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幾次,韋宇龍也在民間行走過,也體會過一些老百姓的疾苦。


    不過前幾次,他不是有事,就是帶兵,都是匆匆而過,了解的不夠深入。


    這一次,距離和鄭克爽的約定,還有一個多月,他便走的很慢,本來想著帶朱媺娖和郭家姐妹遊山玩水,


    可真正深入民間,才知道,原來百姓的生活,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苦。


    他們沿途走過豫魯交接,所見百姓幾乎是衣不遮體,就連吃糠喝稀,都很難辦不到。


    一路經過商丘、鹿邑、淮北,沿途無數百姓沿街乞討、賣兒賣女,隻求能夠多吃一頓、多活一天。


    有些百姓可以用番薯過活,有些百姓,卻隻能吃樹皮,觀音土。


    “哎,這就是滿人統治下的天下,這就是盛世,滿人的盛世。”


    在看到那些倒斃在街頭、無人理會也無人收拾的屍體,曾經也體會過滿洲貴族的錦衣玉食的韋宇龍,深深的被刺激到了。


    可他現在是欽犯,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施舍。


    他也明白,就算今天施舍給他們一些銀錢,百姓可以吃一頓好的,那明天呢?


    麵對著那些乞求和無助的眼神,麵對著路旁凍餓而死的屍骨,韋宇龍再次堅信了自己目標:反清!


    好在到了蘇南,這裏畢竟是魚米之鄉,雖然有些地方依舊貧苦,但比途徑的那些地方,已經好了許多。


    感受了民間疾苦的韋宇龍一行人,終於在二月底,來到揚州,他要即將麵對自己名義上母親,韋春花。


    揚州乃自古為繁華勝地,唐時杜牧有詩雲:“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古人也雲:人生樂事,莫過於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自隋煬帝開鑿運河,揚州地居運河之中,為蘇浙漕運必經之地,又是鹽商大賈所聚集之所,殷富甲於天下。


    雖然清初經曆了一次大屠殺,但時間過了幾十年,如今人口也正在複蘇,街上人來人往,還算熱鬧,秦樓楚館之中時不時傳出一片絲竹和歡笑之聲,中間又夾著猜枚行令,唱曲鬧酒,比起之前所見,這裏處處笙歌處處,一片升平景象。


    “龍哥哥,這一個月來人家都沒吃一頓好的,你帶我們去下館子吧。”


    雖然路上看著百姓可憐,也會掉淚的郭家姐妹,來到繁華的城中,卻是隻想著吃。


    韋宇龍進城時被兩個丫頭搗鼓了一陣,嘴上貼著一條小胡子,臉上塗了一層蠟,看來有些焦黃,年紀瞧著也比原來大了十多歲的樣子。


    這樣的形象,也不怕會被人認出來。


    “就知道吃,我們先找到麗春院再說。”


    韋宇龍不是真的韋小寶,對揚州不熟,打算先打聽一下麗春院的位置,然後探聽一下情況再說。


    經過一番打聽,才問清麗春院就在瘦西湖畔的鳴玉坊。


    等到了地方,在門口轉了一圈,隻聽的從裏麵傳出陣陣笑聲,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無奈之下,四人在附近找了家客棧稍作休整,等到夜幕降臨,才裝扮成公子模樣,向不遠的麗春院走去。


    第一次見到朱媺娖身穿男裝,可依然唇紅齒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更不要說剛剛過了及笄之年的郭家小姐妹,如果有好男風之人看到,肯定口水能流一地。


    來到麗春院附近,便隱隱聽得各處門戶中傳出簫鼓絲竹,夾著猜拳唱曲,似乎很正常的妓院沒有什麽區別。


    不過為了安全,四人在麗春院周圍轉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麽埋伏,在牆角悄悄留下神龍教的標記後,才從無人之處翻牆而入。


    麗春院在揚州城算是不小妓院,院子也很大,四人裝作客人的模樣,到處走了走,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妓女客人不斷出入。


    “今天是二月二十八,難道我們來早了,鄭克爽還沒有來?”


    帶著疑惑,四人隻好來到大廳,一個老鴇看到四個公子進來,忙過去招呼道:“幾位公子麵生的緊啊,是第一次來我們院子?是想找姑娘樂一樂,還是去金滿堂試試手氣?”


    郭雯雯他們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一切看著那麽好奇,不斷的到處打量。老鴇看在眼裏,以為來了四個雛,眼前一亮,似乎覺得可以好好宰一頓。


    好在韋宇龍以前逛過一次妓院,也略懂裏麵的門道,扔出一塊銀子,道:“找個房間,好酒好菜先上一桌,在把你們這裏這出色的姑娘找幾個過來,我們談談事。”


    妓院不但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有時候也是會賓宴客之所,韋宇龍這樣說,也沒什麽問題。


    “公子這邊請。”


    老鴇滿臉堆笑,將四人領到到一處房間中,讓人端上一桌酒菜,然後媚笑道:“公子喜歡什麽樣的姑娘?來到揚州,要不要試試揚州瘦馬的滋味?”


    韋宇龍還沒有開口,朱媺娖似乎不喜歡這種氛圍,開口道:“聽說你們這裏有位叫韋春花的,小曲唱的不錯,叫來給我們唱一曲下酒。”


    她話一出口,韋宇龍就知道要壞,萬一老鴇是鄭克爽的人,自己這些人豈不要暴露?


    果然,那老鴇眼中閃過一絲異光,隨即又一臉歉意地道:“實在對不住,春花被一位公子給包了。我們這裏姑娘很多,要不然我叫幾個過來兩位公子挑選一番?”


    朱媺娖還要再說什麽,韋宇龍忙壓住她的手,抬頭不動聲色地對老鴇道:“也好,叫幾個過來瞧瞧吧。”


    等老鴇出去,韋宇龍忙小聲道:“一會小心點,搞不好我們已經暴露了。”


    “怎麽說?”朱媺娖一愣,忙問道。


    韋宇龍解釋道:“如果那老鴇是鄭克爽的人,我們提到韋春花的名字,豈不就是告訴他們我們的身份?”


    朱媺娖這才意識到自己心急了,忙道:“那我們先離開這裏。”


    “怕什麽?來了就把你口中那個鄭克爽給殺了不就行了。”郭雯雯現在的武功進步很快,除了韋宇龍和朱媺娖之外,好像天下誰都不是自己對手。


    韋宇龍正在猶豫要不要先走,突然外麵傳來一陣笑聲,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韋兄果然是守信之人,不過三月三還沒到,你竟然這個著急就來了。不知道是想本王呢,還是想我懷裏這個美人?”


    “鄭克爽!”


    韋宇龍和朱媺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原來說話之人正是鄭克爽。


    門被推開,一群人出現在門外,為首的三人,其中一個正是鄭克爽。


    如今他滿麵春風,懷中抱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女子看起來不到四十歲,穿著粉紅緞衫,頭上戴了一朵紅花,卻不認識。


    另一個雖是個男人,卻塗著胭脂,一手攙著鄭克爽,一手翹著蘭花指,唇紅齒白,娘娘唧唧的,卻是劉一舟。


    三人身後,還跟著馮錫範,還有十幾個手持武器的護衛。


    馮錫範瞧見韋宇龍,又瞧了瞧旁邊幾人,手緊緊握著劍柄,眼中快要噴出火。


    韋宇龍現在卻不怕這個馮錫範,以他的武功,都不用朱媺娖她們出手,就可以贏他。


    “原來是你早就來了。”


    韋宇龍隻掃了一眼鄭克爽身後那些人,然後轉頭瞧向鄭克爽。


    “春花大美人,沒認出來吧,這個就是你兒子,瞧他現在這個醜樣子,都不想認你這個娘,想必我這個幹爹,他也是不會認了。”


    鄭克爽一臉壞笑,在這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臉上摸了一把,嗬嗬笑道。


    “小寶,你是小寶?我的兒,娘終於又看到你了,原來你真的沒死。”


    鄭克爽懷裏的女人,聽了這話,眼淚立即就湧了出來,掙紮著想撲到韋宇龍身邊,卻被鄭克爽死死控製著,根本不能上前。


    “她就是韋春花?”


    韋宇龍暗暗吃驚,仔細看這個女子一眼,果然和自己略有相似,看來應該就是真正韋小寶的母親,韋春花。


    雖然和這個女人沒有太多的感情,聽她感情露出,知道她想念兒子,也是鼻中一酸,不想讓這個女人傷心,叫了一聲:“娘,我回來了!”


    韋春花聽到這一聲娘,忽然嗚嗚咽咽的說了一句:“小寶,你不該回來……”


    就這一句包含著無盡關切的話,聽得韋宇龍竟然忍不住眼睛一紅,眼眶裏的淚水,差點也流了下來。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就算這個人和自己沒什麽關係,就為這一句對自己的關切,無論如何,都要救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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