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要不是周衍卿跟傅西岑從小就認識,現在他們估計是八竿子都打不著一塊的人。


    周家本身是混政的,周衍卿的父親和傅西岑的父親傅沉兒時就是好友。


    當時兩人在同一個區大院長大,後來政商不同路,又各自結婚生子。


    兩家真正斷了聯係是傅沉出事之後。


    傅沉出事以後,林菀傷心過度,沒心力替丈夫維持各種關係,有些聯係自然而然就斷了。


    好在傅西岑跟周衍卿之間卻一如既往。


    前些年周衍卿的父親升遷去了機關,玩心成性的周衍卿在某一天突然醒悟,卻不聽家人勸告要從商。


    不過還好,最終他還算做出了一番成績。


    而傅西岑,常年待在隊裏,繼承了傅老爺子的衣缽。


    生在標準的三代家庭,傅西岑的一生可謂是順風順水。


    進軍校學習,個人能力突出,加上不菲的家庭背景,年紀輕輕就到了校銜一級。


    傅西岑還沒從隊裏退回來時,傅老爺子逢人就誇。


    說要是傅西岑生在亂世,那絕對是比他還要有能力的一個存在。


    ……


    這周末,秦家和沈家要舉行正式的訂婚宴。


    傅西岑上午回家就被母親林菀逮住。


    他懶得搭理,叫了一聲媽越過她就朝宅子裏走。


    但林菀擋在他前麵,沒什麽好臉色,“我說你回來也有小半個月了,我是你媽見你一麵都這麽難?”


    跟在傅西岑身邊的長生平常應付這位老太太應付慣了,趕緊出來打圓場:


    “夫人,爺趕著見老爺子呢,再說雖然您沒見到人,不是每天都能收到爺送您的愛心禮物嗎?”


    林菀塗著祖母綠甲油的食指一伸,就差沒給長生額頭上戳出個洞來,她冷哼,“那花是他送的還是你送的你誆我不知道呢?”


    “再說,我瞧傅西岑這麽不上道,指望你這個副官情商能高點兒,天天送花給我就算了,你瞧瞧你送的什麽花?我就看你們到時候怎麽找媳婦兒!”


    每天變著花樣的新鮮玫瑰跟批發一樣搬到傅家主宅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追小姑娘呢?


    長生隻好扣著腦門賠笑。


    林菀恨鐵不成鋼地直搖頭。


    而傅西岑的身影已經穿過了院門,往裏頭去了。


    傅家宅子據說是某個朝代統軍的宅邸。


    近現代烽火不斷,宅子被毀得七七八八,後來又修葺了好幾次。


    本來是一個純中式的園林式宅子,戰爭爆發後,溫城被占。


    許多國家在此圈設租界。


    從那以後,宅子開始融入外來的元素。


    據說當年這宅子所屬的地盤被劃在荷蘭那一方。


    很多荷蘭人欣賞不來中式建築,也住不習慣,可又不想推平了重建。


    索性就找來設計師,在中式建築的基礎上融入西方元素,添了不少歐式風的建築。


    直到後來,止戈散馬,傅西岑的曾祖父作為最有功勳的人之一,分到了這座宅子,這才有了現在的傅家老宅。


    當然,本來是要收歸公有的租界。


    因著那個年代律法不健全,曾祖父想著以後老了有個歸宿,能夠自己安享晚年。


    就四處托關係花錢將宅子的所屬權拿到。


    自那以後,傅家老宅又經過修修整整,才有了如今的模樣。


    中西文化融合風格明顯的宅院,傅西岑將將穿過石拱門,人就被從後麵追上來的林菀扯住手臂——


    “傅西岑,我話還沒跟你說上一句,就知道騙長生來忽悠我,你上哪兒去?”


    長生跟上來,訕訕地對上傅西岑陰沉的眼,小聲說,“老太太非一般人,我實在攔不住。”


    “你少說兩句!”林菀瞪了長生一眼。


    跟著望著傅西岑,“瞧瞧你,也老大不小了,這性子卻一點都沒變,你準備什麽時候給我帶個媳婦回來?”


    大抵是這些話傅西岑早就見怪不見了,他什麽表情都沒有。


    “媽,這事兒要這麽簡單,那從我爸走後這麽多年,您怎麽不自私點兒謀一下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長生在一旁替自家爺捏了一把汗,每次傅西岑麵對林菀的催婚,用的就是這個理由。


    他是一點都不避諱,直直地往林菀心口紮刀子。


    林菀臉色還算平靜,說:“別給我轉移話題,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就早點收心結婚讓我抱個孫子玩玩,別沒事就扯這些不現實的。”


    說著她不知道從哪兒遞過來一帖請柬,道:


    “今天晚上是你表妹的訂婚宴,秦家請了不少社會名流,我身體不太舒服,你代替我過去。”


    林菀臉上笑眯眯的,眼角細紋也顯得優雅溫柔:


    “宴會上多的是名媛淑女,你順便看看有沒有合眼緣的,要有的話,到時候媽去給你說,好不容易盼著你從京裏回來,也該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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