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莊子周直接開口罵道。


    道貌岸然的真小人,法庭之上居然還打感情牌,令人不齒。


    “是你用金錢收買了漁夫,把我們三人帶進了你的包圍網,企圖殺害我們,獲得金幣。”


    “金幣,什麽金幣?我從來沒說過這種話,殺掉你們怎麽可能會獲得金幣?”陸石舟咄咄逼人。


    場上的眾人表情各異,盡情看著雙方的表演,內心作出判斷。


    “不是你對手下說,殺掉一個魚躍城的傳奇人,就能得到鳳遊城的獎勵十金幣嗎?”湯鯤質問道。


    此時,台上的鳳遊城副城主忍不住說:“你們三人好大的膽子,膽敢汙蔑鳳遊城的清白,我們鳳遊城是絕對不會允許殺害其他城的傳奇人,怎麽可能還會給予獎勵呢?”


    眾人點頭,莊子周他們的說法確實站不住腳,因為從來沒有人聽說過此等說法。


    莊子周內心大感不妙。


    上當了。


    從一開始,圍殺他們就不是陸石舟的真正目標,冤枉他們是殺害顧林的凶手,才是最終目的。


    這,徹頭徹尾的就是個陰謀。


    但是,問題是這個陰謀的幕後主事是誰?


    是鳳遊城的自導自演?


    還是龍魂島的借刀殺人?


    亦或者,是魚躍城的監守自盜?


    開啟洞察不停失敗,身在迷霧中的莊子周,現在感受到十分無力,在一個龐大的戰爭之上,他們或許要淪為最初的死者。


    從審判的剛開始,他們就立於不贏之地。


    身前的於耀傳來悲傷的目光,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三人的處地,本來他還打算對莊子周委以重任。


    蘭清風坐在觀眾席,擁抱著明白事情真相的於海洋,低聲勸慰。


    所有人都知道,在他們三人進來法庭之前,案件已經蓋棺定論。


    那就是。


    發生戰爭,三人有可能活。


    不發生戰爭,三人必須死。


    戰爭是前提,而非三人案件的真相。


    可悲至極。


    莊子周默默看著拿出魚竿的陸石舟,怒從心中起。


    或許,在這些大人物眼中,他們三人就像實驗室裏的兔子,案板上的魚肉。


    他不服,憑什麽?


    憑他們高人一等?


    憑自己弱小無力?


    就可以藐視法律的尊嚴?


    是的。


    這就是殘酷的真相。


    但,不該如此。


    既然結果已經注定,那就珍惜每一個瞬間,每一個過程,去說出自己的看法,去說出真相!


    “這個竿子就是殺害顧林的凶器,它,屬於那個叫莊子周的家夥!”陸石舟大喊道。


    “對,魚竿確實是我的,但是我是在顧林的追殺之下,正當防衛的,另外,魚竿貫穿的是顧林的胸部,這點傷並不足以令一個傳奇人死亡。”


    莊子周揮舞著手臂,鐐銬的碰撞聲叮叮作響。


    “真正殺害顧林的人,是你!”


    “是你讓鯊鯛咬死了顧林,企圖將罪名嫁禍到我們三人身上!”


    陸石舟跳腳大罵:“狡辯,你小子伶牙俐齒,還要誣陷我是凶手,簡直卑鄙。”


    說完,他將半截魚竿遞給上麵的三人,說:“這上麵還有莊子周的血跡,可以驗證。”


    “不用驗,我說了,魚竿是我的。”莊子周說。“我倒是想看看顧林的屍體,那上麵有案件的真相,請問你敢將顧林的屍體,擺在眾人麵前嗎?”


    “我徒兒死相極慘,已經入土為安了,恐怕不能拿來作為證據。”陸石舟早有準備,不急不緩地說。


    “嗬,那這樣的話,魚竿能證明什麽?無非是證明我傷到了顧林,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死亡的呢?”


    “我同行的眾水手可以證明!”


    “對,我們可以證明。”


    觀眾席上,五六個水手站起身說。


    “嗬嗬,他們可以證明?不,他們隻能證明你們是一夥的,證明那時候他們在現場,證明不了是我殺了顧林。”莊子周微微一笑,準備舌戰群“儒”。


    “試問,我一個平凡人,外加上兩個之前還是傳奇排名第九的傳奇人,如何能夠在一個排名八的舵手麵前,尤其是加上好多個排名九的水手,成功逃脫,並且殺了一個水手的呢?”


    莊子周據理力爭:“你不要告訴我,是因為你們廢物。”


    法庭上,陸石舟的臉色掛不住,嘟噥著說:“是我徒兒輕敵,一個人跟你們搏殺。”


    上方,鳳遊城副城主祝備問:


    “那你們為什麽不幫助顧林?”


    “稟告城主,我們……”


    “法庭之上,沒有城主一說!”祝備顯然有些生氣,剛才莊子周所說的案發現場,和陸石舟告訴他的完全不一樣。


    ”是……稟告大人,顧林他一個人幻化成鯤,在海裏捕魚,被這三人偷襲,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顧林已經死了。”


    “你說的這番話的證據呢?”莊子周說。


    “這需要什麽證據?”


    “當然需要證據,你要證明我有罪,就必須拿出足夠的證據來,難道,還有我來證明自己有罪嗎?”


    審議員裏,蘭霄忍不住笑了一聲。


    “我手下的眾水手可以證明。”


    “又來?你們一夥的,有什麽不可以撒謊的,那我身邊的兩人,也可以證明,是你殺害了顧林,口說無憑,你總不能隨地撿了我的魚竿,就證明我們是凶手吧。”


    “啊對對對。”


    “你就是凶手!”


    湯鯤和任水成指著陸石舟說道。


    台上,於耀摸摸胡須,表情玩味,有些欣賞滔滔不絕的莊子周,同時,看任水成的態度,越看越不順眼。


    觀眾席,蘭清風沉思,開始明白莊子周反抗的舉動。


    在這個世道,很多人都陷入麻木之中,原因在於,他們知道自己未來的模樣如何,知道反抗的下場如何。


    最大的恐懼,不是麵對未來的茫然無知。


    而是你知道你改變不了慘淡的未來,但還是需要繼續生存下去。


    於是,很多人選擇順水行舟,順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而對於那些對抗宿命的人,他們不屑於顧,還會在旁邊念叨。


    “你看吧,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和我們一樣。”


    蘭清風理解這種生活態度,但她並不讚同。


    有些人注定會成功,比如她自己。


    有些人注定會失敗,比如眼前的莊子周。


    但這些注定的。


    不能成為不往前的借口。


    “我知道,你們根本不關心凶手是不是我們,不會關心事情的真相。”


    “但我關心,因為這涉及到我的生命、我的朋友、我們的尊嚴……”


    在蘭清風的眼中,莊子周好似戴著鐐銬跳舞。


    這舞,掙脫束縛。


    “當戰爭襲來,你們即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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