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四月二十一日上午,在長壽縣人民醫院的病房裏,江一坤被確診為重度腦震蕩,腿上被打了一槍。是不是華天成在後麵打了他一鐵棒,他自己都沒有看清。當時等華天成和杜子騰離開後,江小白才掙紮著從臥室裏走了出來。


    頭上綁著紗布,血跡斑斑的江一坤,看著鼻青臉腫的江小白,十分痛心地問道:“你告訴我,華天成和杜子騰兩人是不是已經拿到了,你暗殺馬忠的證據?杜子騰在你的房間裏都做了些什麽?”


    外穿一件白色風衣,裏麵一件黑色t恤衫,腿上穿天藍色牛仔褲的江小白,沒有回答叔叔的問話,而是摘下墨鏡低頭默默地哭泣。她以前很少哭,可是這一次她哭了,而且像受了很大委屈。從前天晚上出事到現在,她一直處於糾結苦悶當中,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告訴當天晚上,在自己家裏發生的醜事,可以說是改變她命運的事。


    她一時衝動在金牛鎮槍擊了馬忠,結果馬忠沒有死,他的大哥帶著兄弟來找她尋仇。她原以為自己事情做的很隱秘,戴著口罩是不會讓公安局找到證據,可是華天成卻這麽快就在她的房間裏,找到那件血色的中長裙。她還沒有來得及將這件衣服給銷毀,隻是偷偷藏在陽台的一個花盆裏。


    更讓她不可思議的是,她和叔叔在飯館吃飯的時候被人錄了音,兩人說話的內容清晰可辨。當時錄音的人是怎麽做到的,她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這兩種證據要是交到公安局,她必然會被判刑,這是毫無疑問的。就像華天成說的那樣,判她二十年,她出來已經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女人了,她一輩子就這樣完了。其實她不是一個殺手,隻是偶然為了報恩做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等公安局的警察錄了口供全部撤離之後,她發現防盜門並沒有壞,叔叔江一坤曾經是個勞改犯,他的身上就有一把萬能鑰匙,有好多個頭,可以打開許多防盜門。就在防盜門快要被打開的時候,杜子騰突然關了客廳的燈,而且開槍打了叔叔江一坤一槍,這一槍是因為她而挨的。悔恨,內疚,一起爬上她的心頭。


    當天夜裏她忍受著身體上的疼痛,在洗澡間將自己的身體洗了一遍又一遍。她感到自己的身體上,到處都有杜子騰摸過的痕跡。杜子騰沒有憐香惜玉,他是懷著一顆仇恨的心跟她幹那事的,尤其最後她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向杜子騰開槍的時候,他對她下手十分凶狠,把她的右手腕使勁磕在床頭櫃上,現在已經紅腫不堪,不能拿東西;她秀美的臉上,被杜子騰狠狠地幾拳頭,打得鼻青臉腫。她是帶著大大的墨鏡才走進人民醫院,來看望自己的叔叔。


    在這件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她還在想自己的白馬王子,還不到半個小時,杜子騰就占有了她的身體。難道杜子騰就是她這一輩子的真命天子嗎?她原以為自己很堅強,在死亡麵前是不會屈服的,可是那天夜裏,在杜子騰用繩子勒她脖子的時候,她突然就怕了,而且怕得要死,她不想死。於是她就在華天成和杜子騰的麵前屈服了,答應願意做杜子騰的媳婦。


    “叔叔,我們不和華天成鬥下去了好嗎?要是你再繼續和他鬥下去,他會把你送入大牢的。我現在才知道他的厲害,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讓我給你帶話,如果你有唐彪坑你一百五十萬的有力證據,他可以代替唐彪還上,要是你沒有,你就不要在糾纏他。也許那天晚上就是他對我們兩人的警告!


    華天成的手上有我殺人那天穿的衣服,他的手上還有我和你吃飯時的錄音,這兩件證據都是致命的。要是我那天晚上對警察說出是華天成帶著杜子騰,夜裏偷偷闖入我的家中,那麽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將,這兩種證據交給警察。我就非坐牢不可,私藏槍支罪,還有暗殺馬忠的兩項罪名,我最少判二十年。還有……”


    當說到這裏的時候,江小白白皙的臉上,已經淚水連連泣不成聲。躺在病床|上的江一坤,看到侄女欲言又止,就追問道:“還有什麽?是不是華天成和杜子騰兩人對你做了什麽?”因為他今天從江小白走路很怪異的樣子,看出了一絲謎端。他進入監獄後,老婆就跟他離婚了,他的小女兒因為太小,被判給了女方帶走了。


    他一直把江小白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如今江小白受傷比他自己受傷,更讓他心痛。“啪—”江一坤一巴掌拍在了床頭櫃上,眼睛裏快要冒出火來,大聲吼道:“我一定要殺了華天成和杜子騰。說——是不是他們倆對你做了什麽?”說完這話,江一坤感到自己腦袋劇痛欲裂,腿上的槍傷做完手術後,現在也跟著疼起來。


    江小白咬著嘴唇,看著氣得渾身發抖,臉上青筋暴起的叔叔,含著淚說道:“叔叔,你剛受了槍傷,而且腦袋上也受了重傷,請控製自己的情緒,醫生說你需要靜養。”


    “你快告訴我——?不然我會瘋掉的。”江一坤抱著腦袋痛苦地嘶吼道。


    江小白看到身高隻有一米六八左右的叔叔,頭上已經有了白發,額頭上也有了皺紋,嘴邊的法令線很深。他的下巴上有一個微微的凹槽,這跟她的父親下巴是一樣的,也許這就是遺傳。她知道自己長得身材修長,臉蛋好看,走在街道上很能吸引年輕男人的目光。她是遺傳了母親的長相和身高,她在四五歲的時候,父母因為冬天煤氣中毒,而雙雙身亡。


    叔叔四年的監獄生活讓他老了不少,他因為在監獄裏表現突出,被多次減刑才提前出獄。這次出來後他和兩個獄友商量,一起開了一家三鑫有限責任公司,主營業務就是幫人討債,然後從中提成。


    江小白終於鼓起勇氣說道:“華天成逼我做杜子騰的媳婦,如果我當時不答應,他就會讓杜子騰把我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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