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麽?”老板沒好氣地搖搖頭。


    “冷·聖塔司婭,這個人老爹你有什麽資料嗎?”


    “聖塔司婭?”藥店老板嘟囔著這個名字,“這個人是聖塔司婭新回來的少爺,之前好像聽說是在下城區生活的,剛回來沒多久,背靠著聖塔司婭,開了一家鬱司綱銀行,售賣戰爭券……其實就是集資戰爭貸款罷了,但是這個法子不得不說還挺高明。”


    “是個銀行的老板嗎?這對我們可是有大用啊……老爹你可能不知道,我教父他,收這個阿冷作教子了。”


    “康斯坦丁他……我們不是剛攀上了聖西佛婭嗎?這兩家可是世仇,不可能站到一塊的,我們到底應該站哪邊?”


    “不知道,先問問教父他的意見。老爹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他。”


    安德魯取出那封信,老板接過來,看了幾眼,點點頭,揣進兜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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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羅門現在很煩躁,聖西佛婭家派去請安德魯的人失蹤了,完全聯係不上,再派人過去在教會那邊敲門,也沒有人回應,這是之前從來不曾有過的。


    難道說聖塔司婭的人速度這麽快?已經先他們一步下手了?


    所羅門現在很煩躁,但是又不能在其他人麵前表現出來,隻能在書房裏麵來回踱著步。家裏的女傭問他是不是多年前的老便秘又犯了,他先是一愣,反應過來馬上漲紅了臉,大喊著讓女傭滾。那個年邁的老婆婆,罵罵咧咧地就走開了。


    隨著女傭的離開,所羅門獲得了難得的安靜,但是被這麽一惱,他肚子隱隱作痛。不會這麽倒黴,真的犯便秘了吧。他想。


    他還沒有來得及采取行動,這個時候又有人前來報告,派去請安德魯的那兩個人找到了。兩個人被捆住手腳,赤身裸體地扔在居民區邊上。


    這不像是聖塔司婭的風格,所羅門一下子就意識到,難道說,是教會的人幹的?


    不管怎麽樣,所羅門決定自己前往一次萬民教會。他提提小腹,略微打扮了一下,就準備出門去。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打開門的一瞬間,安德魯正好在門外等待著他。


    “哦,看來我來得真不湊巧,所羅門先生這是要出門嗎?”


    所羅門一愣,但是隨即還是擠出了笑臉,“我這正要去找你呢安德魯大人。”


    所羅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安德魯點頭笑笑,走進了所羅門的家中。


    令安德魯出乎意料的是,這棟房子的裝潢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樣,周遭竟然是以墨綠色為基調,摻雜一些深沉到近乎黑的灰色,各種家居的細小花紋分明是經過精心設計的,精美而且繁瑣,但是在這種色調之中來,人們就算從上麵覽過,也根本不會去注意其中的奧妙。


    整個房子的整體風格,就不像在聖蒙費拉特,這樣一個阿卑修斯最頂層的貴族家中。


    “我以為,像所羅門先生的身份,府上應該是……那個樣子的。”


    “哦?”所羅門反問他,“大人覺得應該是什麽樣子的呢?”


    “反正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安德魯笑笑,“您的府邸看起來就不像是一個居所,更像是一個軍營。”


    所羅門哈哈大笑起來,“大人的目光還真的是毒辣。別看現在阿卑修斯軍中聖露西婭一家獨大,時間往回翻五十年,我聖蒙費拉特也是占據半壁江山的。”


    兩個人互相寒暄一會兒,落下座來。所羅門終究是沒好意思拿出他那自己都喝不下的咖啡,就給安德魯倒上了一杯酒,可是那杯酒到了安德魯跟前的時候他才想起來,教會中人是不喝酒的。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他收起來,安德魯就端起來一口喝掉了。


    所羅門笑道,“我聽說教會之中素有禁酒令,大人這是……”


    “先生有所不知。神愛萬民,神是無私的,他把他的光輝毫不吝惜地分給世界上每一個人,而且神是無所不能的,因為無上的神通才能保證他能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所以神也禁止交易……而我今日的到來是為了我們說好的交易。”


    “所以……”


    “所以今日來的隻是我,而不是安德魯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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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冷和蒂娜一起回到聖塔司婭行邸,卡爾和迪波吉亞正在客廳裏麵,相視而坐,迪波吉亞手上杵著一根手杖,看起來心情並不大好。除此之外,還有一位阿冷不認識的男人,約莫四十多歲,儀容打理得相當不錯,但是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中幾根白絲卻很是紮眼。


    那個人微微低著頭,整個人看起來神色頗有些緊張的樣子。


    阿冷和蒂娜從他們麵前走過,本韋努托抬起頭來看了他們一眼,但是很快就又垂了下去。


    “琉璃姐,這位是?”阿冷小聲問蒂娜。


    “本韋努托。”蒂娜也壓低聲音回答他說,“你先回到房間裏去,其他的下次再告訴你。”


    “哦。”


    阿冷小小地答應了一聲,識趣地回到了房間裏麵去。在他離開的時候,沒忍住偷偷瞄了一眼那個名叫本韋努托的男人,沒想到那個男人也悄悄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有那麽一瞬間,兩個人的瞳孔是正對著的。


    目送阿冷回到了房間,蒂娜繞到了卡爾的身後,安靜地站在那裏,宛如一座雕像。看到蒂娜的就位,卡爾嘴邊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是時候了,我們開始聊聊吧。”


    “沒什麽好聊的,”迪波吉亞瓦裏瓦氣地說,“本韋努托這個叛徒必須卸任大法官。”


    “迪波吉亞,你少拿那種勝利者的口氣跟我說話。”本韋努托也不甘示弱地反擊,“我並不是輸在你的手上。”


    聽到本韋努托的話,迪波吉亞就要抄起隨身攜帶的手杖去敲他,可是他忘了自己的年紀比本韋努托還要大上一些。一個赤手空拳的人不會比一個杵著手杖的人弱,因為那個赤手空拳的人根本不需要手杖這種東西。


    迪波吉亞的手杖眼看就要打到本韋努托的頭上,但是卻被對方輕鬆躲開了,他抓住迪波吉亞的手杖,用力一拽,迪波吉亞就被迫鬆了手。


    本韋努托躲過手杖,扔在地上,可是迪波吉亞依舊不死心,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繼續要攻擊本韋努托。


    “夠了,”卡爾一聲低喝,“兩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小輩還在旁邊看著呢。”


    蒂娜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但是確實也是站在身邊。這兩個活寶這個時候才收斂一點,憤憤不平地整理了一番自己那弄亂了的衣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本韋努托,說說你的條件。”


    “第一,我大法官的職位要得到保留,如果橫豎都是個死的話,我為什麽不陪迪力波裏拚一把呢?”


    卡爾一笑,“很合理,第二呢?”


    迪波吉亞顯然對卡爾答應這個條件感到很憤怒,但是他剛剛投來責問的眼神,卻又被卡爾另一個眼神給駁了回去,隻得悻悻作罷。


    沒有辦法,此時此刻,隻有卡爾才是說話最響亮的人,如果失去了卡爾的支持,他迪波吉亞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罷了。


    “第二……我受賄的證據,不能交給他,”他望向迪波吉亞,“更不能交給阿佐。”


    聽到這裏,迪波吉亞憤然拂袖離去,可是卡爾好像並沒有看見,蒂娜自然也不可能在沒有卡爾授意的情況下追出去。分明少了一個人,但是這場宴席好像還是繼續了下去,而且是還能繼續下去,這就很奇怪。


    “你想把這些證據銷毀掉,就此一筆勾銷?”


    “我自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懇請把這些留在聖塔司婭家族。”


    卡爾微微一笑,“成交。那第三呢?”


    蒂娜立馬警惕起來,她把手放在卡爾的肩膀上,卡爾微微一笑,用另一隻手按在了蒂娜的手上。蒂娜還是沒懂,但還是把自己的手收回去了。


    蒂娜的警惕是合理的,她們就是暗中查獲到了本韋努托收受迪力波裏賄賂的證據,才逼迫他站到了自己這邊,但是於公,阿佐是另一位主持司法的大法官,於私,迪波吉亞是他的家主,無論把這些證據給到誰,甚至於是銷毀掉,都比留在聖塔司婭合理。


    這些證據掌握在卡爾手裏的話,就相當於自己的把柄在卡爾手上,那也就意味著卡爾從此牢牢控製住一位大法官,聖塔寺婭的觸手也堂而皇之地伸進了聖比薩婭。這句話主動從本韋努托口中說出來,實在是太不正常了,不正常得濃濃的陰謀的味道。


    以上是蒂娜的看法,但是卡爾和本韋努托顯然想得更深。


    正是因為卡爾找到了本韋努托的把柄,所以才逼迫本韋努托站隊到了自己這邊。巴蒂斯塔沒有把柄,或者說聖塔司婭沒能找到他的把柄,於是他死掉了。


    “第三,我需要錢……”


    第三點要求提出來就連本韋努托自己都覺得理虧,一個字比一個字來得聲音小,小到最後自己都聽不到了。沒有想到卡爾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琉璃,迪力波裏許諾給他多少錢?”


    “是兩萬金幣,夫人。”


    “去金庫清點一下,今天晚上就送到本韋努托家裏。”


    本韋努托頓時熱淚盈眶。說實話他的確需要錢,要不然也不會收受迪力波裏的賄賂,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張嘴向卡爾要錢,但是他壓根就沒想到卡爾會答應,而且是全額,跟迪力波裏許諾給他的空頭支票一樣多,而且是今天晚上。


    “真的嗎夫人?你莫不是騙我?”


    “沒騙你,我既然能知道你要收迪力波裏的錢,那我肯定也知道你為什麽缺錢。”


    本韋努托想笑,但是笑不出來,他又有點想哭,但是也哭不出來,最後他一下子跪倒在卡爾麵前。


    卡爾微笑著把他扶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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