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彥這邊,也很是煩惱。


    他的朋友有些多。


    他那些朋友也知道阿楚聰慧。


    他這些朋友知道了阿楚被天子封為楚安君後,除了帶來賀儀,就開始問阿楚的婚事。


    他隻得收下信,然後一一回信。


    不過,這也正說明了他們家阿楚優秀!


    當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唔,還是得挑個得力些的……不然阿楚該有多累啊。


    ……


    當然,有這煩惱的,還有族長黃律。


    他是沔陽黃氏的族長,照道理在莊子裏應該是能說上話的,可看著這些人所求的東西,他嚇得趕緊拒絕。


    眾人都以為楚紙能有這麽大的威勢,皆是黃承彥的緣故,隻有他知道,自己那侄女是多古靈精怪的人。


    族會上的事情,他後來琢磨了許久,終於回過味兒來,好啊……老三是給自己閨女背了個鍋啊!


    再見著莊子裏不斷的有車馬來,不斷的有士族來,而後又聽得別人說什麽小先生黃楚的事情……


    他們沔陽黃氏,哪兒來的黃楚啊?


    等他想明白,就知道自己那侄女是個主意大的。


    而今他們族內有興盛的趨勢,他怎麽可能去惹黃月英不快?


    自然是一一回絕。


    然後樂嗬嗬的幫著招待客人,其他的……別跟他談。


    ……


    回到房間裏的黃月英,從床底下報出了個木盒子,打開後,找了些圖紙和資料出來,甘寧既然已經帶人來了,她練兵的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


    隻等這些來莊子裏的人趕緊各回各家。


    至於回禮?


    哦,那就簡簡單單一家回一本印刷好的斷章版《三字經》吧。


    以這個時代的世人們的認知,大抵隻會說,這當真是一本好書,這位種花居士又在何處……


    若真有足夠聰明能看出端倪的,那就再說了。


    ……


    如此,黃家莊子上的熱鬧持續了整整七日,七日後,才略安靜了些。


    陳躍看著手中的木匣子,內心歎氣,自己還需早些養好名望啊!


    此次之後,當進仕途!


    ……


    襄陽。


    州牧府。


    劉表聽著張乾的回報,臉上都是笑意,“阿楚這回定然欣喜。”


    “主公說的是,小娘子很是欣喜,但那日有不少世家也都備了賀儀。”張乾語氣也帶著愉悅,而後又有些擔憂,“還有不少人想要上門提親。”


    劉表眯了眯眼睛,手中的筆未曾停下,“人心啊,當真是永不停止。不過,阿楚如此出色,各家求取,也是正常,承彥公如何說?”


    “承彥公說,小娘子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張乾開口,“但也有人說這不合禮法雲雲……”


    “合了他們心意的,就是合禮法的,嗬……不合心意啊,便是不合禮法。”劉表不禁吐槽。世家大族,對他幫助很大,但對他的掣肘也很大,他可太懂這些人了。


    張乾默了默,沒有回答,想起黃家的回禮,又從腰上解下了一個較寬的竹筒,道,“主公,這是黃氏的回禮。”


    劉表點頭,“拿上來。”


    “諾。”張乾於是打開,而後拿出一本薄薄的書,放在了劉表桌上。


    “《三字經》?種花居士?”劉表還是挺疑惑的,打開書籍,便看了起來,越看,眼中的驚訝便越是壓不住,“承彥公有何交代?”


    張乾搖頭,“承彥公說,這是自一位居士那偶然所得的文章,便送於各家,用作回禮。”


    “這本書……有大用啊!”劉表感歎一番,“三字一句,雙句一組,朗朗上口,又合儒家之道,便於蒙童記憶背誦,勝過當下啟蒙書籍多矣。”


    “沒有想到的是,這荊州,依舊有如此多在野賢人啊,本官德才不足啊!”


    張乾不敢說話,他的主公說自己德行和才能不夠,那些賢人都不來效忠他……他哪裏敢接話啊!


    “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擇日上任。”


    “諾。”


    見張乾離去,劉表才停了筆,看著方才寫的書信,又是眉頭皺起,世家啊,如今到底不是他的主要敵人。


    北方的曹操與袁紹,定然是有一戰的。


    他也該準備起來才是。


    隨即將信一折,丟入了簍中,隱隱露出幾個字:琦兒年十九,雖長……


    至於這《三字經》與種花居士,若有機會,當好好問問承彥公才是。


    隻是,阿楚啊……該如何是好呢。


    ……


    蔡府。


    蔡瑁看著自家阿姊的信,又聽著老管事的回話,眼裏有些不悅,“阿姊和姊兄當真是糊塗了,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小人也無法,隻得先回來了。”老管事一臉慚愧。


    “陳叔,此事與你無幹。”蔡瑁搖著頭。


    他也知道,蔡照是個什麽德性,但他蔡家和黃家本就是姻親,若是親上加親,那便是一樁美談。


    “郎君,這是黃氏的回禮。”老管事想到了什麽,也從腰間解下了一個寬大的竹筒,打開,遞了一本不厚的書過去。


    “《三字經》?種花居士?”蔡瑁接過,也是疑惑,翻開看了幾眼,眼神越發的亮了。


    他當然能分辨文章的好壞,這本書,幾乎是為蒙童量身定製!


    又合儒家思想,又便與記憶!


    隻是,這蝌蚪和圓圈……


    竟便於斷句!


    “這種花居士,究竟是何人?”一邊看,一邊驚歎,又是疑惑不已。


    翻看完,立馬鋪了紙,開始給黃承彥寫信。


    ……


    同樣的一幕,也發生在已經拿到回禮的各大世家之中。


    而龐家,自然是早就知曉,隻是見到這書籍,也是相當激動。


    “山民,這便是印刷出來的書籍了。”龐德公雙手顫抖的摸著手裏的書,又問,“可讓你妻去信了?”


    “已經去信南陽,隻是,阿亮尚在孝期,怕是不會來的。”龐山民也小心翼翼的翻著自己手中的《三字經》,他們家,管事帶回了兩本,“可惜,士元年紀稍大了些。”


    “不過長阿楚五歲而已。”龐德公擺擺手,“倒是阿楚如今封君……怕是要得許多家的求取啊。”


    “伯父會幫阿楚攔著的。”龐山民翻完書,隨後歎氣,“一想起阿楚那時的眼神,孩兒便知曉,阿楚心中有遠大抱負……尋常人,無法與她並肩。”


    “不錯,所以……”龐德公看著自己的兒子,想了想,“你如今不想出仕,但可願去黃家莊子,幫幫阿楚?”


    “孩兒……願意。”龐山民想了想,點頭,眼中有著欣喜,隨後無奈,“早知父親的安排,孩兒便不回襄陽了!”


    他們初七才從沔陽往襄陽趕,路上又遇聽得了黃月英獲封的消息,當下便商量好的賀儀,讓管事去祝賀。


    如今不過半月餘,卻又要趕回沔陽……龐山民有些無奈。


    “誰能料到?”龐德公亦是無奈,“既如此,便早些準備吧,吾給承彥公回信去。”


    “是。”


    ……


    南陽。


    一俊邁青年正拿著竹簡讀書,沒料到房門又被幼弟撞開,心下無奈,“阿均!如今正是冬日,進門時輕些……免得屋頂上的茅草又掉了。”


    “兄長,二姊的信!”諸葛均揚了揚手中的竹筒。


    諸葛亮無奈,隻得放下手中的書簡,接過了信箋,閱後,神色如常。


    “兄長,二姊說什麽?”諸葛均忙問。


    “那位黃家小娘子,受到了天子封賞,號楚安君。”諸葛亮笑著道,天子封賞,卻無食邑,可見這天下早已不是漢室的天下了。


    再說,亦無楚安這地名啊。


    “這是爵位啊!不過,兄長可知楚安在哪兒?”


    “未曾聽聞。”諸葛亮搖搖頭,“二姊說,待得天氣暖一些,讓我去一趟沔陽,可我如今正為叔父守孝……”


    諸葛均也歎,“叔父待吾與兄長若親子,自當為叔父守孝才是。”


    聽到這些,諸葛亮眼中多了些欣慰,“阿均說的是。”


    “兄長,那待得孝期滿後……”


    “去沔陽。”


    “謝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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