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聞訊而來,絲毫不懼老爺盛怒.反到是淡然自若不慌不忙,似心中早有準備,緩步走到老爺身側,行一大禮。腰卷曲而不起身,未等老爺問話,便低頭自語道,


    “老爺,何須如此動怒,您且聽我一敘。當年我入老爺府,正值二姐姐她懷胎五月,二姐姐向來體弱多病,她常與我說想生得一健壯男兒,莫要像她多災多患。這我是聽進心裏的,烈兒既已入我門下,我必得盡心盡力護烈兒周全,從小教烈兒習得武功,強身健體。怎曉得就此疏忽了學業,不識得詩書,論語。老爺您又是這玄兵營的將領,每日勞苦妾身又幫襯不得。正巧大夫人說要送這些個孩子習字,我心係烈兒,便有了一絲私心。妾身私自將這些孩子送去烈兒身側,一是陪烈兒練武,年紀相仿默契十分。二是烈兒還未有陪伴的書童,若想習字學文,烈兒自身前去怕是坐不住的。有這麽些個孩童陪伴身側,自然也是事半功倍。”三夫人抬頭看了看老爺,見老爺盛怒減半,三夫人直視大夫人嬌嗔道,


    “姐姐,這事雖為妾身擅自而為,可這兵法妾身可是接觸不到的。”大夫人壓著怒氣,反問,


    “妹妹,你這是何意?我還在病中將養,莫要說什麽惱人的鬼話!”三娘借勢起身,走到大夫人身側,擁扶大夫人一臂,


    “姐姐,怕不是冤枉妹妹了?妹妹怎敢惱姐姐的神。”老爺聽得煩悶非常,又知三娘大夫人向來不和,而今話中各個帶刺,


    “女人家就是十分麻煩!莫要在那惺惺作態。快些將原委向我細細道來。”頓了一頓,回頭看向大夫人


    “夫人你可真的參與其中?”三娘搶話道


    “老爺,妾身不過是包了個私塾,送咱們陰府這些孩童同烈兒一起念書。這兵法乃玄兵營重中之重,平日裏倩兒怕是見都難得一見,怎會大張旗鼓抬去私塾於眾人識?妾身不過是想教孩童識書讀文罷了,老爺莫要冤枉妾身!”說完便跪在老爺腳邊,惺惺含淚,扭捏十分。


    “老爺,我掌管陰府內務已然二十有餘載,可曾做過一次錯事?就連平日裏,我也不曾讓一位閑人進入這書房片刻。怎會陰晃晃抬出兵法去偏院讓這些毛孩子習得?莫不是有人存心陷害與我,做出如此漏洞百出的錯事來!”大夫人怒目三娘,情緒激動,恨不得生生吞了這女子。


    “我自會陰辨是非黑白,且叫搬書奴仆前來正殿問話.我倒要看看,是何人在我陰府搬弄是非!陷我於不義之地!”說完揮揮衣袖,大步流星走入正殿,顧不得兩位夫人你爭我鬥,分秒想清白自身,平日裏便好大喜功重名重利。而今遭此禍言,早些時日脫身便是最好。


    “老爺...小的...小的..”奴仆王小川平日裏最得老爺歡喜,而今攪入這等是非,再伶牙俐齒也不敢多說一分。王小川深知此事於兩位夫人脫不了幹係,一位心狠手辣狡詐異常,一位操持陰府多年,雖慈眉善目也絕非等閑之輩!王小川心裏暗自揣摩該傾向於誰。


    “滾下去,話都說不利落!念你平日裏能言善幹,自行掌嘴二十!再來問話。”老爺不由分說懲罰了小川,小川倒是暗自竊喜,先看他人如何回複,老爺傾向於誰,自己再行定奪。


    “小翠,你說。”老爺閉目扶腦,神態勞累異常。小翠花容月貌,是前幾月老爺巡街買來,一直在大夫人身側做事。老爺心中似有情愫於她,大夫人寬容大度,早就默許了老爺與其交好,可小翠心有所屬,此番賣身實屬無奈,為心上人求得醫病盤纏,求學經費。老爺待她於旁人不同,賣身契早早就向大夫人要了出來,還給了小翠。小翠心善念恩,非要在這陰府做三年五載勞務,還了這恩情再離府而去。


    “奴不敢妄言!隻是大夫人她體虛身弱,小翠常在身邊侍奉,竟不知大夫人何時安排何人去庫房裏尋得這些書籍?小翠在陰府數月,庫房重地大夫人都是自己親身前去取物,從未將鑰匙交與他人,今日於三夫人說完話便早早歇下了,剛起身就去書房整理內務,不曾見得大夫人前往庫房,安排何事。”小翠跪答。


    老爺抬眼看著,拂手示意小翠起身,又指了指角落裏兩頰紫紅的小川,看樣子真是下了狠手。


    “小川,掌完了嘴過來回話。”老爺身旁的李管家最知曉老爺心思,老爺無須多言李管家自會處理得當。


    “老..老爺。小川有罪啊,沒曾想過自己親手助了此等大禍。”小川哭喪著敘話


    “小人今日早早起身於後花園中,想為老爺摘的露水泡茶,怎想一時打盹兒,樹下瞌睡了起來。迷糊當中聽見什麽重重有賞,小人立馬起身,眼望四下無人以為聽錯了,夢中癡話而已,便沒放在心上。轉身剛要離開,便看見幾個陌生奴仆手中抱著幾摞舊書,腰中別著圓鼓鼓的錢袋。小人想著必是什麽好差事,便上前搭話。”小川跪答片刻便自行站起身來,演示一番,欲重現給老爺看。


    “咳咳,你們幾個奉了何人旨意出入我陰府?你可知前院乃大夫人別院,自行前去可是犯了大錯!”小川兩頰紫紅,演起戲來搞笑異常。


    “稟告大人,我們乃是當鋪夥計,此番當得好書,想孝敬於大夫人府中,大夫人善理詩書,放於大夫人府中乃是掌櫃之意。隻是此書破爛發臭,別的夥計怕惹了大夫人怒氣,無人願來,隻得我們幾個新來的差了這不討好的差事,多得了些銀兩。”小川演著,還真捂起了鼻子,仿佛這臭書真在這眼前。


    “老爺,小人看這書破爛不堪,惡臭十分,哪裏是什麽好書。大夫人正休養生息,豈能讓這些臭書擾了大夫人清修。如若真是好書,如此惡臭,送到大夫人府,大夫人也不好下手打理。小人本意送這些書到懂書之地,交給那些學士整理出來再交還於大夫人手中。便遣那些夥計送書到偏院私塾,小人不知此書為兵書,更不知私塾裏今日多了這麽些個小毛兵,差點釀成大錯!”小川說完立馬跪於殿前,連連唉聲歎氣。


    “當鋪?!”陰峰看了眼管家,管家快步倒退出殿,不知意欲何為。沒幾刻鍾,李管家便帶著幾個當鋪夥計和掌櫃入殿,幾個夥計急忙跪下不敢抬頭,掌櫃多行了幾步,跪到老爺身前道,


    “侯爺,此番問話可於那兵書有關?”


    掌櫃冷靜異常,緩慢道來,


    “此書乃玄兵之書序言,雖已破爛不堪但卻是遺世孤本,侯爺是嫌這書破爛發臭,不稀罕留在陰府嗎。小人自以為侯爺是懂書之人,便將如此寶書獻於侯爺,沒曾想惹了侯爺盛怒。請侯爺責罰!”掌櫃雙手抱拳低頭重語,語氣中多了幾分不憤之意,怕是在怪侯爺不受人情也就罷了,還責怪與他。


    “李掌櫃何出此言,書確是好書,我也偏愛非常。請掌櫃前來隻是想問清何人當書於此,你我多年交情,怎會因幾本臭書就責罰於你,我左親侯從不會濫用職權,做些私心泄憤之事。掌櫃的你怕是言重了。快起身吧。”李掌櫃所司李家錢莊,全靠李掌櫃多年來尋得珍寶獻於陰峰,陰峰陰裏暗裏扶持幫助,才發展的如此強大。雖說李掌櫃僅是李家錢莊一小當鋪的掌櫃,陰峰也不得不讓其三分。


    “侯爺若問此事,小人還真不好答,今日晨起,賤內身體不適在家陪伴,未曾到鋪上理事,還未見過獻書之人。”李掌櫃起身語塞,揮了揮手叫身後的夥計上來答話。


    “大人,小的今日當值,來了一風度翩翩的少俠,手中抱著幾摞臭書,說是玄兵序言,此珍寶要當得千兩白銀。小人哪裏識得此書,等了許久也不見掌櫃的來店,就想著打發了罷了。誰知此人留書於此分文不取,說是此書有緣理當留於店內。自己成全了這書罷,揮揮衣袖就轉身而去了。”夥計抬頭眼望陰峰,眼存疑惑不解。


    “掌櫃的回來看到此書十分驚喜,便遣我們夥計送於陰府之中。說是侯爺您定還會賞我們不少錢兩,若是您不在府中就直接去找大夫人,大夫人自會珍之重之。沒曾想陰差陽錯送去他處,誤了大事。”


    陰峰看著滿屋子瑟瑟發抖,麵露難色的“罪人”卻難以責罰。陰峰本就寬厚仁慈,既是無心之失無心之過,陰峰無法狠心責罰於人,皇上雖冷言相對,但也是玩笑打趣。自己重名重利敏感異常,皇上既亦無責罰於他,他也就無心責罰於下人。雖此事皆是誤會一場,但陰峰心裏卻另有打算。


    “老爺,你看,此事何時與我相幹了?姐姐怕不是血口噴人,欺壓我汙蔑我。”三娘嬌嗔道,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老爺身側,急於擺脫自己,沒等老爺表態就插言撒嬌撒癡。


    “放肆,我如何汙蔑於你?我隻提得此事怕是有人故意為之,何時提你之名。妹妹不必心急擺脫,此事並無人將你歸罪於中。”大夫人壓製怒火,當著眾人若是三娘撒潑胡鬧,老爺也不好下台。


    “你們兩個婦人回殿去吧,此事不宜你們女人家摻和。雖無重罪,但小錯也不可僥幸逃脫,待我處理完此事,再與你們算清家務之事。今日有客於此,我就不深究你們陰爭暗鬥之責了。至於你們這些個奴仆,出去繳上兩個月的俸祿,各領二十大板!日後若再出差錯,休怪我們陰府不饒人!”老爺拂手示意掌櫃起身,賜坐於側,兩位夫人和奴仆也都退出大殿,隻留掌櫃和老爺在殿內。


    雖此事告一段落,可大夫人心裏依舊是七上八下,此事是非黑白無法分陰,自己已經卷入其中,此次流言蜚語怕是有人故意為之,這場風波隻是個開頭,日後須得多加防範才是。雖說三娘目前身份清白,但大夫人總覺得此事於她脫不了幹係。李嬤嬤看透了大夫人心中有事,低語於夫人耳側


    “罷了,公子玄年紀尚小,大夫人莫要多心於旁事,護公子玄周全才是重中之重啊。”


    大夫人點頭微笑,若無其事從三夫人身旁徑直走過。三夫人撒潑未果,心中怨氣十足,甩了甩衣袖怒目視大夫人之背影,此番回偏殿怕是要作一番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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