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自己一個小女子哪裏用得著京城第一武將親自出馬而且還帶了那麽多的兵馬把整個黃寺給圍了。莫睛的神經還算堅韌在這種情況下仍然很快地覺察到了裏麵的文章尤其是武丹還給她準備了一頂大轎……這完全不像是在對待一個罪犯!


    “高士奇說你肯定會這麽問他猜的還真準!……這次慧妃娘娘出來上香我是奉命護駕的可不是專門為了你……抓你隻是順便而已。”武丹說道。


    “慧妃?”康熙的慧妃是明珠的妹子大阿哥胤褆的生母自從皇後赫舍裏難產而死後宮裏除了孝莊可以說她的身份是最為貴重的康熙讓武丹親自前來保護倒也無可厚非可是莫睛總覺得這裏麵有一點兒不對!……明珠不才剛剛下台嗎?而且聽說慧妃的年紀比康熙還大並且早已經不受寵了康熙會為了她而派出武丹這身邊第一侍衛嗎?而且這時間也湊巧了偏偏跟她與高士奇所訂的時間一樣……


    她想不通!


    但直覺告訴她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


    *******


    轎子一直在走莫睛這才現坐轎並不是一件舒心的事情!晃晃蕩蕩的不穩當不說四麵全都堵住了根本就看不到外麵抬頭就是一張簾子而且空間狹小……這讓她本就夠嗆的心情變得更糟了可她卻不能對此做出選擇。


    ……


    又走了一段時間轎子終於停下了莫睛不等人掀開轎簾就自己走了出來。


    對麵是一個大堂!


    大堂前的屋簷上是一個匾額。


    莫睛看了一眼這個匾額之後本來還帶點兒希望的心徹底涼了下來因為匾額上寫著:“慎刑司”!


    “格格我們大人正在等著您呢您請。”一個麵白無須的戈什哈走到了莫睛麵前躬身說道。


    莫睛看了他一眼艱難的邁出了步子跟著走進了這內務府慎刑司的大堂。


    “本官奉旨問案無關人等全部回避!”


    大堂上隻有一個頭戴四品頂戴的年輕官員看到莫睛進來示意那個給莫睛帶路的戈什哈替莫睛搬過來一把椅子然後就讓那戈什哈就退了下去那個戈什哈還順帶著把大堂的門都給帶上了於是整個大堂裏隻剩下了莫睛和那個年輕的官員當然在來到這裏之前莫睛身上的危險物品就已經被收走了。


    “莫睛你私通俄夷本為大罪當召三司會審然皇上念你曾為國家立有大功又是女流決定格外開恩隻對你進行密審並對此事不予張揚!你還不謝過聖恩?”等大堂裏隻剩下兩個人之後那年輕的官員便對莫睛說道。


    “謝過聖恩?”莫睛坐在椅子上艱難地笑了笑“算了吧都說我是賣國賊了我還謝什麽恩?”


    “大膽!”那年輕官員輕斥道不過卻沒有再堅持自己的觀點隻是接著問道:“你為何要私自寫信給那費要多羅並招他來我大清?”


    “我隻是想做生意而且也沒想到費要多羅沒回信卻親自來了!……”


    “做生意?你是多羅郡主之尊每年自有俸祿為什麽要去行商你難道不知道商人是四民之末?你這麽做那可是丟了皇家臉麵!”


    “四民之末?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是一個長在拜金主義盛行的世界的小女人——我愛錢!我隻知道亞平寧半島憑著瀕臨地中海的方便做生意做的幾乎成了西歐最富裕的國度惹得西歐數十國無不垂涎三尺!……我隻知道荷蘭僅僅憑著臨海的彈丸之地做海上生意做的一度稱雄西方!……”


    “嗯?……”年輕官員撓了撓頭疑惑的看了莫睛一眼“什麽雅……平寧?還河南?西方也有河南?”


    “是亞平寧荷蘭!”莫睛糾正道“亞平寧是一個靴子形的半島西方千年帝國羅馬就是源來那裏;至於荷蘭嗯地皮恐怕還沒有北京大不過這個小國卻一度是西歐強國之中的強國而且它們的殖民地遍布全世界!”


    “……”年輕官員呆看了莫睛一會兒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又接著問道:“你為何來北京?”


    “怕死唄!我本來以為可以做生意的後來一想才明白我寫信給那費要多羅而且那老家夥偏偏還來了這肯定會給那些整天除了胡思亂想的家夥想歪了於是我想來想去隻好先到北京來探探風看能不能到秀主兒那裏避避難了。……”


    “……滿洲之地苦寒物產不豐路途不便你能做成什麽生意?你又如何能讓人相信你沒有私通俄夷?”


    “這個怎麽說呢?……”莫睛思考了一下看著這個年輕官員問道:“你懂不懂做生意?”


    “聖人不言利!本官學的是孔孟之道……”


    “別拐彎抹角的不懂就明說嘛還什麽孔孟之道?……既然你不懂那我就說一些簡單的給你聽。……你知道咱們大清每年從海關能賺多少稅收嗎?”


    “不知道。……不過應當不少。可這跟你想在滿洲行商有什麽關係?”


    “不少?不錯而且是相當不少!可你知道嗎雖然我們目前是處於貿易順差的地位……”


    “你等等這個……什麽是貿易順差?”


    “嗯貿易順差……就是整體上我們的國家在賺錢!”


    “是這個樣啊你接著講。”


    “……”不滿的看了那年輕官員一眼莫睛又接著說道:“雖然我們是處於順差地位可是我們出口的隻是茶葉、絲綢、瓷器等少數的幾種奢侈品而且賺錢的大多是中轉商茶農、織工以及窯工都沒有賺到多少而據我觀察由於我大清是以農為本重農輕商所以這些人賺了錢之後大多不是去擴大自己的生意而是回家買地安心做自己的大地主大富豪;你知道嗎?這樣一來時間久了我們的國家就會處於嚴重的兩極分化土地兼並會日益嚴重這種現象會造成什麽後果你知道嗎?”


    “……”年輕官員沒有回答他一臉凝重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才又接著向莫睛問道:“這些都是你想到的?”


    “當然……”就在莫睛要回答是自己想到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年輕官員的眼睛裏突然閃出一種嚴厲的光芒那是警告嚴重的警告!隻是這種光芒一閃即逝讓莫睛差點兒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當然什麽?”看莫睛頓住年輕官員又追問道。


    “當然……不是我想的那是費老寫信的時候給我們提到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動了賺這些家夥錢的想法。”莫睛做出了一副不好意思兼帶有一些懊惱的表情好像在怪責這個年輕的官員看穿了自己沒能讓自己出一點兒風頭。


    “你還沒說你打算怎麽跟俄夷做生意。”


    “其實我們打算的是通過俄國招一些歐洲的技術工人自己造什麽自鳴鍾、玻璃鏡子而且我們還想造船歐洲的船運達他們的船能穿越大洋而滿洲就有很多優良的海港……有了性能優越的海船我們還能進行海運能用海運從南方運貨到北方當然也能從北運到南……”


    “就這些?”


    “就這些了吧……其實這隻是初步的打算而已畢竟我們的生意還沒有開始……”


    “你說的這些聽起來是不錯可是這些卻難以證明你沒有私通俄夷。”那年輕的官員又提起了先前的事情。


    “私通私通真難聽!算了一切都隨你反正我是階下囚你怎麽說就怎麽是吧……”問答了幾句莫睛不知怎麽搞的就放開了心情也不像剛進來的那麽緊張。


    “你說本官是誣陷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你一上來就已經認定了我的罪我還能申辨嗎?”


    “誰說認定了你的罪了?”


    “沒有?”


    “本官隻是奉旨問案定案之前你當然無罪要不然你憑什麽能‘坐’在本官對麵?”年輕官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微的笑容。


    “……yeah!萬歲!”一怔之後莫睛歡呼雀躍!


    “啪啪!”那年輕官員輕輕拍了拍驚堂木讓莫睛安靜下來又接著說道:“雖然還沒有定案可你仍有嫌疑在身所以如不能提供出能證明無罪的證據本官隻好先行將你羈押等待聖上裁決。”


    “你要我現在就拿出證據?……”莫睛的情緒又一次一落千丈現在呆在這裏能拿出什麽證據來?再說了自己哪有什麽證據能證明自己沒有私通俄國人啊?


    “如果沒有……來人!”年輕官員突然對著門外大喊道。


    “大人有何吩咐?”大堂的門開了一隊戈什哈闖了進來。


    “將多羅郡主莫睛暫行收押等候皇上裁決!”年輕官員朝堂下扔出一支令箭說道。


    “喳!”


    “喂……”莫睛對著那年輕官員叫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然後看看身邊這些身強馬壯的家夥她隻好順從的跟著走出了大堂……看這苗頭好像還沒壞到底還是先想想辦法到時候再說吧。


    而看到莫睛被帶出去之後那年輕官員便整了整官服走進了後堂在那裏正坐著三個人!


    他過來之後便朝著坐在正中一個身穿藍綢五爪龍袍的人跪了下去“臣張廷玉奉旨問話已畢特向聖上繳旨。”


    “起來吧。”康熙微微示意了一下讓張廷玉起身坐到一邊又朝著左側一個褐藍眼卻身穿三品官服的家夥問道:“南愛卿你看這個莫睛到底是不是從西方回來的?”


    “聖上”現任欽天監正兼有傳教士身份的南懷仁一躬身操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答道:“在東方能知道亞平寧半島荷蘭的人並沒有多少但也不是沒有。聖上開海禁南方經常與西方人做生意的人中應該有一些是知道這些的所以這並不稀奇!……但是臣卻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肯定這個莫睛她確實是從西方回來的。”


    “哦何以為證?”


    “拜金!陛下拜金主義這個詞實在是太形象了”南懷仁鄭重地說道:“這兩個字簡單明了的概括了歐洲這些年的社會特點除了我們這些為傳播信仰而走遍世界的傳教士其他幾乎所有的歐洲人他們是為了金錢才遠赴重洋的就連西方的皇室也是如此拜金這個詞用得實在是太準確了。不真正領教過歐洲人對金錢的渴望是絕對無法說出這麽一個詞的。”


    “南大人光這就夠了?”康熙右側高士奇朝南懷仁問道。


    “不不光這一點!高大人那個莫睛的理念行商的理念我也是多年沒有遇到過的。自從我跟隨湯若望神甫來到大清幾十年來我沒有現有任何一個人有過這種想法很多技術在大清都被稱為是‘奇技淫巧’無論是任何人都對此敬而遠之可是這個莫睛卻想到了直接從歐洲進口技術和工人這也絕不是在大清受過教育的人能想的到的同樣也絕不是在大清受過教育的人敢做的……而且她所說的貿易順差顯然是一種專用名詞這種詞東方是不會有的隻能出自西方。……不是東方人不夠聰明想不出這種詞而是……東方人不會把心思用在這個方麵。”南懷仁說道。


    “廷玉啊你是主審官你怎麽看這個莫睛?”頓了一下康熙又問向了張廷玉。


    “皇上”張廷玉的屁股隻是沾著一點兒椅子沿此時聽到康熙問話便微微躬了一下身拱手答道:“臣以為比之費迪南莫睛聰明而外露性格也較直白雖膽大卻不夠心細不如之處多矣。”


    “而且此女性子也較為急躁沉不住氣。”高士奇又笑著對康熙說道:“現在臣都有一些後悔後悔急勿勿的就把她來北京的事情告訴皇上……這顯得臣實在是不夠沉穩啊。”


    “朕聽著你們好像是為這個女人說好話啊。”康熙笑了笑又道:“罷了既然朕的兩個上書房大臣都這以說了朕總不能駁你們的麵子而且也不能讓你高士奇背一個無信的名頭廷玉啊待會兒讓人把這個莫睛送到寶日龍梅那裏吧也免得日後阿秀知道朕難為她的姐妹給朕臉色看!……”


    “臣遵旨。”張廷玉躬身答道。


    “皇上仁慈!願主保佑您!”南懷仁在胸口畫了個十字也說道。


    “朕這可不是仁慈再過些日子那俄羅斯使臣就要來了可理藩院僅有的三個會俄國文字的通譯一個告老一個丁憂一個辭官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朕總不能找一個傳教士來當翻譯吧?那我大清的臉麵何在?”康熙笑著說道不過在說這話的同時他的眼神也在告訴著幾個臣子他還有話還沒有說出來。


    “皇上據臣所知京城好像也沒有會俄語的傳教士。”南懷仁微笑道。


    “好一招釜底抽薪看來咱們都小瞧了這個小女子!”高士奇說道。


    “我看這些未必是這個莫睛想到的!……”張廷玉沉吟道:“那莫睛不是隨俄國使團到了奉天才來京城的嗎?這裏麵或許是別人的指點也不一定。”


    “是那個費迪南?”康熙問道。


    “皇上大才不顯不謂之無才費迪南之名若無簡親王勒布托蓄意攻訐皇上豈會在意?而等到皇上注意他時恐怕滿洲已經到處是水稻了!”張廷玉說道。


    “嗯有理!……費迪南!……廷玉你認為此人有‘大才’?”康熙問道。


    “臣不知!隻是臣……看不透那人!”張廷玉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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