清楚我家住在哪了,不過我那幾個好友肯定會來山裏尋我的。”


    穿越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說起,蘇銘隻能找個失憶的借口糊弄過去。


    同時,他也在驢蒙虎皮,虛構幾個“好友”出來,試圖想要以此來震懾張林他們,他不是孤身一人。


    畢竟這荒郊野嶺、山野破廟的,誰也不知道誰心裏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


    而且張林他們幾個.........可不像是好人。


    用餘光撇了撇張林他們放在籮筐裏麵的刀劍,蘇銘內心再次升起一絲警惕。


    廟外藏著一群不人不獸的東西,廟中又來了幾個不像好人的行腳商,現在我是進也不行,退也不行............


    嗬,這賊老天還真是待我不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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