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甲士,看了看場中三人慘狀,朝著許鳴開口道,“本官王立虎,乃巡防營都尉,巡街途中,有人上報說此地有人打人,這些都是你幹的?”


    許鳴走到李開霽身邊,一把從他腳上抽出斬念,李開霽再次慘叫起來,“就是我幹的。”


    王立虎觀今日這園子裏大多都是有背景的人,麵前這少年郎說不定就是哪位官宦之後,今日巡視路過夕照園被人攔下,他就知道有麻煩了。


    既然都進來了,就隻好先把這人押回府衙,讓府尹大人去折騰吧。


    王立虎硬著頭皮說道,“那跟我們走一趟吧,具體前因後果,到府衙在交待。”


    手下士兵就要上前擒拿許鳴。


    “慢著!”


    許鳴手一揮,看著王立虎,“怎麽隻抓我,不抓他們,你這人莫非跟他們是一夥的?”


    王立虎一聽就怒了,“他們三人都受了傷躺在地上了,你一個拿刀的凶手站這,抓你有錯嗎?”


    “當然錯了。”


    許鳴從懷中掏出一物。


    一手舉巡遊衛鐵令,一手握刀指著李開霽。


    “豐陵李氏子弟李開霽,今日指示其家中護衛,襲殺本官,被本官當場製服。”


    “刺殺朝廷命官,依律當斬!”


    大廳裏簾幔後。


    幾位皇室子弟自然知曉發生的一切。


    詭異的是,目前沒有皇子出來插手。


    “禮部列出這場聚會的士子名單後,是有交到東宮的過目的,聽說這許鳴的名字是東宮那邊添上的,殿下,這許鳴鬧了這麽一出,您不去管管?”二皇子在旁陰陽怪氣道。


    “這文會是國子監祭酒主持的,孤就不好越俎代庖了。”


    太子本來是打算出去擺擺威風,一邊各敲一下的,但那時候還沒見血。


    現在兩邊都在往死裏鬥了,他就猶豫了,今日隻要太子出去,不論怎麽處理都要得罪一方,或者都得罪。


    現在還不是與豐陵李氏公開交惡的時機,而巡遊司又是能得罪的起?


    太子不怕得罪許鳴,但得罪背後的霍穀、李靖是他不能承受的。


    巡遊司雖然獨立於朝堂之外,不插手朝政,但誰不知新君繼位第一件事就是與時任巡遊司首座秘會。


    這秘會結束,才算坐穩了龍椅。


    “話說回來,這李開霽兄弟倆,不是承律的表親嗎,你不出去看看?”二皇子又轉頭看向了三皇子。


    三皇子蕭承律冷哼一聲,“這兩兄弟在青風郡驕橫慣了,此番吃這個大虧也好,長進長進。”


    三皇子是想明白了,無論如何,豐陵李氏是自己的母族,是如何也割舍不開的,不出去頂多讓這兩個年輕人記恨,但李氏才俊多了去了,不差這兩個。


    為這兩個才冒頭的年輕人得罪巡遊司?


    當我傻呢。


    “咦,五弟呢,他什麽時候出去的?”


    眾皇子才發現,五皇子蕭承桓不見了。


    ...


    看著黑色的巡遊司鐵令。


    這少年郎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大離史上最年輕八品,許鳴,許鐵令。


    你說這太尉大人怎麽就破例任命了個十三歲的巡遊衛呢?


    雖然巡遊衛說是朝廷命官很牽強,這巡遊衛都是巡遊司內部任命的,不在朝堂體係內。


    但刺殺巡遊司巡遊衛的罪名也不會比刺殺朝廷命官好到哪裏去。


    王立虎有點頭痛,就知道這裏麵的水沒這麽淺,這叫個什麽事?


    李家兄弟帶來的侍女,正在手忙腳亂的給二位公子包紮。


    至於斷臂的護衛,自行在旁止血,不敢過多動彈,邢芳氣機死死鎖住了他。


    “你還愣著幹什麽,抓人啊,這令牌不好使是不?”許鳴疑惑的看向王立虎。


    “行了,好好的文會搞成什麽樣了?”身穿金蟒黑袍,器宇軒昂的五皇子走了出來。


    王立虎看見皇子,立馬跪伏在地,心中長舒一口氣,“末將王立虎,參見靖王殿下。”


    圍觀之人見狀,紛紛行禮,有功名的躬身做禮,沒功名的俯身大拜。


    場上就許鳴沒有行禮,連抱著秋香的邢芳也低頭示禮。


    “許門,靖王殿下當前,居然不禮不拜。”躺在地上的李開廬,牙齒漏風,恨恨說著。


    “對不起,我蠻夷也。”


    許鳴這是回敬方才李開廬說他是蠻夷。


    五皇子蕭承桓,不在意許鳴是否禮拜,揮了揮手,“其餘人等都散了,今日之會就此結束。”


    待圍觀眾人散去。


    蕭承桓看向王立虎,“你狗眼瞎了嗎?”


    王立虎:???


    王立虎雖然不知道靖王殿下為什麽罵自己,但自己磕頭認錯就完事了。


    “殿下教訓得是,今兒全是因為末將狗眼瞎了。”


    蕭承桓身後一人閃身而出,擒住地上斷臂的護衛,手腕一扭,擰斷了此人脖子。


    “擅近皇子身側,意圖不軌,該殺!”


    蕭承桓麵無表情,又轉頭看向地上的李開霽兄弟二人,“你倆是要行刺七皇子?”


    沈如意身後,七皇子蕭承淵怯生生的走出來,輕輕的喊了一聲,“皇兄...”


    王立虎伏在地上,在心中猛抽自己耳光,剛剛自己認什麽錯,這種錯是能亂認的嗎?


    李開霽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知道今日怕是難以善了。


    他倆也冤枉啊,又極少來天都,哪裏認識十歲不到的七皇子。


    李開霽拉著自家兄弟,跪在地上,“啟稟靖王殿下,此人雖然無知,但確有冒犯七皇子之嫌,屬實該殺。”


    “全蒙陛下恩賜,家父得以入朝為官,我兄弟二人豈敢犯下行刺皇子這等大罪,今日之事全是誤會,望殿下明察。”


    蕭承桓點了點頭,“本王自然知曉李氏滿門忠良,既然這作奸犯科之人以伏法,你們兄弟也自行退下吧。”


    李開霽兄弟連忙磕頭道謝,起身相互攙扶著,往園外走去。


    “你兄弟二人,鼻青臉腫、缺牙黑眼的,到了殿上免不了犯下君前失儀之罪。”


    “這月底殿試,你倆就別去了。”


    身後傳來靖王殿下毫無感情的聲音,李開霽轉身強顏歡笑,“謝殿下體諒。”


    再轉身,隻有失魂落魄的離去。


    從此再無夢寐以求的君前問策,金榜題名。


    “把這裏收拾幹淨,趕緊滾。”蕭承桓又瞪了王立虎一眼。


    “末將遵命。”


    王立虎連忙帶著身後跪伏一地的手下,收拾起來,帶著護衛屍身,逃出了夕照園。


    出了園門,吞了吞口水,盔甲下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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