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統七年(一四四二年)四月十六日已時,武宣縣境,往北三裏之遙有一座十分威嚴的大型官府,五丈餘高的建築上麵是青一色的青瓦屋頂和青磚護牆,寬約兩裏,長約三裏的神秘屋群,這就是廣西武宣縣縣衙,正門高三丈,門上有一牌匾,上書:“武宣縣衙門公堂”。正門兩邊分別立著五尺餘高的石獅,張口呲牙,門邊一亭台,旁立五尺大鼓,供人鳴冤之用。門前四個衙役。


    天空陰雲密布,冷風陣吹,衙役縮頭防寒。


    突然一個六十餘歲的老者領著一隊鄉鄰急步走向大鼓,掄起鼓錘就猛力敲打。


    “嘣”“嘣”“嘣”“嘣”


    鼓聲響徹雲霄,隻見這老者禿頂無發,須白濃眉,額上有一塊銅錢大棕紅的胎記,穿一身粗布短藍褡,穿踏布靴,大喊:


    “冤枉啊冤枉!蒼天作主啊!”


    這一叫喊聲在這寂靜的衙門好似驚天動地之感!


    此時衙堂正準備秘密審問大藤圩重案犯李劍。


    還沒坐穩的的覃縣令突然聽到鳴冤鼓聲大驚失色!他對坐在一起的覃大土司說:


    “內部審案,竟然有人擊鼓鳴冤?


    覃縣令身穿朱綠袍,頭戴烏紗黑翎,長馬臉配上三寸左右的白色胡須,小眼而稀眉,牙齒外露無法內收,他受驚之餘,瞟了一下坐在旁邊的覃大土司,隻見覃大土司麵部毫無驚色,大而方的象刀削一樣的紅潤的四方臉上除了圓睜的眼和眠緊的嘴,別無表情。


    令人不解的是,覃大土司作為地方商人豈可參與審案?其中必有隱情。


    民間早有傳聞說覃大土司與朝廷命官勾結,私自開采金礦謀取暴利,百姓忍無可忍,苦於覃大土司財大勢大,在上京有高官作為後台,所以為所欲為,狂妄無敵。


    覃大土司今天一身行武打扮,深藍色的武袍配上虎皮袖套和腰套,頭頂虎皮毩帽,坐勢挺而硬,此刻他發出十分低沉的聲音:


    “帶進來”。丹田發出三個字,必是內功雄厚之輩。


    立於被審位上的是一個精壯的後生,十七、八歲模樣,身長七尺有餘,聽聞擊鼓之聲的他猛地把視線轉向鼓聲方向,隻見他雙目怒睜,劍眉橫挑,嘴唇下方一黑痣格外醒目,身穿粗布爛衣,雙手被綁於身後,在他憤怒的表情裏似乎溫床著一場驚天的冤情!


    這時站在堂下的左右八尊衙役突然發出“威武…………”“威武…………”令人心寒的喉音。而且嫌犯身後也站著兩個衙役,這些衙役個個麵無人色。


    覃縣令看到被審者躁動,連忙用他那小小的三角眼瞪住李劍道:


    “嫌犯休得亂動”


    “我所犯何罪,你們將我囚禁於此暗中審訊?”李劍說完趁身後衙役不備一頭向向審台的覃知縣衝去,但就是衝刺的霎那,被兩旁的衙役合力層層攔了下來,他象一頭野牛一樣拚命掙紮狂吼:


    “你們這幫狗官,想害我,做夢去吧!”


    覃縣令心中暗驚。


    覃大土司依然毫無反應。他完全有能力壓住陣勢!


    這時王掌櫃從外麵衝了進來,他就是剛才外麵帶頭衝過去擊節鼓鳴冤的六十歲老頭,隻見他身高七尺上下,恕目叱牙,聲如洪鍾,沒等發問,額上棕紅胎記也更加紅了起來,喝道:


    “聽聞覃大土司把李劍抓來問罪,料想必有冤案發生,所以我等前來作證,並把當時一切情形告之公堂,此事絕非李劍過錯。”


    這時外麵一陣吵鬧,門口衙役不讓鄉鄰進來。鄉鄰們奮力推擠,眼看四個衙役無力阻攔。


    縣令知道已經無法阻止外麵鄉民進來,連忙向旁邊的覃大土司使眼色,示意他拿主意。


    覃大土司身形還是未動,隻是一擺手,一字一句迸出一句話:


    “讓他們……進來”進來兩字說的特別沉,並拖長了那個“來”字。


    不一會,原來空曠的審問大堂站滿了三四十號大藤圩過來的鄉鄰,個個麵有怒色,有些雙手環抱,有些口裏嚷嚷不停。


    今天各鄉鄰趕赴四十多裏山路爭相前來,就是要為正直善良的李劍個公道。


    覃大土司雖然表麵平靜無比,但是他心裏還是暗暗叫苦。


    李劍見到大家為了自己竟然步行了幾十裏山路,連忙奮力掙脫衙役的控製,忽然衝到這群深明大義的鄉鄰麵前,撲通一聲跪地便拜:


    “多謝眾鄉鄰遠道前來相助,我李劍深表感激,一世難忘!”


    眾人齊心說道:


    “你素來為人仗義,宅心仁厚,平時處處為鄉鄰作事,深受大家愛戴,今日你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


    覃大縣令看到這陣勢,頓時感覺犯難,但看覺大土司神氣淡定,也不得不擺出官人的樣子,大聲說:


    “諸位鄉鄰既已來到縣衙,但請遵守審堂規矩,稍安勿躁”,停頓一下把眼光掃向李劍,故作威嚴道:


    “嫌犯李劍請歸位待審。”


    李劍不待衙役拉扯,幾步跨到原位,瞪著大眼掃向縣令:


    “我李劍平白無故被你們抓來審問,是何緣故?如不解釋清楚,決不罷休!”


    縣令臉色一變,心想哪有嫌犯反製縣令道理,氣憤說道:


    “四月十三日天黑時分,在大藤圩發生一起命案,”用臉轉向旁邊的覃大土司,繼續說:


    “這位覃大土司家的家丁何山被你打死,還不老實招來。”


    李劍一聽,騰地跳起罵道:


    “血口噴人!明明是土司家丁害死我我九十多歲的老奶奶,並放火燒了我家的房子,害得我家破人亡,該抓的是他的家丁!”說完用手突然指著覃大土司。


    縣令一拍堂木吼道:


    “大膽嫌犯如此囂張,先打二十大板”說完用手指使兩旁的衙役示意動手。


    就在這時一個雷鳴般的聲音響起:


    “誰敢打人!誰敢冤枉李劍!”眾人一看,就是剛才領頭進來的王掌櫃。


    縣令大驚,大聲發問:


    “你最造反,膽敢出言不遜!難道是刁民不成”


    那人一點也不慌張,瞪著縣令說道: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藤圩大藤燒酒鋪王掌櫃!”,繼續說道:


    “覃大土司家的家丁死亡事情,我們都親眼目睹整個過程,其實他是在追殺蟒蛇的過程中,被蟒蛇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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