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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嘴就是一股子不好惹的暴戾氣息。


    君瀾沒有好奇地回頭去看。


    進來這一會兒,她已經大致弄清了出入靈寶閣的都是些什麽人。


    靈寶閣內出售的,都是些修士需要之物。


    所以,出入靈寶閣的,基本上都是修士。


    修士又分像他們這樣的宗門弟子,也有沒有宗門的散修,再就是世家大族子弟。


    當然,也不排除路過此地的其他宗門弟子。


    但不管是哪一種修士,但凡進了這靈寶閣,就得遵守靈寶閣的規矩。


    靈寶閣的第一條規矩就是不能打架鬥毆。


    明知道有這樣的規矩在,剛才那道粗暴的聲音,還一開口就是一副要打架的暴戾氣息,說明對方要麽後台強大,靈寶閣的這些規矩奈何不了他。


    再不就是那種不知道天高地厚,活膩歪了的人。


    她這次下山,一是售賣丹藥,再就是想淘換一些醫書古籍,不想招惹麻煩,也沒興趣往麻煩跟前湊。


    可惜,她去避麻煩十萬八千裏,麻煩卻追著她不放。


    君瀾才要去一個鋪子,就在這時,她耳後又響起一道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啊!”


    話還沒有說完,就是一聲“啊”的痛呼聲。


    緊接著響起李澤然憤怒的質問聲。


    “這位道友,我師弟都已經說了他不是故意的,還真誠地跟你道過歉,你怎麽還出手傷人!”


    君瀾已經抬起來的腳步又落地。


    她蹙眉回頭,朝身後望去。


    就見一名穿著萬春穀服飾的弟子捂住口鼻,神情痛苦。


    指縫間還不斷有猩紅的血漬滲出。


    李澤然則擋在他麵前,正神情憤怒地瞪著麵前的一個少年。


    那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身上沒有穿宗門服飾,但是他一身穿著一看就富貴,估計是哪個世家大族裏養出的公子哥兒。


    對方身量極高,體型也壯實得很,李澤然往他跟前一站,不但個頭上不占優勢,體型也被對方的大塊頭襯托得格外秀氣。


    單是氣勢上,就已經輸了對方一頭。


    此時,那少年居高臨下,垂著眼眸和他對視,神情中透著倨傲和不屑。


    “出手傷人?哼,你哪隻眼睛看見小爺出手傷人了?是你那位出門不帶眼睛看路的小師弟自己往我拳頭上撞,怪我咯?”


    那少年說完,又拎起自己的拳頭看了看,冷笑道:“說起來,你那位小師弟撞了我的拳頭,我還沒找他要說法呢,你倒先跑我這兒倒打一耙來了。”


    他身後跟著幾位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少女們,跟著附和起哄,說要找李澤然要說法。


    李澤然多年不下山,一下山就碰到了這樣一群蠻橫不講理的人,他氣得臉紅脖子粗,脖子上麵的青筋都鼓脹起來了。


    一同下山來的其他幾名萬春穀弟子,深切地體驗了一把什麽叫人間險惡,紛紛後悔不該下山來。


    那名鼻子被打出血的弟子更是懊惱不已,後悔自己剛才不該好奇地左顧四看,沒得撞了人,惹出這些麻煩來。


    他拉了拉李澤然的衣袖。


    “澤然師兄,算了吧。”


    想要息事寧人。


    可惜,他想息事寧人,那華服少年卻不肯就這樣放過他。


    還不等李澤然開口,對方便道:“算什麽算,這話輪得到你說嗎?是你撞了我,要不要追究下去的決定權在我這裏,你瞎放什麽屁話。”


    跟著他身後的那群少年少女們,就好像沒有屬於自己的思維一般,他說什麽,他們便立馬跟著響應。


    那少年的嘴角往一邊斜挑著勾起,視線從李澤然等幾名萬春穀的弟子身上掃過,冷笑:“本來小爺不想跟你們這群廢物計較的,顯得小爺多沒格局,喜歡欺負弱小似的。但是!”


    他露出一絲獰笑:“你們撞了小爺,不道歉不說,還要對小爺倒打一耙,這種無恥行徑實在可恨得很,所以小爺我後悔了……你!”


    他抬手指向那個還在不停地往外流鼻血的萬春穀弟子。


    “要麽跪下來給小爺我磕頭道歉,要麽就跟小爺我比一場。”


    靈寶閣內不許打架鬥毆,但相互之間卻可以切磋,甚至還體貼地為大家提供了切磋的場地。


    一個很大的圓形高台,就設立在靈寶閣內最顯眼的位置,再加上那個高台又足夠高,保證各個方位的人都能看到。


    據說,像這種切磋,靈寶閣內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回,有的是真的想要切磋。


    但是更多的卻還是想借此機會揚名,尤其是那些背後沒有宗門的散修,或者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們。


    畢竟,來靈寶閣的都是修士,其中不乏宗門之人,如果他們能趁著切磋的機會,展現自己的實力,從而引起那些宗門的注意,被吸收為宗門弟子,無疑於撞了大運。


    君瀾直到這會兒,才算弄明白那華服少年弄這一出的真正目的,感情是想踩著他們的肩膀揚名呢。


    再看看那位倒黴師兄,一聽說那華服少年要和他切磋,他嚇得臉都白了。


    他進入萬春穀雖說也有幾年時間了,但他生來就是天虛之體,從小就病殃殃的,後來他進了萬春穀,身上的大小毛病是治好了,可天虛之體是沒得治的啊。


    到現在,他也不過才煉氣期四階的修為。


    雖說那少年的修為和他一樣,也是煉氣期四階,但是同樣的修為等級,論起實戰操作行,醫修和普通修士完全沒有可比性,說是一句吊打也不為過!


    眼看她那師兄嚇得麵色煞白,都要急哭了的樣子,君瀾的眉心擰出了一個淺淺的“川”字,她在那位師兄求饒之前,開口對那華服少年道:


    “我師兄身體不適,你要是實在……想切磋,我來和你切磋。”


    她其實想說“你要是實在皮癢欠揍,我來幫你鬆鬆皮”。


    臨時改口,不過是覺得沒必要逞這種口舌之快罷了。


    早點打,早點結束,她還有正事要辦,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麵。


    因為雷劫的原因,君瀾虛弱的那個階段還沒有過去,修為呈現不穩定狀態。


    所以,下山之前,她索性就把修為往下壓了兩個大境界。


    現在她跟那華服少年一樣,同屬煉氣期,隻不過她是煉氣期五階,對方是煉氣期四階。


    高了一個段位,十分符合華服少年的要求,他一個煉氣四階的人,卻打敗了比自己高一個段位的人,這叫逆襲,一聽就很有麵子的好不好。


    至於對方是個醫修……他不強調,誰又會在意這些呢?


    那華服少年立馬就同意了:“好,本少爺和你比!”


    又將君瀾上下一打量,說:“雖然你的修為比本少爺高出了一個等級,但畢竟你是個女子,所以,本少爺就不和你計較這些了。”


    他生怕別人不知道君瀾的修為在他之上,還特意將這事拎出來說一說。


    畢竟,同等級之間的較量,和越級之間的挑戰,明顯後者聽起來才更有噱頭。


    君瀾鄙夷地掃了那華服少年一眼,隻覺得這家夥一身都是綠茶氣息。


    她懶得和這人廢話,丟給李澤然等人一個“無妨”的眼神後,足尖在地麵上輕輕一點,身輕如燕,躍上高台。


    少年比她更心急,早在她前頭登台了,此時正在高台上等著她。


    靈寶閣的這個演武台,為了照顧到四麵八方,所以搭建得極高,足有兩層小樓的高度。


    華服少年以為,這樣的高度,君瀾肯定沒辦法跳上來,必定是要借助外力的。


    所以他才率先跳上高台,神清氣爽,等著看君瀾扶著梯子狼狽往上爬的樣子。


    哪曾想,他看好戲的姿勢才剛剛擺好,再抬眸一看,君瀾已經站在了他麵前,並且朝他做出了“請出招”的手勢。


    華服少年呆愣了一瞬,望著君瀾那雙清冷的眼眸,他咕嘟咽了口口水,心中忽然隱隱生出一抹不好的預感。


    不是都說醫修體弱,戰鬥力低得沒眼看嗎?


    可對麵那名女醫修……好像和傳說中的醫修不太一樣?


    就在對方朝他望過來的那一瞬,他竟然有種被威壓蓋住的氣悶感……怎麽會這樣?


    華服少年蹙眉,慎重地打量起了自己的對手。


    後者就站在他七八步開外的對麵,從他的視角望過去,少女足足比他矮了將近兩個頭,且體形纖細,身量單薄,尤其是那楊柳小腰,估計都還沒有他的大腿粗。


    總而言之,少女的外在形態,非常醫修的特征:弱不禁風,一看就很好欺負。


    ……剛才他一定是產生幻覺了,竟然會覺得這小姑娘不好惹!


    華服少年牽嘴自嘲一笑,覺得自己果然是被那些個混蛋打出心理陰影了,看什麽都疑神疑鬼,竟會被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嚇住。


    視線掃過台下那幾張可憎的麵孔,華服少年提了一口氣,當即就和君瀾過起招來。


    台下那幾張可憎的麵孔,和他一樣,都是世家子,天天湊在一起,仗著人多,欺負他沒朋友,逮著機會就揍他。


    今天他一定要趁著和對麵那名女修切磋的機會,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讓靈寶閣裏的那些宗門人士看見他的優秀,把他吸收為宗門弟子,看那些個混蛋們以後還敢不敢再欺負他。


    君瀾猜的沒錯,這位華服少年,的確是想踩著他們的肩膀揚名。


    ……可惜,挑錯了目標。


    望著氣勢洶洶朝自己撲過來的華服少年,君瀾哼了聲,都不帶避讓的,小手穿透對方鋪開的靈壓,直接一把抓住了華服少年的胳膊。


    華服少年的那些個跟班們,一見比試開始了,立馬開始製造動靜,又是拍巴掌,又是大聲嚷嚷的,生怕別人注意不到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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