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穿著高跟鞋,跑的踉蹌,匆匆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衝進來的人各個麵目猙獰,像是恨不得將他們大卸八塊。


    司寒雲嫌她跑的太慢,索性將人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往莊園深處跑。


    梁錦不得不抱住司寒雲的脖子,穩住自己。


    感覺到腿彎處和後背上強有力的手,她有些恍惚,心裏莫名生出一股安全感。


    很奇怪,她現在居然能在司寒雲身上感覺到安全感這種東西。


    司寒雲七拐八繞,帶著梁錦進入莊園深處,逐漸甩開後麵的人。


    越往裏走,梁錦發現裏麵的玫瑰不同於前麵那些修剪得當,它們肆意生長,雜亂無章。


    手臂不慎被一旁花刺劃出一道血痕,梁錦下意識嚶嚀了一聲,一下縮回了手。


    司寒雲見狀,往後看了一眼,確定那些人沒有追上來,這才放慢腳步。


    此時,兩人腳下已經沒有任何路了,完全就是玫瑰叢林。


    司寒雲慢下來,梁錦也不好意思再讓他抱著,語氣僵硬的說:“放我下來。”


    司寒雲看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小腿,挑眉問:“你確定?”


    回答司寒雲的,是梁錦的動作。


    她強硬要下來,司寒雲隻能將她放下。


    踩在淩亂的花叢裏,梁錦有些站不穩,往下拂了拂裙擺,遮住小腿。


    “往前走,前麵就是莊園中心。”


    司寒雲率先抬腳往前走,看都不看梁錦一眼。


    梁錦沉默的跟在他身後,眉頭緊皺。


    花叢快有她膝蓋高了,她走一步都覺得小腿被花刺刮得生疼,裙擺也到處勾住。


    堪堪兩步,梁錦就後悔了。


    要什麽麵子啊,等走出去她這雙腿也就廢了!


    此時,梁錦小腿上已經全是血痕,她動都不敢動。


    這時,司寒雲回來了。


    他一言未發,抬腳將梁錦跟前的玫瑰都踩塌下去,踩平。直到能夠容納梁錦,不會再勾住她的腿和裙子。


    隨後,司寒雲轉身,在前麵開路,嬌豔欲滴的玫瑰在他腳下被碾成汁。


    梁錦看著他這一舉動,徹底愣住。


    她清楚的看到那些花刺勾住司寒雲的褲腿,紮進去,又因他抬腳的動作被扯出來。


    他的褲腳也已經完全不能看了,算是勾絲。


    許是沒聽到梁錦的動靜,司寒雲回頭瞥了她一眼,“跟上。”


    聽到聲音,梁錦猛的回神,抬頭看著他。


    他麵色如常,隻看了她一眼,便轉身繼續。


    梁錦內心有些震顫,她不敢相信,司寒雲竟會為了她做這種事情。


    為什麽,為什麽每次在她決定遠離司寒雲的時候,他總是能做一些令她幻想的事情。


    上次是洗手間救她於水火,這次是替她踩平花叢,給她開路……


    一時間,梁錦心口酸酸漲漲。


    踩在司寒雲踩過的花叢上,梁錦裙擺再沒有被勾住,腿上也沒有再添血痕。


    兩人一前一後,誰都沒有說話。


    終於,前麵不遠處看到了人,司寒雲和梁錦也出了花叢。


    莊園的傭人將兩人帶到房間裏休息,特意拿了換洗的衣物和藥膏。


    梁錦這才知道,這個莊園是老太太一個好友的。


    老太太知道她喜歡玫瑰,所以才會讓司寒雲把地方定在這裏吧。


    為了撮合她和司寒雲,老太太也是煞費苦心。


    梁錦沒有洗漱,隻是草草擦了些藥,便在大廳等司寒雲。


    現在門口被圍堵,要想回去,還得靠司寒雲。


    正等著呢,梁錦看到傭人拿著司寒雲換下來的衣服往外走,那枚玫瑰胸針安安靜靜躺在西裝上麵,格外惹眼。


    “等一下。”


    “梁小姐。”傭人停下。


    梁錦走過去,問:“司少讓拿去洗嗎?”


    傭人搖頭:“不是的,司少吩咐我們拿去扔了。”


    扔了……


    梁錦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止,視線緊緊黏在那枚胸針上。


    猶豫了一瞬,還是抬手將胸針摘了下來。


    “去吧。”


    傭人不敢多問,恭敬退下。


    梁錦攥緊了胸針,那尖銳的針並沒有合在扣眼上,而是直直紮進了她的掌心。


    她以為司寒雲還記得,以為他是特意戴來的。


    卻不想,人家壓根不在意。


    估計隻是隨手拿的,早就忘記這枚胸針是怎麽來的了。


    “你在幹什麽?”


    身後突然傳來司寒雲的聲音,梁錦背脊一僵,下意識攥緊了手,指縫裏滲出血珠。


    司寒雲來到她跟前,上下瞥了一眼,視線落在她的手上。


    一滴粘稠猩紅的血液“啪嗒”滴在地毯上。


    司寒雲皺眉,“來人,拿藥。”


    梁錦立即後退一步,沒有抬頭看他:“不用了,剛剛上過藥了。”


    見狀,司寒雲隻以為梁錦是剛剛劃傷了手,才出了血。


    她這麽說,他也就沒有太在意,徑直走到一旁坐下。


    “現在人還堵在莊園外麵,暫時不能出去,你需要什麽就和傭人說,我們晚點走。”


    梁錦略一歪頭,“我們”兩個字在她心尖盤旋纏繞,最後緊緊裹住她的心髒,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司寒雲為什麽能做到這麽坦然的說出“我們”兩個字?


    他一點都不膈應,不難受嗎?


    梁錦看了眼司寒雲的側影,低低道:“知道了,我去休息會兒。”


    她轉身,故作鎮定的上樓。


    進入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刹那,梁錦的手一鬆,“哐當”一聲,沾了血的胸針掉在地上。


    她背靠著門,軟軟滑下去,怔愣的看著那枚胸針。


    鮮血染紅了玫瑰和荊棘,像極了她。


    她是玫瑰,司寒雲是荊棘,靠近纏繞,最後隻能將她傷到體無完膚。


    梁錦呆坐了好一會兒,直到手掌的痛處拉回她的思緒。


    她垂眸,掌心有一個小小的血洞,因為太深,正不停往外冒血,沒一會兒便染紅了她的掌心。


    梁錦爬起來,拿出剛才的藥抹在掌心上,又纏了一圈繃帶,這才止住血。


    做完這些,她已經筋疲力盡,跌在床上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之間,她聽到有人敲門,夾雜著說話的聲音。


    梁錦沒有回應,犯困讓她意識有些模糊。


    敲門聲停了,梁錦也陷入沉睡。


    門外,傭人看著司寒雲:“司少,梁小姐可能睡著了,晚飯還叫她嗎?”


    “不必,等她醒來弄一些孕婦吃的送進去就行。”


    司寒雲擺手示意傭人下去,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沒有過多停留,轉身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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