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概述了一番下方的場景,薑恒從蒼嵐鷹處得知了人麵蟾蜍的閉眼缺陷。


    蒼嵐鷹還說,人麵蟾蜍可能會在這種情況下,磨礪自己。


    以不斷彌補妖身的不足。


    “既然沒有血泡,直接動手應該不難拿下。”


    薑恒索性拍了拍鷹背,讓小雀降落。


    這時,處在聶致等人中間的蟾妖睜開了眼。


    “喲喲喲,小娃娃們,讓本座猜猜,你們藏在哪?”


    “在這?!”


    話落,蟾蜍的巨口突然張開,一條女人小臂般粗細的舌頭彈射而出。


    似乎並沒有用全力,這下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根長舌。


    舌頭蹭過王婷的肩頭。


    嘶拉~


    被舌頭側邊稍稍黏附到的衣裳應聲破開。


    半邊雪臂及鎖骨都暴露在了空氣中,內裏的衣物若隱若現。


    王婷卻是緊咬著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蟾舌並沒有因此受阻,反倒如一條淩空的妖鰻,扭曲向前。


    倘若葛雲最初沒有選擇跳動的話,這次恐怕在劫難逃。


    盡管現在站立的動作有些費力,可比起葬送在蟾妖舔食下,不知要好多少。


    那舌頭經由的路徑覆蓋到了他斜後方三尺的地方。


    甚至舌尖的一小截還在到達極限的時候劃著圈繞動了幾輪。


    帶動起了夾雜血腥味的微風。


    舌頭上麵附著的些許唾沫還在甩動中灑向各處。


    點滴液體濺到葛雲的手背,竟是“滋”的一聲,留下了一塊血斑。


    咻!


    收回的速度極快,宛若魅影。


    未至一息,便回到了蟾妖嘴中。


    巨口一張一合,傳出吧唧聲。


    “呀~有兩個!”


    女音從人臉的紅唇中揚起,讓活著的八人為之膽寒。


    看著妖獸的反應。


    葛雲不禁有些吃味。


    實在可笑。


    他們在想著逃竄,這妖獸的表現卻和耍猴無異。


    人臉再次開口,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哎呀呀~奴家喜歡主動的孩子~”


    “就像,就像天上的一樣,咯咯咯~”


    “。”


    話音戛然而止,蟾蜍猛地高抬巨首,紅色疾影向著高空下墜的人影飆射而去。


    而葛雲等人在被蟾蜍折騰了幾次後,縱然感受到了蟾蜍的變化,也不敢動。


    相較之下,躺在地上的幾人,視野最為寬闊。


    依稀能看到在約莫五十米的斜上方有道白袍身影徐徐飄落。


    但不出意外的話,蟾妖的舌頭就會將對方卷住,並裹回肚中。


    沒等多久,隻見天上閃耀出一道極致的幽藍之光。


    正麵對著蟾蜍站立的王婷,被光芒餘暉照得有些刺眼,下意識便向上抬頭望去。


    一襲白袍持劍而淩空,舞刃自西來,鬢發隨風,臉方堅毅。


    絢爛的藍仿若誅邪偉力,氣勢盛大。


    男子以劍身拍開臨近的長舌,劍花晃動虛空生蓮,尾處生根,而後幹脆直接地刺向蟾妖人臉和巨口間的皮肉。


    “噗!”


    “王婷!”


    “李玉書!!”


    他一定會勝的。


    不知道為何,王婷光是看著,就覺得蟾蜍必死無疑。


    可惜,她也要死了。


    吐出鮮血的王婷並沒有回頭去看。


    胸口出現的血洞,將衣服都染了顏色。


    王婷身子踉蹌間,終是向後倒去。


    那是她最後的力氣。


    隻因為,她發現那位天外來客正望著她。


    嘴角輕揚。


    “嘭”的一聲,塵埃跳躍。


    女人閉眼,再無生息。


    在這世界上,或許大多女修的內心深處,都懷揣著希冀。


    若是有朝一日生處險地,能遇見一個乘風而來斬邪誅魍救她於水火的強者。


    就算不能結伴相行,也是一樁美事了。


    “李玉書!!”


    在場誰都沒有想到,在這種危難關頭,李玉書居然還敢殺人!


    而且,重要的是。


    蟾蜍竟沒有動手!


    葛雲等人也不是愚笨之輩,在李玉書動手後,便迅速明晰了境況。


    真的有人把蟾蜍攔下了。


    這會兒體型碩大的人麵蟾蜍正浮空與人角鬥。


    在蟾妖的軀體阻擋下,其餘人皆沒有清楚地看見來人模樣。


    隻聽聞接連轟鳴,又或見蟾蜍體表血光不斷湧動。


    鏗!


    葛雲持著中品法器,就向李玉書斬去。


    “樂天!聶致!幫忙!”


    若有靈力供驅使,李玉書大概率不會是葛雲的對手。


    可是,如今的情況,卻讓前者有機會逞凶。


    廣元宗內任何弟子都要兼顧煉體。


    劍術及站樁更是基礎。


    李玉書殺王婷,便是靠著長期練劍養成的強勁腕力。


    凶器僅是一顆隨地能尋的尖銳細石。


    眼下,李玉書麵對來勢洶洶的葛雲,選擇暫避鋒芒。


    不得不說,非常奸猾的李玉書,也有失策的時候。


    在金輝陣法顯現之前,他正巧收了法器。


    現在是取不出來了。


    但這死了大片弟子的地界,怎會缺一柄武器?


    就勢一滾,躲開葛雲的長劍,李玉書一個鯉魚打挺,雙掌飛速抓起砂石向後一甩。


    葛雲見勢垂頭,手中的劍並未停,向著前方上撩。


    可惜撲了個空。


    以袖袍拂開灰塵,葛雲細探之下,李玉書已跑遠。


    然而,交鋒了一個來回,聶致和師弟何樂天都還未起身。


    “樂天!”


    葛雲有些不滿,對著師弟低喝。


    聶致是南符峰的,不作為還可以理解。


    何樂天卻。


    “葛師兄,算了吧,他還有草佩在身。”


    何樂天對上師兄逐漸冷冽的眼神,閉嘴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土灰。


    “嗬,嗬嗬,樂天啊,王婷是我們的同門!!”


    “我哪怕先前暗算了其他人,對同門兄妹皆是團結一處,甚至唯獨偏頗於你!”


    “可你怎會如此?!”


    葛雲氣極之下,連遠處的李玉書也不去追了。


    他湊近何樂天,高抬的右手指著對方的鼻頭。


    言語教訓間,唾沫橫飛。


    “師兄,你帶上我,究竟為的什麽還用明說嗎?”


    何樂天對著葛雲那張脹紅的臉,頭一次逆著對方的。


    在經曆了諸多事情後,他對自己有了非常真切的認知。


    擁有靈力尚且誰都打不過,何況現在?


    倘若幫著葛雲夾擊李玉書,他會死的!


    李玉書的實力和戰鬥技巧不是他能夠抗衡的!


    一路上過多的通過靈識查探地形地貌及生靈信息。


    何樂天腦袋有些昏脹。


    他不想再打生打死。


    他隻想找個地方藏起來,睡上一覺。


    “你!”葛雲一把抓住何樂天的衣領,將這個師弟提了起來。


    “師兄,不然,你就殺了我吧。”


    有些迷糊的雙眼看著葛雲,何樂天已是有些悲觀。


    “砰!”


    “啊!!~~”


    狠狠地將師弟甩在地上,葛雲無能狂吼,拳頭緊攥,額間有幾處浮起現著青筋。


    “聶致!幫我!”


    話落,葛雲沒管另一側結伴離去的昌武國將士,目光掃向那南符峰修士。


    “葛兄,咱們還是早早離去吧。”


    聶致是想跑的。


    好不容易有人纏住了蟾妖,還僵持在原地,就為了報仇?


    別犯傻啊。


    在聶致看來,當下孤身一人行進在林中肯定是異常艱難。


    但若要在李葛二人中選,聶致傾向於後者。


    故而,他與何樂天一般,想勸葛雲放下尋仇的念頭。


    李玉書還有草佩的!


    “哈哈,葛兄啊,你看看你,事到如今,與我又有何區別?”


    李玉書隔著二十米,看著幾人的鬧劇,不禁大笑。


    至於為什麽不趁機跑走。


    那是因為他想殺人!


    不單是葛雲。


    否則任誰活著出去了,將他攻擊同盟的行為上報。


    宗門必然嚴懲。


    李玉書不認為以現在的情況,自己會死在這裏麵。


    蟾蜍和那神秘來人打鬥間雖已跑遠。


    但以他對先前所見的判斷,蟾蜍的血氣在不斷減少,用不了多久便會敗北。


    而且他自認對這次曆練準備的非常充分。


    早在出發前,他就花了重金,從宗門的百事通那買到了一個機密。


    元忠祖師和各派前輩在山中還額外布了陣法!


    能夠將曆練弟子傳送出去。


    啟用的契機,無非就是弟子們遭遇危機之時。


    李玉書堅信在這種詭異局麵下,宗門長老定然會有所發現。


    或許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出去。


    而這一切,都基於對那百事通的信任。


    對方但凡是私下交易的情報,就從未出錯過。


    畢竟那家夥師承元字一脈。


    廣元宗對於門下內鬥並無禁止,可對自相殘殺的行為皆視作魔道行徑。


    一旦被發現,重責廢除道基,麵壁十年後趕出山;輕則限製資源,貶為雜役。


    無論哪個,對李玉書而言,都是難以接受的。


    暗自記下了昌武國幾人的去路。


    李玉書細細觀測了一番葛雲三人間隔的距離。


    他計劃待會兒假意與葛雲纏鬥,實則先斬殺何樂天。


    隻是,就在他欲抬腿之際。


    突兀間有重物墜落,使得地麵微微一震。


    幾人定睛望去,就見那人麵蟾蜍四腳朝天,癱倒在地。


    也不知那神秘強者用了什麽手段。


    他們竟是沒法在死寂的蟾蜍身上,尋到一絲傷口。


    四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蟾蜍死的太過完整!


    可當他們看清那斜持長劍、徐徐走近的一襲白服。


    注意力皆被轉移。


    無一不目瞪口呆。


    王睿聰!


    怎麽可能?!!


    居然會是他!


    死在地上的蟾蜍原本可是一位妖君!


    這個其貌不揚的儒生,怎會如此威武?!


    聶致麵露果然之色。


    所以,那三隻蛇妖,包括莫名重創的煞獸狸獸。


    想來都是王道友的手筆。


    嗬,居然讓這位強者看了一路的笑話。


    李玉書則是嘴唇發顫,手中緊握的法器都險些跌落在地。


    吞咽了一口口水,李玉書感覺異常荒唐。


    廣元宗博學廣傳。


    其實自白霧漫空,李玉書就隱隱察覺到了什麽。


    文氣。


    是的,哪怕周邊沒有儒修。


    李玉書仍是能夠依照所學,模糊確定,這壓根不是什麽普通的山霧。


    這是文氣啊!


    基於此,李玉書並沒有認為對麵那個男人會是修士。


    隻是想到,這是一位天資卓越,前途遠大的儒修妖孽。


    虧自己還嘲笑別人。


    哪是什麽運氣,應是王睿聰故意隱去了破小關的事。


    靠著天機反饋,一路逢凶化吉。


    何樂天迷糊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在男人出現的一瞬,何樂天便記起了一些事情。


    在原小隊的趕路途中。


    對方曾有多次輕笑之舉。


    當時由於王睿聰並沒有盯著他看。


    便沒有深究。


    現在想起,每每那時,都是他動用遠超同階的靈識探查路況之際。


    何樂天很是羞愧,他本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不曾想早就被人看透了。


    這人實力如此恐怖卻牢牢地隱藏了那麽久,心智太可怕了!


    葛雲亦是滿滿的自嘲之意。


    這算什麽?


    笑話他人的自己終究成了笑話?


    他葛雲居然連最基本的觀言察色都沒做到。


    他居然仗著明麵修為高,輕易小覷別人。


    葛雲愈發覺得,自己才是廢物。


    帶隊遇險,差點全軍覆滅。


    團隊內訌,卻不得解決。


    更是親眼看著師妹身死,師弟逆從。


    人心皆失。


    王,不,王道兄,真乃能人,非他所能及也。


    “哈,都在呢?”


    薑恒望了一圈,開口招呼,嘴角輕揚。


    不經意間瞥了地上的王婷一眼。


    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之色。


    低垂著頭,薑恒稍稍弓身,當著四人的麵將人麵蟾蜍收進了玉牌。


    正逢異狀觸手在王婷屍身邊側鑽土而出。


    嗤


    一道藍影閃過。


    形如蟾妖生前吐舌之速。


    諸多觸手齊齊斬斷。


    唯獨漏了一根,恰巧被劍身拍中,旋即向著李玉書飛去。


    李玉書瞳孔微縮,沒來得及挪動,草佩便觸發了。


    緊接著,薑恒再起一劍,偶然偏向的觸手被處理幹淨。


    “抱歉。”


    薑恒未看李玉書,淡然一語,回身便走。


    不過,在薑恒轉頭的過程中,卻瞟了葛雲一眼。


    隨後,眾人隻見山林間起了風,吹得方臉修士的白淨袍擺隨意晃動。


    收了劍的王睿聰僅是背手身後,不緊不慢,臨空踏階。


    風愈發急切,霧愈發濃厚,離人之影愈發虛幻。


    刹那間,又見風平浪靜,枝杈林葉沙沙驟止,難尋白袍。


    那人,乘風倚劍來,片刻,踏階伴風去。


    飄然於世,猶如飛仙。


    “為什麽?”


    李玉書低喃著,看向蓋住王婷的觸手殘碎。


    那些個泥土凝成的玩意,此刻成了一座墳,孤立與血地間,未受二次侵擾。


    眉眼低垂,卻瞬即迸發精光,李玉書拔劍向著聶致撲去。


    葛聶何三人還沉浸在王睿聰帶來的震撼下。


    這是他殺敵的好時機。


    嗡


    一聲劍鳴直指聶致。


    李玉書對時機的把握太過巧妙。


    聶致隻來得及驚呼,連法器都沒能舉起。


    叮


    然而,就在劍刃要觸碰到聶致脖頸之時。


    伴隨脆響,長劍攔腰而斷。


    下品法器的上半截不翼而飛。


    李玉書看到有道靈光飛至。


    險些以為是王睿聰去而複返。


    可當他順著斷刃飛濺的相反方向看去。


    神泉派的高卓真君正隔空眯眼看著他。


    “廣元宗的弟子,當真有些膽大。”


    “這事若被元師知曉,你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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