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軻隻能給予“鴉雀之鬼”一個命令,但卻並不能全程指導它怎麽做,更不可能心靈感應,知道經過。


    七十二地煞仙法裏,也有可以心靈感應的術法。但所謂“術有專攻”,搬運之術並不在此列。


    所以此刻在蘇軻視線之外——


    鴉雀之鬼宛若幽靈,穿出菱牌麵包車之後,疾如閃電,衝向後方的那輛大型旅遊車。


    但這輛旅遊車居然是訂製的,整車外部包括窗戶車門,竟是沒有可以鑽入的縫隙。


    鴉雀之鬼見無縫可尋,倏忽向下,順著車底尋找漏洞。正所謂百密有一疏,車底板卻有許多結構縫隙,鴉雀之鬼毫不猶豫,循路鑽了進去。


    進入車廂內部,並無一個乘客,隻有司機全程貫注,保持著堵塞菱牌麵包車的距離。


    鴉雀之鬼本身就是鬼影,瞬息來到司機眼前。


    但這位司機雖是訓練有素,卻是普通凡人,絲毫不知眼前浮著一隻鴉雀之鬼。


    然後,鴉雀之鬼遵從施法者的命令,展開身形,惡狠狠糊到了司機臉上。


    “啊!!”


    司機隻覺眼前一黑,然後痛徹心扉,當場雙眼就瞎了,滿臉鮮血淋漓。


    當此之際,憑借本能,司機踩了刹車,雙手蓋住受傷的眼睛和臉部,嚎叫痛哭。


    如果按照正常邏輯進行,這輛堵住蘇軻後路的旅遊車,就會因此刹住,遠離蘇軻,讓蘇軻有了後撤的機會。


    但就在這短短呼吸之間,司機身邊的空氣裏,陡然浮出一層宛若漣漪的影子,有手有腳就像人形。


    這個正常人絕對看不見的影子,迅速伸手,掌住方向盤,然後坐到司機身上,代替了司機,繼續把控車輛,仍然保持堵住蘇軻的後路。


    ......


    此時此刻。


    蘇軻一直緊盯著後視鏡,等待後方的車輛出錯。


    果然!


    後方車輛突然刹車!


    “成了!”蘇軻大喜,全神貫注盯著距離,也要踩一腳刹車,然後迅速脫離被左右劫持的困境。


    但他很快滿臉愕然。


    因為後方那輛旅遊車,急刹之後,又再恢複正常,繼續緊貼上來,堵住了蘇軻後撤的退路。


    “臣槽......”蘇軻心裏暗罵,已經看出,鴉雀之鬼雖然得手,卻遭遇了另一個未知的變故。


    蘇軻並不知發生什麽變故,但他的計劃失敗了。


    “搬運”、“入水”是他掌握的2門地煞術法,除此之外僅有滴血產生的符籙大字訣......顯然解決不了困境。


    那麽當前就隻有兩個選擇:


    要麽踩刹車,賭後麵的旅遊車不敢撞上來;


    要麽就是轟油門加速,掌控方向盤,衝出包圍;


    踩刹車肯定不行!蘇軻身邊還坐著黎稚,根本不敢賭。


    蘇軻咬牙,再次抓緊方向盤,嚐試重新掌控。


    但他察覺,方向盤被某個無形東西纏住了,根本奪不了。更荒謬的是,當他想轟油門的時侯,腳下也被無形之物托住,根本踩不了油門。


    “尼瑪,撞鬼了......”這根本就不可能是高科技!隻能說是被神仙或妖魔鬼怪控製了......


    毫無疑問,這是衝著我來的!......蘇軻瞄了一下身邊的黎稚,這姑娘全程眼睛閉著,低頭緊抓安全帶和柄環,不哭也不鬧,素質極高。


    但她的臉色蒼白無血,姣好的身材不可自抑地顫抖著,終究是女生,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忽然!


    蘇軻視線前方,出現一麵巨大的廣告幕布。


    就像從天而降,擋在菱牌麵包車前路。


    麵包車毫無懸念的撞了上去......


    ......


    ......


    東濱沌陽區警署,交警大隊。


    監控室。


    趙譜一身便裝,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反複查看監控錄像裏的幾段畫麵——


    第一段畫麵,菱牌麵包車駛出青年路,進入沌陽新開發區路段,一路安全無事;


    再然後,三輛旅遊車很正常的隨行過來......


    第二段畫麵,兩輛旅遊車左右夾著麵包車,並排並行,後麵一輛旅遊車同速跟進,但看起來也很正常。


    而且可以看出,被夾在中間的麵包車,並沒有加速超出去,一路平安,開得很穩。


    第三段畫麵,新開發區大道前方,幾個工人和吊車在懸掛廣告幕布。但是受到風大影響,幕布飄落。


    左右兩輛旅遊車刹車緩行,白色菱牌麵包車卻撞了上去。


    不過,無事發生,麵包車穩穩停住。然後工人們很快扯走廣告幕布。


    秩序恢複正常,菱牌麵包車繼續前進,三輛旅遊車也改道離開,一切平平安安無事發生。


    趙譜微微閉眼,揉了揉眉心。


    “頭,這事查不了......”趙譜身後站著兩個黑風衣屬下,其中一人湊近說道。


    “他們做得很幹淨熟練,留下的證據也毫無漏洞。”黑風衣指著監控屏幕,“沒有引發任何公共危機,也沒有引發任何平民傷亡......”


    “根據條例,他們遵守三項基本原則,毫無違犯。咱們查不了......”黑風衣略有遺憾地搖頭。


    “旅遊車、蘇軻和黎稚的手機信號、菱牌麵包車,這些都查了嗎?”趙譜語氣低沉的問。


    “查了,旅遊車是春天旅行社名下的,無前科很幹淨。蘇軻和黎稚的手機關閉。菱牌麵包車停在開發區,沒有留下線索痕跡。”黑風衣低聲稟報。


    “嗬,居然用春天旅行社的車?這是想打黎長春的臉!”趙譜哼了哼,又盯著屏幕,搖搖頭:


    “估計他們也沒想到,黎稚居然在蘇軻的車上......這事鬧得,誤會變成挑釁,非常棘手......”


    兩個黑風衣臉色嚴峻,不敢插話。


    “他們確實沒有違犯三項基本原則。”趙譜抬手,指了指監控屏幕上,反複定格的一個畫麵。


    “但這輛後方的旅遊車,突然刹車了兩秒鍾,然後再才重新啟動......事出反常,咱們咬住這一點!用盡手段查!”


    趙譜站起身,嚴肅眼神盯著兩個黑風衣:“如果上級不給權限,那就用我的私人名義。你們放手去做!”


    此刻。


    距離沌陽警署幾十公裏開外,福昌區最著名的頂級酒吧內,狂野音樂轟天震響,炫麗亂射的舞台燈光繽紛喧囂。


    舞池中間,卻隻有一個高個頭的男人,果露著瘦弱上身,僅穿一條短褲,左手戴著大金表夾煙,右手拎著一瓶酒,搖頭晃腦獨自亂嗨。


    這個獨舞的男人周圍,隔著幾米遠,卻站著三十幾個妖嬈美豔的女郎,全都衣著清涼,暴露令人鼻血賁張的凹凸身材,手舞足蹈跟著起哄。


    這一群豔麗女郎身後,再隔著幾米遠,又站著一圈身穿漆黑緊身皮裝,戴墨鏡,披肩長發冷峻造型的幾十位女保鏢。清一色雙手貼腹,無動於衷仿佛雕塑一樣。


    dj台上,兩位僅穿二次元網眼服飾的少女,一邊打碟一邊狂放起舞。台側一字排開,又是十幾位兔耳、黑襪,貓耳、白襪等造型的少女,隨著音樂興奮扭動。


    舞池中獨舞的男人越搖越嗨,把酒全都潑在頭上,亂甩頭發,雪茄煙塞在嘴裏,搖著雙手,對所有的女郎和少女們,送出一個個手勢。


    女郎們和少女們,也是紛紛配合,一個接一個飛吻。


    眼看場麵越來越血脈沸騰,即將進入下一環節。


    忽然,一位皮衣皮褲的女保鏢,拿著衛星電話,快步走了進來,湊近獨舞男人說了幾句話。


    “什麽?”


    獨舞男人把嘴裏的雪茄,狠狠砸在地麵,火星四濺。


    音樂聲頓時停止。


    “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敢動我黎漁王的妹妹!!”


    名叫黎漁王的男人,一臉的桀驁囂張,燈光映照下,他有一張勝過電影明星的英俊容貌,劍眉飛揚,雙目深邃,臉頰削尖,膚色蒼白得仿佛塗粉。


    前來報告的女保鏢揮揮手,所有跳舞的女郎和少女們,以及那群雕塑似的保鏢,立刻退場。


    很快舞池裏恢複了安靜,黎漁王捋了捋被酒浸濕的頭發,隨口問道:“查了嗎?”


    “他們用的春天旅行社的車,暫時沒破綻,還在查......”女保鏢似乎畏懼眼前的男人,低頭輕語。


    “小九在華建上班,也被保護得很好,很普通的小白領女生。怎麽會被‘神裔’的王八蛋盯上?這是挑釁宣戰?!”


    黎漁王喃喃自語,眯著的眼睛裏,冒出凶殘的光芒。


    女保鏢低聲道:“九小姐,她,她是去......相親......”


    “嗯??”


    黎漁王不可置信地盯著女保鏢,半晌從牙縫裏擠出話:


    “tmd!小九貌比天仙!追她的男人從東濱排到維也納!相哪門子的親??”


    女保鏢不敢接話。


    黎漁王哼了一聲,大步向外走,拋下一句:


    “把東濱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小九!否則,你們都不用活了,自己抹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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