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崇的葬禮低調而隆重。


    到場的人很多,幾乎已經排成一個長隊,粟明月就是其中一個。


    巫俊勸他早點回京城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一天會很快來到,所以並沒有太多意外,相反其他人卻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坐擁萬億資產的巨賈,就這麽死了,估計連老天爺都感到驚訝吧,所以在米崇的骨灰被埋進冰凍的土裏之後,便給偌大的京城撒了一夜的白雪。


    米崇最終的遺囑,並沒有把大部分財產留給米焱,因為這孩子可能已經傻了,直到他死之前都沒能見他一麵。


    也沒有像之前說的那樣留給米司司。


    在他臨死的時候,他終於發現了一個事實,在米家他的地位看似尊崇無比,但事實上已經被他的大兒子基本架空了。


    旗下各大公司的股東、管理層,基本上都站在米景文這一邊。


    可惜他發現得有點晚,這隻能怪他老眼昏花,已經無法敏銳地看清一個人的內心。如果早點知道米景文有如此的心機和野心,他又何苦去為難米焱和米司司兩個小孩子。


    對此米焱的母親周靜非常不滿,揚言要和米景文打遺產官司,卻被她的丈夫米景武一句話勸了下來。


    “你以為這些年我為什麽不爭?那是因為我鬥不過大哥,他是一個連自己獨生女兒都能利用和放棄的人,你能做得到?”


    周靜看著躺在床上玩手機的米焱,最後算是默認了這個結果。


    現在回想起來,老頭子安排的那一場“鬧劇”,最大的贏家卻是好像什麽都沒做的米景文。


    好像什麽都沒做,卻得到了最大的好處,這樣的人才是真的可怕,也最合米崇的心意。


    當然,如果他的人生沒有天大變故,終究也會走上和米崇同樣的道路。


    米景文穿著深黑的大衣,坐在主宅的客廳裏,他父親常年坐的那個位置上。


    “粟先生,這麽多年真的感謝您了,”對於粟明月,米景文是真心挽留的,因為他知道這個人有多大的力量,“還請先生以後能夠繼續關照我們米家。”


    麵對米景文的挽留,粟明月一點都不心動。


    “米先生,多謝你的盛情,”粟明月說道,“不過我已經決定封卦三年,這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封卦不是一件小事。


    特別是粟明月這種在玄學會都舉足輕重的人物,封卦就意味著不能參與一些重要的事情,時間久了就會有被遺忘的風險。


    但粟明月不在乎,他這次有了天大的奇遇,別說封卦三年,就是這輩子再也不卜卦,他覺得也沒什麽。


    畢竟世間有巫大師那樣的高人存在,又哪輪得到他對這個世界指指點點。


    至於做米家“供奉”這事,米崇現在已經仙去,他和米家的緣分已經徹底了斷。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潛心研究學問,時常去那位大師那裏請教一番。


    人生至此,夫複何求啊。


    粟明月走了之後,米景文叫來最信任的助理:“派去西林市的人,結果怎樣了?”


    “到現在還在等,”助理說道,“那位先生好像是故意避而不見。”


    “算了,讓他們回來吧,請不到的人怎樣都請不到,我們也不能指望著兩個算命先生活著。”


    “是。”


    ……


    巫俊這幾天是不敢呆在家裏了,米景文派來的人天天守在門口。


    他實在受不了這家人一言不合就砸錢的行事風格。


    要吧,他又不想當人家的什麽供奉。


    不要吧,卻是那麽多錢啊。


    畢竟蘇昊然靠著風水石,經營了大半年才賺了三千多萬,人家隨便扔一下就不止這些。


    要說一點都不心動,那是騙人的,他又不是真聖人。


    而且蘇昊然賺的這些錢他也沒有分紅,還要留給蘇昊然去再投資呢。


    但蘇昊然現在也有點忙不過來了。


    光是現在的一百家小店,記名字都要記好久,每天的瑣事多如牛毛,這些生意他又看得比命還重要,什麽事都想親力親為。


    再這麽下去肯定不行,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所以巫俊來到他的辦公室,和他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對於做生意,巫俊其實比蘇昊然更不懂行,蘇昊然是摸著石頭過河,他都還沒到河邊。


    人又不是萬能的,從來沒接觸過的東西,瞎指揮的結果隻能是越弄越糟。


    不過巫俊覺得不應該這樣,人家米家那麽大的家業,還不是幾個人就管過來了。


    所以兩人商量一陣之後,決定是時候開始“放權”了。


    巫俊的建議是,先把目前的店具體分一下類別,做早餐的分一組,做火鍋的分一組,然後再提拔能幹的店長,來擔任組長。


    這樣蘇昊然就能擺脫大部分的繁雜事物,隻需要管理幾個人就可以了。


    但組長的人選必須要慎重,所以巫俊又花了幾天時間,從一百人甄選出七八個人,每個組配備兩個人,正副組長都有了,這也是為了以後生意擴展準備人才。


    別看事小,要執行下去還是花了不少功夫。


    以前大家都歸老板管,自然是老板怎麽說就怎麽做,現在有專人管理了,感覺又不同了,剛開始的抵觸情緒肯定是有的,拉幫結派、為了上位勾心鬥角也避免不了。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人心就是這麽複雜,上下一心這種事隻可能存在於幻想之中。


    以大老板的身份幫蘇昊然鎮壓了大半個月,接連清除掉十幾個與組織“不同步”的店長後,一切總算漸漸走上了正軌。


    為此蘇昊然長鬆了一口氣。


    而在這次的“整合”過程中,蘇昊然新聘任的助理邱幫他出了不少力,但兩人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蘇昊然是穩重派,邱是激進派,兩人經常因為理念不合爭得麵紅耳赤。


    巫俊覺得這樣挺好,人生本就平淡乏味,吵吵鬧鬧增加激情,才容易迸發出火花。


    至於以後怎麽發展,當然還是繼續擴張,爭取每個組發展到五十家店鋪。


    舊的產業整合完畢,新的目標定下,農曆新年也要到了。


    巫俊給方恒發了工資,又另外發了一千塊壓歲錢,讓他自己去魚塘抓了幾條魚,帶了些蔬菜,就讓他趕緊回去過年。


    方恒走了之後,巫俊就把大門緊閉,然後每天就和大黑茉莉躲在家裏煮魚、煮肉,院子裏每天都飄蕩著各種讓人流口水的香味。


    他不食煙火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不趁機放縱一下自己,怎麽對得起這個年字?


    到了臘月二十七這天,巫俊晚上煮了一大堆臘肉臘腸,又燉了半隻羊和一條魚,當誘人的香味從廚房裏飄散出來的時候,茉莉已經幸福得連路都走不動了。


    正準備開飯的時候,巫俊好像聽到外麵有人敲門。


    看看時間已經七點多鍾,這時候誰還會來?


    於是他親自去開門,結果看到覃曉雨拎著一包東西,站在門外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


    “大師……”


    “你這是怎麽了,大過年的沒回家嗎?”巫俊問。


    “我……明天回去,”覃曉雨說道,“今天來給大師拜個年。”


    “趕快進來,一起吃晚飯。”


    覃曉雨的到來,讓家裏又增加了一分人氣,特別是茉莉,雖然每天吃得舒服,但沒有人陪它玩啊。


    不過覃曉雨今天的情緒好像不是很高,不像以前那樣愛說話了,一看就有心事。


    巫俊也不想用天機眼去看了,大家熟人熟事的,沒有必要。


    於是他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覃曉雨頓了頓,這才微微點了點頭,道:“其實我已經回過家了。”


    巫俊一聽就猜到了,肯定是她家裏人又鬧什麽幺蛾子了。


    “我媽說給我看了一門親事……”覃曉雨的聲音小得就像蚊子似的。


    “那你怎麽想?”


    覃曉雨搖搖頭,道:“我現在還不想考慮這個事,就沒同意見麵,然後就和我媽吵了幾句。”


    這姑娘思想不正常啊!


    她94年的,再有幾天就周歲了,正是談婚論嫁的年齡,在農村來說都有點晚了。


    可她還說不考慮這事,女孩子的心思就是不好懂。


    “那你蛋糕店什麽時候營業?”


    “正月初八吧。”


    巫俊想了想,道:“那這樣吧,你一個人也冷清,我最近又忙,幹脆你就在我這裏過年,也好和大黑茉莉多親近一下。”


    “真的嗎?”覃曉雨大喜過望,眼裏星星閃閃,“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大師收留我!”


    “嗯,你要負責做飯的。”


    “沒問題,我最會做飯了!”


    吃了晚飯之後,覃曉雨麻利地開始收拾碗筷。


    巫俊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知道她剛才心情雖然好了些,但肯定還有事情沒說出來。


    不過她既然選擇自己承受,他也不好去多問,畢竟又不是她男朋友。


    收拾完畢之後,巫俊把她安排在上次米司司住的房間,便來到三樓坐下,拿出天機棍開始修煉。


    天師能量全部散發出去,天師甘蔗的效果就是好,最近他感到天師能量有了及大幅度的增長,猶如潮水澎湃,隱隱衝擊著某個瓶頸。


    碰


    就像巨大的氣泡破裂,原本隻能感知到直徑十米的空間,瞬間擴張至二十米的範圍。


    終於有個小小的突破,這段時間的甘蔗真的沒有白嚼啊!


    直徑二十米內,一切事物都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識海中。


    但當他看到樓下浴室裏的情景時,突然記起覃曉雨今天也在,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不過二十米的感知空間,幾秒鍾之內就抽幹了天師能量,讓他渾身一顫,感覺身體又被掏空了。


    看來持久始終問題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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