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有打耳洞的習慣嗎?”


    許是因為好奇,不自覺的就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後,諸伏景光不由得身體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言行,多少有些越矩了。


    果不其然。


    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對方抬頭看向自己。


    臉上仍是麵無表情的狀態。


    “警察學校並不禁止學生打耳洞,隻要不佩戴任何飾品即可。”


    渚清月似乎誤會了什麽,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也可能是裝傻充愣。


    不過,如果是教官的話,根本不用這樣去做。


    作為權威以及絕對的存在,但凡自己不希望、不願意回答的問題,隻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讓自己乖巧閉嘴,根本不需要說出其他話。


    因此,諸伏景光認為,關於耳洞一事,教官或許的確是一無所知的狀態。隻是這樣的表現,不免有些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可礙於對方的身份,也隻好將這份心情壓下。


    “——沙。”


    或許是看完了,其中一份報告被渚清月放在了一旁。


    他又低著頭,繼續看起了其餘人的報告。


    諸伏景光用餘光瞥了一眼。


    現在對方手中的報告,是自己所寫的那份。


    “諸伏。”


    “……啊、是!”


    被喚及名字的諸伏景光,差點沒反應過來。


    看來,是自己思考問題的時候,太過專注導致的。


    “我記得你在被每日要求的日記中有提到——‘我時常會在半夜被驚醒,因為做了很可怕的噩夢’。”


    “‘從前的一幕幕,無數次的在自己眼前上演,可自己卻無能為力,隻能躲在狹小的衣櫃內,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這一切,是你的親身經曆,對吧?”


    渚清月從始至終,一直低著頭。


    明明是將視線放在報告上,可是注意力卻是集中在了諸伏景光的身上。


    麵對著被突然提起的往事,當事人並未立馬給出回應。


    片刻沉默後,方才點頭回應,輕輕道出了一句“是”。


    隱瞞是沒有必要的,尤其是在有著“田中”這一先例在前。


    對於曾為搜查一課王牌,如今又是身為警察學校教官的渚清月而言,想要調查什麽,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


    “所以,最初時說自己進入警察學校,想要成為一名警察官的理由……因為自己哥哥也是一名警察官,所以對於警察官一職有著崇拜之情,想要成為像是哥哥那樣的人……對吧?”


    “……是。”


    諸伏景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肯定。


    這算是一個理由。


    可卻不是自己,想要成為警察官的真正理由。


    “除了這點,應該還有別的原因,或是理由吧?”


    緊接著,渚清月又說出了這樣的話。


    明明沒有抬頭,沒有對諸伏景光進行任何觀察,卻仿佛擁有洞悉一切的能力般,清楚地點明了對方的心事,挖掘出了那埋藏於內心中的真實。


    “……是。”


    被全麵剖析的諸伏景光,隻好給出肯定的答複。


    他不知道為什麽,教官會突然提起自己的往事,也不解對方說起這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唯一清楚的事情,隻有“不能說謊”。


    否則,會麵臨“退校屆”的決定,從此無法再進入警察學校,無法成為一名警察官……也就意味著,自己無法接觸十五年前,與自己有關,且與自己家人有關的那起慘案。


    無法接觸……


    同時也意味著,無法找尋到真凶,無法得到真相——


    諸伏景光暗自思索著,握緊了雙拳。


    “為了找尋真相嗎?”


    “……!!!”


    麵對接下來對方道出的話語,諸伏景光徹底愣住。


    張大了嘴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緊盯著辦公桌前的渚清月。沒想到對方早已知曉了這個答案。


    既然如此……最初麵試時,回答說是因為受到兄長影響,想要成為警察官的自己……是否是不誠實的呢?


    早已知道了一切的渚清教官,為什麽沒有最初時就拆穿自己?


    還是說,其中有著什麽深意?


    諸伏景光不解。


    以至於他根本無法開口質問,對方如今道出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這真的是你心中的答案嗎?”


    “……還請教官明示。”


    諸伏景光徹底感到了迷茫。


    心中得不到任何可能答案的他,隻好用最笨拙的方式去反問。


    好在,渚清月並未惱怒,也並未就此作罷。


    隻是用淡淡的語氣,繼續說著:


    “‘諸伏’這個姓氏,並不算常見。再加上十五年前的那樁慘案僅此一例,還曾登上過報刊,多少會有些印象。”


    渚清月先是做出了解釋。


    而後,再給出來自己為什麽,會提出方才那個問題的答案。


    “坦誠來說,父母不幸離去,的確給你帶來不小影響。但從你身上,我並沒有看見像是降穀那般,有著某個不懈追求目標的執拗。”


    “簡單來說,想到得知父母死亡真相這件事,的確是促使你想要成為警察官的理由之一,卻並非是真正的原因。”


    “心中種下‘想要成為警察官’這一願望的你,當時所麵臨的,究竟是怎樣的境遇?”


    話落,渚清月終於抬頭,看向站在桌前的諸伏景光。


    臉上的神色,似乎因為自己方才的話語,逐漸變得凝重、深沉。


    他沉默著,沒有立即給出回答。


    似乎因為剛才的問題,陷入了某種思緒,想要去抓住某個場景,找尋自己想要得到的真相——


    心中種下“想要成為警察官”這一願望的自己,當時所麵臨的,究竟是怎樣的境遇?


    諸伏景光暗自思索著。


    思緒,


    似乎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個充滿痛苦的無聲世界……


    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唯獨父母身上的血跡,仍舊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不會再哭了,不會再笑了,不會再發出聲音了……


    不會再有疼愛了……


    分別了,別離了,陰陽兩隔了,從此沒有家了……


    年僅七歲的自己,似乎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明白父母不會再醒來。


    明白日後被親戚收留的自己,不管如何都隻是一個“外來者”。


    出門看天色,回“家”看臉色。


    即便叔叔嬸嬸對於自己,從未有過虐待。可到底而言,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孩子,自己隻是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那樣的日子還有滋味,每每回想起來,總會讓人心中酸澀。


    難過得,仿佛隨時都有窒息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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