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麾下軍士吹起號角,列隊相送。韋宇龍和吳三桂並肩出房,走到暖轎之前,說道:“貨色真假,查個明白。”


    掀起轎簾,向內一望,隻見此時的吳應熊,臉上全無血色,斜倚在轎內,一臉愁苦。


    不過這也難怪,好好的一個男人,一不小心變成了公公,任誰也笑不出來。


    到得三聖庵外,一眼望將出去,東南西北全是密密層層的兵馬,不計其數,如果打起來,還真不好衝出去。


    “王爺,你兵馬可真不少啊,就是打到京城,我瞧也挺夠了。”


    吳三桂沉著臉道:“韋爵爺,你見了皇上,倘若胡說八道,我當然也會奏告你跟前明公主勾結之事。”


    韋宇龍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之前被迫說出九難的身份,現在隻能想辦法讓吳三桂閉嘴。


    “那不如這樣,你不說,我不說,咱哥倆都悶聲發大財,豈不是好?我一心一意,幫你保護世子公主周全,你有什麽金子銀子,珠寶首飾啊,就送小將一些,你說如何?”


    他聽許雪亭說琉球缺錢,麵對吳三桂,這個竹杠不敲白不敲,這樣即能讓吳三桂放心,相互不出賣,又能發財,何樂而不為?


    “哈哈,錢財是身外之物,韋爵爺要使,有何不可?不過你如真要跟我為難,老夫身在雲南,手握重兵,也不來怕你。”


    吳三桂聽他要錢,倒也放了些心,不過還是威脅了一句。


    常言道,拿人的手短,豈不知韋宇龍是拿了錢,手一點都不短。


    九難聽不斷的在索取賄賂,越聽越心煩,喝道:“宇龍,你說話恁地無恥!”


    “師父,你不知道,我養著一大幫子人,手裏有錢,心才不慌,平西王有的是錢,借點花花,也沒關係。”


    九難向來疼徒弟,哼了一聲,便不再說。


    吳三桂也是大方,轉頭對一個叫夏國相的總兵道:“夏總兵,快去提五十萬兩銀子,犒賞韋爵爺帶來的侍衛官兵,再給韋爵爺單獨預備一份厚禮。”


    夏國相應了,轉頭吩咐親信去辦。


    軍隊環繞,現在這種情形,韋宇龍可不敢讓吳三桂離開太遠,和他並騎而行,一同去安阜園迎接了公主。


    過了一會,夏國相也將一個木盒送了過來,吳三桂也不看,交道韋宇龍手中。


    一行人一直除了昆明城外,韋宇龍我檢點手下兵馬人眾,並無缺少,阿珂也一言不發地跟在九難身側。


    其餘神龍教眾人、楊溢之、許雪亭混在軍中,雙兒、郭雯雯姐妹等則陪著公主,倒也安全。


    檢查完所有人,韋宇龍把收到的銀子交給雙兒保管,向吳三桂笑道:“王爺遠送出城,客氣得緊。此番蒙王爺厚待,下次王爺來到bj,由小將還請罷。”


    “那定是要來叨擾韋爵爺的。”


    吳三桂哈哈大笑,走到公主轎前,請安告辭,然後探頭到吳應熊的暖轎之中,密密囑咐了一陣,這才朗聲道:“世子護送公主,進京朝見聖上。恭送公主殿下啟駕。”


    韋宇龍命令隊伍迅速啟程,行出十餘裏,見後無追兵,這才駐隊稍歇。


    李自成向九難道:“公主,蒙你相救,使我不死於大漢奸手下,實是感激不盡。你這就請下手罷。”


    說著將頭高高揚起,等待授首。


    陳圓圓連忙哀求道:“師太,不要啊,求你放過他。”


    韋宇龍其實不想放過李自成,可看陳圓圓這種可憐的樣子,糾結半天,最後還是小聲對九難道:“師父,殺了吧,省的後患無窮。”


    九難何嚐不恨他,將手高高揚起,可半天後卻沒有落下,而是轉頭向阿珂望了一眼,沉吟道:“原來她……她是你的女兒……”


    本來渾渾噩噩的阿珂,聽到師父的話,立即大叫:“他不是我爹爹。”


    九難登時怒道:“胡說,你媽媽親口認了,難道還有假的?”


    陳圓圓不知道女兒經曆了什麽,忙過來也勸說:“阿珂,我是娘,他真的是你爹爹。”


    “不是!”


    韋宇龍有些生氣,罵道:“你這個女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你再這樣說,小心我這個師兄再教訓你!”


    阿珂乍聞聽自己身世,想起這幾日所受的痛苦,滿腔怨憤,一直無處發泄,小臉脹得通紅,眼淚隻在眼眶裏打轉。


    “不錯,我不是你師父,你以後也不是我徒弟。我將你從吳三桂身邊盜來,原來是不安好心。這次帶你來雲南,也是……哎……你要恨我,狠你……你師兄,這就自己去罷,可你親生父母,卻是不可不認。”


    九難竟然就這,把阿珂逐出了師門。


    “我不認,我不認。我沒爹沒娘,也沒師父,更沒師兄!”


    阿珂喊了一聲,忽然指著身旁所有人,怒吼道:“你們……你們都是壞人,都欺侮我。我……我恨你們……”


    說完,突然掩麵大哭,沿著小路往西奔去。


    九難看著遠去的阿珂,搖了搖頭,對李自成和陳圓圓道:“你們去找阿珂吧,能讓你們一家團聚,也算我對阿珂的補償。”


    “原來師父真的不忍心殺李自成,才這樣的。”


    韋宇龍對師父的仁慈,也隻能表示無奈,將兩匹馬遞給陳圓圓他們,道:“幫我照顧阿珂。”


    李自成瞪了韋宇龍一眼,韋宇龍也瞪了回去。


    李自成也沒想到這個小子還敢叫板,想要發火,知道打不過他,隻好在韋宇龍的怒目中,拉起陳圓圓的手,一句謝謝都沒有,翻身上馬,將自己的女人抱在懷裏,同騎一匹馬,追趕阿珂而去。


    韋宇龍瞧的幾人走遠,才小聲對九難道:“師父,放虎歸山,以後會很麻煩啊。”


    “為師欠阿珂良多,再說你們不是已經……算了,放過他們吧。”


    聽九難這樣說,韋宇龍這才明白,師父竟然是為了自己,不想讓阿珂恨自己,也算煞費苦心,不由更加感激。


    “師父,有你真好,徒弟真是愛死你了。”他假裝感動的樣子,把九難肩膀摟住。


    “宇龍,不要這樣,有人看著呢。”


    九難嬌嗔了一句,忙掙脫韋宇龍的懷抱。


    “師父的意思,是沒人的時候,可以讓我抱抱?”韋宇龍壞笑著道,現在阿珂走了,可要對師父多用點心才是。


    對於這樣的徒弟,九難是在有些鬱悶,舍不得打,有不知該怎麽說,隻能瞥了一眼,不再言語。


    雖然離開昆明,不保證吳三桂會善罷甘休,一行人繼續向北。


    大隊行了兩日,已是十月低,人馬即將到曲靖,韋宇龍不知道前方會不會有追命,就算沒有,也不能冒險。


    正在規劃離滇線路,四騎馬迎麵奔來,一人翻身下馬,對驍騎營的前鋒說道,有緊急軍情要稟告欽差大臣,說是有緊急情報。


    韋宇龍聽到侍衛稟報,下令將人帶到後堂。


    四人進大帳,忙跪下行禮,一個瘦小之人道:“屬下赤龍門下胡大海,參見教主,教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原來是赤龍門胡兄,有什麽情報?”


    “我們秦舵主得到消息,吳三桂調集了三萬多兵馬,散在宣威、虹橋鎮、新天堡一帶,想對教主不利。”


    “果然還是不想讓兒子去京城。”


    韋宇龍又驚又怒,自己這一行人隻有三千多,就算其中有不少神龍教好手,但也敵不過三萬人。


    胡大海繼續道:“吳三桂派遣了不少好手,說要纏住教主和您身邊一位武功極高的師太,然後將他兒子、韃子公主擄去,其餘各人一概殺死滅口。我們舵主在軍中有熟人,才無意中聽說了這個消息。


    秦舵主生怕教主中了這大漢奸的算計,共派出五撥人,連日連夜的趕路過來相告,還好屬下追上了教主。”


    韋宇龍不僅感歎秦天明的細心,有見這四人眼睛通紅,麵頰凹人,顯是疲勞已極,說道:“四位兄弟辛苦了,實在感激得很。”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胡大海忙磕頭,眼裏卻盡是光榮的光芒。


    韋宇龍拿出地圖,看了一下,道:“胡兄弟,事情緊緊,你們吃點東西,稍作休息,便回昆明,告訴秦舵主,本教主現在折向東走,讓他派人在去廣西的沿線接應,順便打聽吳三桂兵馬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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