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院的豪華包間,韋宇龍讓人重新上了一桌酒菜,吩咐外麵由神龍親衛假扮的小二親自守著。


    五人中,駝背老者年紀最大,白氏兄弟覺得此人敢於戲弄平西王的人,心下佩服,請老者在首席就坐。


    老者推辭不掉,隻好坐下,道:“多謝白氏賢昆仲,小老兒實在愧不敢當。”


    “你認識我們?”白寒鬆好奇道。


    “白氏雙木,劉少俠,皆為沐王府高手,江湖上鼎鼎有名,小老兒豈能不識?”


    說完,又對韋宇龍道:“在下徐天川,敢問少俠姓名?”


    “果然是他!”


    韋宇龍在心中點點頭,忙客氣道:“在下韋宇龍,扶危濟困,為國為民,才能稱之為俠,在下隻是個生意人的而已。”


    “韋少俠不必客氣,以你的人品武功,‘少俠’兩字,自然當得。”


    白寒鬆在旁附和一句,旋即又好奇地問道:“少俠的武功比我等還要高,必定是高人之後,為何要混跡在這市井之中?”


    “白大俠,其實我並無師承,武功也基本自學。至於混跡市井,隻是為求一個溫飽而已。”


    韋宇龍倒是不是說謊,他的武功很雜,有華山派的,又神龍教的,但主要還是少林的九陽真經為主,至於師父,確實是沒有。


    四人聽完,均有些失望,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酒菜陸續端上來,果然比三人之前吃的要豐盛許多。


    白寒鬆給韋宇龍斟滿酒,又給其他人也滿上,端起酒杯,對韋宇龍道:“上次不知韋少俠身份,因此多有失禮,今日在下借花獻佛,先謝謝少俠上次救命之恩。”


    “白大俠太客氣了。”


    上次的事情確實讓韋宇龍鬧了一陣情緒,不過早已忘記,此時對方誠心感謝,便和他幹了一杯。


    白寒鬆將酒飲下,又道:“韋少俠,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句話簡直就是廢話,難道我還能說‘不當講’不成?”


    韋宇龍在心裏暗笑一聲,說道:“白大俠有話請講?”


    “當年吳三桂賣國求榮,以至於滿清入關,使得我漢人被滿人奴役,天下百姓無不痛心疾首。”


    說到此處,白寒鬆一臉痛苦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繼續道:“韋少俠,你剛才也看到,吳三桂不但在雲南作威作福,欺壓百姓,就連盧一峰這樣一個小小的縣令,竟也如此囂張,百姓活路何在?”


    “白大俠說到極是。”徐天川也也義憤填膺在桌子上拍了一掌。


    韋宇龍佩服幾人忠義,忙道:“吳三桂不得人心,早晚會得到報應。”


    “吳三桂勢力如日中天,就怕等得他壽終正寢那一日,這報應,也不會來。”


    白寒鬆搖了搖頭,歎息道:“以韋少俠的武功人品,埋沒於市井,實在可惜,我沐王府求賢若渴,如果韋少俠能加入沐王府,和我們一起對付吳三桂,那將是天下之幸,百姓之幸。”


    “原來是想拉攏我。”


    韋宇龍心中微微一笑,正在想用什麽說辭婉言拒絕。


    “白大哥,我沐王府都是當年跟隨王爺東征西討的將門之後,現在做的也都是為國為民的大事,他一個生意人豈能與我等為伍?”白寒鬆身旁的劉一舟忽然開口道,言語中流漏出一種優越感。


    “生意人怎麽了?我徐天川也是生意人,我們天地會大部分都是生意人,難道天地會所做之事不是為國為民?”徐天川聽完這話,憤然怒道。


    “劉師弟,你怎麽能這麽說?還不閉嘴!”白寒鬆也覺得劉一舟說話有些過分,立即斥責道。


    劉一舟不敢再說,隻好乖乖坐下,可嘴角一直動著,大概心中依舊不服氣。


    “徐英雄原來是天地會英雄?怪不得有如此英風俠骨。”白寒鬆忙恭維了徐天川一句,然後舉起一杯酒,對後者和韋宇龍道:“我師弟言語冒犯兩位,我在這裏代師弟給二位賠罪。”


    “這個白寒鬆到不失為一個豪爽之人。那個劉一舟,嗬嗬,狗眼看人低!”


    韋宇龍暗暗點頭,也端起酒,道:“好說好說,其實剛才那位劉大哥也沒說錯,在下雖是市井之人,卻也同樣心係家國。隻可惜我喜好自由,加入沐王府之事,容我再考慮考慮。”


    “韋少俠說的好,我徐天川佩服!”徐天川看著韋宇龍,認真的道:“如果少俠不棄,可以加入我們天地會,我天地會最看重像少俠這種少年英雄。”


    白寒鬆見徐天川竟然當麵搶人,不由有些惱怒,可又不好發作,隻能瞪了劉一舟一眼,等徐天川說完,也道:“韋少俠,你可能有所不知,我沐王府乃大明開國大將、黔寧王沐英之後。將來趕走韃子,桂王登基為帝,韋少俠便是從龍之臣,前途將不可限量。”


    “什麽桂王?”


    徐天川忽然又是一拍桌子,這一次臉色比剛才更怒,站起身來大聲說道:“真命天子唐王好端端是在台灣,就算趕走韃子,也是唐王殿下登基為帝!”


    “你說什麽?”


    這一次白寒鬆也不甘示弱,同樣一拍桌子,喝道。


    好在韋宇龍裝修酒樓的時候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不然還真經不住他們著一拍兩拍。


    “兩位英雄息怒!”


    韋宇龍是主人,連忙起來打著圓場:“韃子未滅,先爭著這個有用嗎?”


    “大義所在!”白寒鬆冷著臉道。


    徐天川倒是沒有反駁白寒鬆剛才的話,也道:“韋少俠有所不知,欲成大事,需名正言順,名不正則事不成。我天地會幾十萬兄弟,台灣數十萬軍民,皆發誓效忠唐王殿下,這才是天命所歸。”


    “姓徐的,你是在威脅我嗎?”白寒鬆大怒,站起身來,厲聲道。他的弟弟白寒楓和劉一舟也死死瞪著徐天川。


    韋宇龍眼看幾人劍拔弩張,似乎就要在這裏動手。他本來好心請幾人來吃酒,想借機結識幾位英雄,卻不成想事情鬧成這樣,簡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心中也微微有氣,冷冷地道:“這是在下的地盤,你們要打,可以出去打。”


    “韋少俠,對不住!”


    看韋宇龍生氣,白寒鬆也覺得有些失禮,給韋宇龍道了一句歉,轉頭又對徐天川道:“姓徐的,今晚三更,我們兄弟在天壇領教你的高招!”


    “樂意奉陪。”徐天川也道:“不過,韋少俠是我天地會看中的人,如果你輸了,便不能再和我們搶人。”


    “那我們要是贏了,無論韋少俠能不能加入我們沐王府,你天地會也不能從中作梗!”白寒鬆冷聲道。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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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長安街一處寓所內,嘴上藥膏還沒擦幹淨的盧一峰正跪在地上,對著身前椅子上坐著一個二十四五年紀的貴公子哭訴,這個貴公子長相倒也英武,隻是臉上寫著不耐煩。


    在貴公子下首,還坐著一個大官模樣之人。


    “世子,這些刁民不是打的不是卑職,而是世子您的臉啊。卑職已經報出自己的身份,可他們打的更狠,這是不把平西王爺看在眼裏。”盧一峰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叫一個傷心。


    這個貴公子正是平西王世子吳應熊,他收了盧一峰十萬兩銀子,給他安排了一個知縣的位置。雖然父親臨行時告誡自己在京城盡量低調行事,不過自己的人卻被一幫市井小民欺負,確實是在打自己的臉。


    “世子不必煩惱,這些小事,就交給卑職去辦好了。”


    下首那名官員看到有這種可以討好吳應熊的機會,忙自告奮勇道。


    吳應熊也覺得自己出麵會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說不定還能成為朝中大臣攻訐自己的借口。既然有人願意代自己出麵,那最好不過。


    他對這位來和自己拉關係的官員道:“那就麻煩府尹大人了。”


    “我順天府出了這等刁民,讓世子的人受辱,卑職豈能袖手旁觀?”哪位官員受寵若驚,連忙一臉諂媚的答應。


    這位官員正是順天府尹巴哈,京城的最高長官。他本來是鼇拜的親信,鼇拜倒台後,在朝中便失去了靠山,地位越加不穩。


    這次吳應熊進京,他便不斷找機會討好平西王世子,想要給自己尋找一個強力的靠山。如今有了這樣一個好機會,他豈能放棄?


    等回到府衙,他馬上找來衙門班頭巫吉鵬,在其耳邊耳語一陣。


    班頭巫吉鵬瞬間明白府尹的意思,當即拍了拍胸脯,保證一定將此事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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