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貴女終於都落了筆,在畫卷背麵落了款,長長的桌案上,依次擺開。


    公子們上前,最是奪目的,自然是國之牡丹,可惜,畫牡丹的太多,無法瞧看,出自何人之手,亦無從落筆。


    最最顯目的東西,竟成了無人問津之作。


    公子們再往南瞧,那小鄒菊倒是清新雅致,便有人駐了腳步,當然是普通的官家子弟,沒得皇子爺們。


    這樣的小清新,皇子爺們可瞧不上。


    步清塵站在一幅芍藥前,嘴角浮上一抹好笑,靜默了好一會兒,對著一旁的人,道:“北辰,你看這幅如何?”


    孤北辰淡淡一笑,“旁人綠葉襯紅花,這姑娘趁月白,倒是雅致。”


    “那孤狀元郎可要在此畫卷上題詩?”步清塵道,自從知道木離是姑娘身份,他便有意想撮合舍妹和孤北辰。


    孤北辰笑而不答,卻在旁邊那幅紫色小花的畫卷前,愣了神。


    這兩幅畫就挨在一起。


    步清塵跟著往前挪了一步。


    他瞥了一眼,微微一怔,這畫出其不意,卻又活靈活現。


    一片綠色的矮草,竟開滿了絢紫的小花,讓人忍不住想俯身,嗅一嗅那花的芬芳。


    兩人駐足,卻都遲遲未落筆。


    “你。”


    “你。”


    兩人同時出口,卻忍不住相視一笑。


    他們都能猜出是何人所作,卻不能在其上麵落筆。


    從一旁拿了空白的宣紙,孤北辰先提筆,“曉看落英處,花莧都京城,坐觀草閱卷,獨有紫與青。”


    “……等閑識得嬌風麵,萬紫千綠總相宜。”步清塵才華橫溢,自是不落孤北辰。


    兩人落筆,將詩作壓在那畫卷之下,緩緩離去。


    遂往下走,卻再無落筆之心情。


    幾位皇子爺陡轉了一大圈,終於有人準備要洋洋灑灑地揮筆而下。


    不用瞧也知道是三皇子,明王爺。


    從商之人,性格自是外向,處事自然不喜拖拉。


    他倒是也奇特,大紅大綠的牡丹,他同樣沒選,搖曳的杜鵑,他也沒瞧上,居然看上了那一片小紫花……


    厲王有些好奇三弟的選擇,便湊了過去,仔細瞅了瞅,這畫卷不錯,看起來淡雅又別致,不過畫這種山野小花之人,怕不是什麽高官之女,想來亦沒見過珍奇花卉,才會選擇這種小清新。


    這種場合,明擺著就是皇後娘娘為了眾皇子選妃所置辦,就算選,也該是牡丹之作。


    厲王這般一想,還是攥緊了筆,往下麵走。


    睿王爺被侍從推著輪椅過來,他雖不能站立,卻還是一眼瞧見了那一簇簇紫花的海洋。


    嘴角浮過一絲雅笑,這花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誰所作。


    當時那丫頭就蹲在那一株小花前發愣,不曾想,不起眼的一株竟讓她畫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他瞅了一眼侍從,侍從趕緊遞上筆墨紙硯,大筆一揮,一蹴而就,“一朵忽先變,片墨顰芬芳,紫莧香依欄,入夢皆銀塵。”


    “二哥,我先瞧見的,你怎麽先題了詩。”明王一回神,發現二哥竟已經在畫卷上收筆。


    “二哥腿腳不好,前麵人太多,想過去,怕是這輪椅也挪不動。”睿王爺不說畫好壞,卻淡淡提了自己的腿腳不好。


    明王本想發火,瞅了一眼他不能動彈的雙腿,將怒氣憋了回去。


    “罷了,二哥喜歡,讓給你好了。”說完,他直接回身,離開。


    睿王爺笑了笑,侍從很有默契地將他推到一旁空地。


    安王見三哥扔了筆,氣呼呼地走了出來,便往前問了問,“三哥,你怎麽不寫了?”


    “不玩了,沒意思。”明王將不悅掛在整張臉上,好像誰欠了他幾千兩紋銀。


    安王默了默,小聲提醒他:“三哥,這怕是為咱們選妃的鴻門宴。”


    明王抬頭,直視了他好一會兒,轉瞬又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開口道:“隨意好了,反正本王到處遊走,又不常在京都,娶誰有何關係?”


    “怎麽能隨意呢,成親是大事。”安王著急起來,一著急,臉又紅了。


    “你三哥我府上側妃現成的就有兩位,再多上一個兩個,有區別?”明王就不願意提這茬兒,六弟好歹也是娶了側妃之人,怎麽還是這般不開竅。


    “算了,我領你去看看二哥的詩作,本來是我看上的一幅畫卷,卻被他搶了先,一下子沒了興致。”明王不想跟他磨嘰,拉起他往回走。


    安王小聲嘀咕,“都沒興致了,還去幹什麽?”


    明王耳力甚好,一聽這話,恨不得拍他一巴掌。


    沒興致和去看詩作,根本就是兩碼事啊。


    他本來也想瞧瞧二哥的文采,隻是剛才氣昏了頭,早知道先看清了再離開。


    兩人過去,睿王已經離開那畫卷前。


    安王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他,他一步錯,步步錯,晚一步,處處已趕不上矣。


    明王瞅了一眼畫卷上的落筆,不看還好,一看,差點讓他拍了桌案。


    那畫卷之上,不光有二哥睿王的詩作,還有老四恩王和老五昱王的墨跡。


    明王一個生氣,奪過六弟手裏的筆,直接挑了最頂處,揮墨如淋,“一朵兩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九朵十朵無數朵,潁上草頭皆似現。”


    這畫明明是他先看上的,不為其它,隻為爭一口氣。


    安王眉目微斂,小聲問他,“三哥,你知道這是誰畫的?”


    “我又沒看背麵,怎麽知道是誰?你沒瞧見旁邊站著好幾個小太監啊。”明王剜了他一眼,為六弟這智商堪憂。


    安王咽了咽嗓子,怔了好一會兒,低聲道:“三哥,我……我也喜歡這幅畫。”


    “你喜歡就題詩啊,喜歡就動手,那麽小聲做什麽,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不過就是一幅畫,扭扭捏捏做什麽!”明王這急脾氣,可沒功夫哄人。


    安王拿回明王手裏的筆,頓了好一會兒,還是落了筆,……


    他戰戰兢兢寫好,才發現所有的畫卷之處,早已人去墨空,隻剩眼前這一幅,幾個太監站在他旁邊,等著將畫卷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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