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聞府上。


    管事劉舟正在李敬聞的書房裏,不斷的往火盆裏丟書信。


    此時的他心急如焚,聽見自己老爺在翠煙樓被抓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到書房處理這些書信、賬本。


    但把書房翻了個遍,包括平日放重要文件的暗格也找不到那些關鍵的書信跟賬冊。


    不知道是老爺轉移了,還是被人盜走。


    如果是後者,那事情就大發了。


    現在燒的隻是些尋常文件,但保險起見還是先毀為妙。


    等火盆中的紙張都變成了灰燼,劉舟走出書房,找來幾個身手不錯的護衛,安排了任務。


    一些去譙縣,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如實稟告給李敬康,這個李敬聞的大哥。


    另外幾個人再去豐陵,通知主家豐陵李氏的家主。


    千叮萬囑所有人都分開走,要盡快趕到。


    等這些護衛都打馬離開李府之後,劉舟又回屋找來兩個紙條,分別寫上內容,然後放飛兩個信鴿。


    做完這些,劉舟暗暗思考是否還有遺漏之處。


    一拍腦袋,怎麽把最重要的給忘了,連忙叫來一名信得過親隨,交待一番讓他速速趕往郡府衙門找蔣通判,把話帶到。


    李府對麵的巷子中,許鳴與聶成涯並肩站在巷口。


    看著對麵李府又是多人縱馬離開,府中又有信鴿放飛。


    換上巡遊司製式服裝的聶成涯忍不住問道:“這明顯是去通風報信的,你不攔著?”


    “為什麽要攔,他們要是不通知到位,這戲還怎麽演下去。”


    許鳴又打量一番聶成涯,“話說聶兄,你穿上這衣服還挺合適的,要不幹脆就來巡遊司當差吧。”


    聶成涯冷哼一聲,“也就這次幫你忙才穿這身皮,聶某誌在武道巔峰,絕不會被朝堂瑣事所束縛。”


    “倒是你許鳴,天賦如此驚人,卻整日忙於差事,豈不白白誤了修行?”


    許鳴將手搭在聶成涯肩上,“說到這,聶兄可就錯了,紅塵修行亦是修行,不融入俗世又怎麽能超脫俗世?”


    “前段時間,我在江州認識了一個坤道朋友,連修太上忘情的她都極為認同我的這些理論。”


    聶成涯一把打掉許鳴的手,“又出來了一個,你還不進?”


    此刻從李府門中又走出來一個小廝,領了馬疾馳而去。


    許鳴整了整衣袍,看向後麵的趙都尉,“時候差不多了,咱們進去吧。”


    趙龍聽聞,點了點頭,轉身朝身後緊靠牆壁等待的眾兵丁,“準備行動。”


    之前趙龍呆在巡遊司衙門坐立難安,直到太守府派人帶來焦太守的命令,讓他聽從巡遊司調遣,還給他增了兵,他才安下心來。


    但此刻要來抄家,多少還是有些忐忑,盡管這些府兵以往最喜歡幹這事。


    許鳴負手走在最前麵,帶著大隊人馬勁直踏上台階。


    手一揮,兵丁一擁而上,將大門給砸開。


    裏麵的管事快步走了出來,拱手說道:“小人劉舟添為李府管事,敢問各位官爺如此興師動眾到府上所謂何事?”


    許鳴揚了揚頭,“李敬聞犯了事,我們是來抄家的。”


    身後的兵丁撲上去,將劉舟壓倒在地,裝上枷鎖。


    “請問官爺,我家老爺犯了何事,以至於抄家?”劉舟大驚失色,在地上喊道。


    “我家老爺,可是有舉人功名在身,既然登府抄家那麽請問衙門有給老爺定下罪來嗎?”


    他也心思活躍,很快就想到這些來抄家的程序就不對。


    許鳴疑惑的看了一眼劉舟,“我不搜點證據出來,怎麽定罪?”


    劉舟聽見這話,氣血上湧,氣不打一處來,又不敢出聲辱罵。


    又看向正在指揮兵丁的趙都尉,大喊道:“趙都尉,你來抄家可有太守大人的手令?”


    “可有通判大人下發的公文?”


    趙都尉全當沒聽到,親自帶隊往府裏衝去。


    許鳴與聶成涯則緩步在李府之中晃悠,感歎不愧是高門大宅,這占地麵積快趕得上自己那個百鳥宮了。


    吩咐趙龍,安排人把全府上下都押往巡遊司,等來日審完,有罪的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無罪的就釋放。


    暫時先關在巡遊司,好吃好喝供著。


    等到李府之人全被押走之後,許鳴再次叫來趙龍,就是刮地三尺也要把李府所有值錢的東西搬走。


    趙龍神色一滯,“許鐵令,這不好吧...咱們不是來搜證據的嗎?”


    許鳴輕輕茗了一口熱茶,抬頭看著趙龍,“我又不要這滿府上下的民脂民膏,你不要想岔了。”


    “到時候把財物清點出來,是要公之於眾的,另外叫你的人手腳幹淨點,”許鳴放下茶杯,警告道,“這事若是辦漂亮了,今日所有兵丁每人賞銀五十兩,但有人要是手不幹淨,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趙龍點了點頭,普通兵丁都賞銀五十,那他這個都尉自然更多,點了點頭,把命令傳了下去。


    一聽賞銀五十兩,這些兵丁眼都紅了,就他們那點糧餉,得幹多少年才能攢到。


    這些兵丁鬥誌昂揚,把整個李府翻了個底朝天,甚至趙龍還派人去城裏租了幾十輛馬車來。


    因為李府的家底實在是太厚了。


    到最後,整個前院擺成了一座小山頭。


    十兩一根的金條都有一大箱,白花花的銀兩更是十來箱,銅錢更是數不勝數。


    而這漂亮的銀錠上麵沒有官營鑄印,明顯是私鑄的。


    在大離私鑄銀兩可是大罪,許鳴抽刀剁開一塊銀元寶,好家夥,中間包的是白錫餡啊。


    意外之喜,這李氏暗地裏還幹著這勾當啊。


    至於其他的財物更是誇張。


    古董擺件近百,前朝字畫若幹,這些都是短時間無法估算出價值的。


    珠寶飾物也大幾箱,李敬聞沒有女兒,這些都是他四房夫人們的藏品。


    許鳴大手一揮,所有東西通通裝箱貼上封條,浩浩蕩蕩的裝車押運回巡遊司衙門。


    搬到後麵,連李府儲存的糧食都沒留下。


    至於那些名貴木材製成的搖床、桌椅通通帶走。


    一路上還不斷的向百姓宣告,這些都是罪犯李敬聞家中私藏的民脂民膏,將盡快統計歸納,然後公之於眾,給青風郡百姓一個交待。


    聶成涯跟著許鳴來抄了一次家,但明顯感覺沒什麽意思,跟著押運的隊伍,看著身旁一臉興致盎然的許鳴,“這樣吵架你好像很興奮,難道你要這些財物?”


    許鳴搖了搖手指,一副你完全不懂這種感覺的表情,“我自然不會貪圖這些財物,但這種抄家真的很爽的。”


    押運的隊伍突然停下,趙龍騎馬從前麵趕來。


    “稟許鐵令,青風府衙通判大人蔣銓在前麵攔下了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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