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倒是幹淨,給我來半碗。”


    木漁克製住自己想審視這位趙頭兒衝動,倒了大半碗水給他。


    “夠了,剩一口你自個兒喝吧。”


    木漁聽了這話,在心裏默默判斷,看來這位趙頭兒還不是個太壞的人,至少比那尖嘴猴腮的“二狗”要更好接觸些。


    雖然眼下她還沒什麽要和這幾人接觸的必要,隻吃喝溫飽的問題就夠她愁的了,但她不是隻滿足於吃喝這些事情的人,她要過的更好。


    那麽在過得更好這條奮鬥之路上,接觸聚集點的“地頭蛇”並與之打好關係就是繞不開的事情了。


    不過,現在她也隻是想找機會對他們略作了解,順便給他們留下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印象罷了,別的想法倒還沒有。


    趙石頭仰脖兒將大半碗水一飲而盡,清冽甘甜的口感消解了幹渴的難耐,讓他精神一震,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聲。


    “好水!”


    但對於渴了許久的人來說,這一碗水是不夠的,於是他又看向拿罐子的乞丐,那乞丐識趣地就要給他倒水,不過他一看那汙濁的水,就想起了那發腥發臭的口感,頓時倒了胃口,自己把碗收了回來。


    “罷罷,不喝了。”


    一轉頭,他發現那紅臉兒還在,頓時又想到剛剛喝進嘴裏的好水,難道這紅臉兒是要把剩下那點兒水也給他喝?


    不過再一想,隻剩那一口也不夠喝的,於是就歇了心思,擺擺手說,


    “進去吧,傻站著幹啥?”


    木漁沒動地方,翕動嘴唇,聲音沙啞又有幾分氣若遊絲,


    “我交了水。”


    這是在提醒他,該要喊一嗓子通知一下的。


    其他交了份子的人都是這樣,誰交了什麽,收東西的人當場就會喊一嗓子,某某交了三條草根、某某交了兩塊樹皮、某某交了一個小老鼠等等這樣。


    像是交水的,她格外注意了兩次,喊的應該是,


    “紅臉兒交一碗清水!”


    剛想到這裏,她就聽到身前的趙頭兒喊了這一句,心中頓時對他的觀感又好了幾分,不為難人最好了,要是嘴碎的二狗,這句通知估計給的沒這麽痛快。


    她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心裏很是滿意,端著隻剩碗底兒的水回了屋子。


    因著先前那喊話的緣故,幾步路的功夫,她迎接了約麽半個破廟的人的視線。


    她倒是坦然,畢竟她不是原主那般懦弱的性子,別人看幾眼對她來說連撓癢癢都算不上,何況每個交了份子的人都是這樣的待遇,從前她也是這般看別的人。


    她回屋坐下,視線可及的好幾個人都在舔嘴唇,但沒人開口說什麽。


    因為誰都清楚這種時候的水與吃的有多難得,大乞丐們抽的份子隻在帶回來的東西裏抽一半,而且短期裏隻抽一次,算起來隻是一口吃的量而已,按說不至於拿不出來,但還是有人因此決定搬到破廟外麵去住。


    隻能說,他們的生存環境實在太差了,一口吃的就足以讓他們搬出住了大半年的地方。


    乞丐要在災年裏活下去,實在太難了。


    木漁感慨一番,隨即自嘲,她現在也是乞丐中的一員,也正在為了接下來的一口吃的發愁,還是別費心去想別的了,先管好自己吧。


    到底該去哪裏找些吃的撐過芥子空間裏野草長大需要的兩三天時間呢?


    她躺著想了很久,依舊沒想到什麽辦法,但她沒放棄希望。


    她怎麽著也是來自現代經曆過九年義務教育、在社會毒打下生存下來的人,見識和想法不說秒殺這個時代的所有人,至少要比這群社會底層的乞丐們好多了。


    況且她又有芥子空間在手,沒道理乞丐們還沒餓死,她倒先餓死了。


    其實說餓死倒不至於,要是接下來真的找不到別的法子搞到吃的,她還可以把空間裏種下去的野草根挖出幾條來吃,靠這來度過接下來最難熬的幾天。


    她小心的數過,粗草根約有十二三條,隻用一半就能幫她再多撐三四天,到時候剩下的一半野草都該長起來了。


    到時候,就是每天兩棵野草,三天輪一次,如果她估計的野草的生長速度沒差,正好最早被吃的那兩棵能長起來,進入循環,食物危機初步解決。


    當然,這是理想狀態,事實遠沒有這麽好。


    她現在餓的渾身無力,精神瀕臨崩潰,單說一天兩條草根或是兩棵巴掌大的野草,根本吃不飽不說,連維持身體運轉的最基本的營養都提供不了!


    唯一能保證的,大概就是活著了。


    可以預見,這樣下去,接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會繼續挨餓。


    精神上,饑餓和低落她倒能撐一撐,畢竟她也不是沒過過苦日子的人,有準備也夠堅強。


    但肉體上,長時間營養不良必然會對身體帶來極大的傷害,虛弱無力會帶來很多不便倒罷了,若是因此落下什麽病根兒那才是真的要命。


    在現代生病都是件要命的事,更何況是在亂世中的勞什子大齊王朝,醫術落後不說,隻她這樣的身份,沒錢也沒門路找到好大夫,隻能自己熬著。


    她翻了個身,漆黑的夜空中看不到一顆星星,沉悶的讓人透不過氣。


    屋子裏間或傳來一聲歎息,顯然有人同她一樣在發愁。


    她在此起彼伏的歎息聲中沉沉睡去。


    ……


    一夜過去,天還不怎麽亮的時候,木漁就醒了過來。


    這純粹是打工人的生物鍾在作祟,往常要上班的日子裏,她五點鍾就會起床,做飯、吃飯、晨跑、收拾自己,然後在七點鍾出門,坐半個多小時的公交去公司,八點鍾準時打卡上班。


    現在竟然有些懷念這樣的日子。


    當然,不是在懷念上班,而是懷念能吃飽喝足安穩生活的日子。


    想到這些,她不禁又想歎氣,但周圍傳來的極其輕微的窸窣聲讓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倒有一些乞丐為了生存會勤快些找吃的,但不會天還沒亮就出去,這情況很反常。


    一來沒必要搶這點兒時間,多這一會兒也不能多得什麽東西,二來天黑乞丐們普遍餓著肚子頭暈眼花體力不濟容易摔得不償失。


    這種情況下還要悄麽地早早偷溜出去,一定有原因。


    說不定,這人知道怎樣搞到食物!


    當然了,也有可能這人隻是想去屙屎屙尿,之所以這般小心隻是這人道德高,不想打擾別人。


    隻是這種可能極其之小,幾乎不存在,乞丐們幾乎不會有這種想法。


    要不要跟出去?


    這還用說麽,隻要有一絲得到食物的可能都不該錯過!


    木漁果斷起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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